许书宁看着才子娶了佳人,二人成亲后,佳人怀孕,在家生产,从此在家相夫教子跟原本的朋友和兴趣爱好全部都隔绝,而才子还是才子,佳人早已被时间带走。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十分不确定的问:“大人是在用这戏告诉我,我成亲以后就不能继续为官了?”
方如烠悚然一惊:“这话可不兴乱说!”
“那大人是什么意思?”许书宁是真的没搞懂啊!
她最开始以为方如烠就是单纯的请她来听戏,但看着看着就不觉得是这么一会儿事儿了。
方如烠忍不住揉了揉额角:难,太难了。
他从未觉得有什么事情进行得如此艰难。
“你难道没有发现,那女子对其丈夫有许多的要求?”
许书宁颔首:“发现了啊!”
“这也是她抑郁痛苦的根源啊!”
“所以,对别人少一点点要求,对自己多一点点要求,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譬如,她成亲后面临身份切换,面临环境和周围人的变化,她希望她夫君能帮她、陪着她一起处理。”
“可她夫君就是个纯粹的文人,根本就没那一条筋。”
“他可以跟那女子谈诗词歌赋、谈人生哲学,但完全无法听女子说家长里短,家中花用这些。”
“女子在嫁给他之前,爱慕的是他的才华,亦是知道他不通庶务,成亲前不嫌弃,但成亲之后却是觉得男子那样不妥了。”
“男子十几年养成那样的性子,其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便是在亲密的夫妻都是一样的,那种完全依附于一个人,或者是把所有情感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的关系,是不健康的,女子会生怨怼,男子亦是会觉得累。”
“我们改变不了别人,所以只能改变自己。”
“凡事不想外求,只想内取。”
许书宁发现方如烠竟然还在纠结这个事情,难得的说了很多。
“当然,每一对关系都是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毕竟每个人的性格这些都不同。”
但许书宁自己是那样的就是了。
“不过大人若是想要一个经常生气的伴侣,我……我就尽量配合?”许书宁还是很喜欢方如烠的,所以也愿意妥协一些。
方如烠的脸色啊,用语言简直无法描述。
他们两个人的思路,都不在一条道上。
许书宁见他脸色还是不对,认真分析:“你还在为宁王的事情不高兴?”
“可是我们是臣,臣就应该把君放在第一位啊!那样的情况下我总不能舍了宁王来哄你吧!”
“其实也可以哄你,只是哄了你惹哭了宁王,皇上和皇后娘娘该是看我们不顺眼了。”
丽秋丽华两个实在没忍住,向方如烠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方如烠人都麻了。
他现在算是真真切切,深刻的意识到了,他喜欢上的这个姑娘吧,真的很与众不同。
他忍不住捏了捏许书宁的脸,提醒她:“你刚刚说的有些话可莫要往外说,现在讲究一个什么问题都是男子的问题。”
“你这话若是让有些人听到了,会挨骂的,说你的脊梁骨还是弯的,没有站起来。”
许书宁也知道这风气,其实这股子风气最开始的领头人就是薛一心,但薛一心自从上次被勒令反省过后,就变了许多。
如今再也没有听到她说过什么。
但一个薛一心退下了,许多个薛一心却站了起来。
许书宁有些担忧的道:“这样发展下去,很容易引起那种单靠性别来判断好坏。”
“单看性别来划分阵营的,这完全背离了提倡男女平等的思想。”
真正的平等是互相尊重,承认对方的能力,认可对方的品德,赞赏对方的行为。
而不是我是男子,我就可以如何如何。
我是女子,我就可以如何如何。
也不是因为我是女子,所以我就伟大,你就应该尊重我,更不是因为我是男子我就高贵,你就应该匍匐在我脚下。
行伟大之事,方才伟大。
有高贵之魂,方才高贵。
她上辈子死的时候,这种性别之间的对立已经影响到了朝廷的很多大计了。
方如烠想到这个问题也有些头疼:“皇后娘娘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好不容易给女子争取到可跟男子一样平等的立足于朝堂,行走于江湖,嬉笑于闹市,独当一面。”
“她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被拉扯前朝那般模样,这世间哪里有绝对的公平和平等,但师父和皇上皇后他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构造一个这样的朝廷了,剩余的那些不公平也唯有靠自己打破。”
“这事情不简单,皇后娘娘深查过后发现这其中是有许多势力隐藏在其中故意煽动和恶意引导的,这些势力都属于谁,她还在查。”
许书宁眼眸微动,其中一股势力,是许同光为首的保守派在煽动。
其余的她就不知道是属于哪些人了。
上辈子许同方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被方如烠狠踩了几脚,可最后问题还是很严峻,说明许同方只是冰山的一角。
一旁的丽秋和丽华人才是麻了。
你们两,就都不是会谈恋爱的人。
毁灭吧!
在一起永远只有说不完的朝廷事,看不完书,还有一堆大道理。
等一行人从戏园子出来,丽华看着方如烠小声提议:“大人,您以后还是莫要想着让小姐跟旁的女子那般,若不然属下觉得您应该分分钟会被踹掉。”
沉稳的丽秋都忍不住补了一句:“大人啊,您能得小姐青睐就偷着乐吧,莫要要求小姐这样,要求小姐那样了。”
“小姐一旦提要求,您真的扛不住几个回合的。”
方如烠脸色顿时变得漆黑,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今日跟许书宁的相处,猛然想起正事一件都没办成,他原本要跟许书宁说的事情也差点忘记了,登时脸色就变得更黑了。
这事情上头吧,是他被条条框框给框住了。
“你过了生辰在去湖州可好。”先前许书宁及笄他们没能参加,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