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月氏之乱
周默一行班师,回到武威。
听闻周默这一趟的事迹,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西部鲜卑和郝昭叛军的问题,魏延难以置信地撇了撇嘴道:“我一万大军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只带着一千人马,一个多月就全搞定了。这事要让丞相知道了,岂不是会以为我魏延无能?”
周默哈哈大笑:“若不是文长兄率大军在后方给我撑腰,我断不敢深入敌境,行此险棋啊。这一趟的功劳,有你的一半。”
“莫要取笑我了,最多十分之一。”魏延摇头道。
“我没有说笑。”周默道,“建立互市贸易,重建西域长史府,安顿西域各国,保证商路的畅通,等等等等,还有许多的事务,都需要文长兄来挑大梁啊。”
魏延道:“只要没有鲜卑人和郝昭作乱,这些工作都是水到渠成,没有什么挑战。只还有一件事,颇为令人头疼啊。”
“何时?”
“你走之后不久,阿谢回来了,现在就在武威。”
“他不是回大月氏国,与他王兄商议入朝长安之事了吗?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错。但是我听他说,他刚过疏勒,正准备翻越葱岭回国,却收到从大月氏国内传来的消息,说他王兄波调暴病而亡,几个王子争权,国内乱成了一团。他不敢回国,于是一路返回凉州来了。”
周默皱了皱眉头道:“这事果真令人头疼啊,阿谢有说贸易的事吗?”
大月氏国十分遥远,他们内乱,根本不关汉地什么事,但是因为丝路的关系,却会实打实的影响到贸易,这是周默所不能容忍的。
魏延道:“阿谢说,因为大月氏内乱,今年下半年订的货,要缩减到原来的三成。明年以后,还得再看具体情况决定。”
周默道:“发展丝路贸易获利,以补充国内财政亏空,是我一直力主推行的,也得到了丞相的大力支持。如果大月氏持续内乱,必然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利益。”
魏延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大月氏国千里迢迢,难不成我们还派人前去助他们平乱吗?”
周默笑了笑道:“文长兄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倒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过说笑两句,伱不会当真了吧?”魏延瞪大眼睛道,“从武威出发前往大月氏国,需要经过张掖、酒泉、敦煌,然后出玉门关,经过鄯善、车师、龟兹、疏勒等国,再翻越莽莽葱岭,方能抵达。全程七千余里,光走个来回,也要半年之久,如何能说走就走?”
“凡事要分析利弊,不能见难就退啊。”周默道,“李广利当年都能远征大宛,我们如何不能远征大月氏?”
“我也是看过《汉书》的,李广利有武皇帝给他撑腰,动用了全国的力量,输送兵员,粮草,才能跑那么远去打仗。我们国内尚且困顿,又有强敌曹魏在侧,如何能掏出这么多钱粮来?”
“你说的也没错,但是我总认为事在人为,有困难那就想办法。开拓丝路,利在当下,功在千秋,倘若轻易放弃,实在可惜。”周默道,“帮我叫阿谢来吧,我要见他。”
阿谢自从听闻国内生乱,经营的几条商路也陆续被迫停歇,这些日子一直都愁眉苦脸,借酒浇愁。
听说周默叫他,终于强打精神,前来会面。
阿谢惭愧道:“周将军,不是我阿谢故意失信于贵国,只是如今我大月氏国内诸王夺权,已经乱作一团,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周默见到阿谢胡子拉碴,有些颓废,与之前自信满满,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相径庭,也是感慨地叹了口气。
“阿谢老朋友,振作起来。”周默道,“无论如何,你也是大月氏国的王副,为何国家内乱,你却躲在我们这里,不回国去贡献一份力量呢?”
“我兄长暴亡,没有留下遗嘱,两个儿子大打出手,可王位只有一个。他们都是我的侄儿,我回去又该帮谁?我是个商人,这样的买卖,怎么做都是赔本,无利可图啊。”
周默问道:“你们大月氏国的王位继承,只有父死子继吗?可有兄终弟及一说?”
“周将军这是何意?我大月氏立国两百余年,通常都是父死子继,但兄终弟及,倒也不是没有先例。”
周默道:“既如此,你以王副之尊,回去当这大月氏王,又有何不可?”
阿谢一脸惊讶地看着周默。
周默继续道:“你的声望地位,不亚于先王的两个儿子,你的个人财富,足可敌国,你的人脉网络,遍布整个西域。再加上我大汉的支持,由你来当大月氏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阿谢道:“大汉愿意支持我来当大月氏王?”
“大月氏国内纷乱,导致商路阻断,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也是你阿谢所不能接受的,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所以我觉得,只有由你来做大月氏王,我们的商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运转。”
阿谢心动了,眼中的火苗一闪而过,问道:“那么,大汉要如何支持我?”
周默反问:“你最缺什么?”
阿谢道:“争夺王位,自然需要士兵和钱粮。我不缺钱粮,也不缺普通的民夫劳力,但我缺兵,缺最精锐的士兵。大月氏国人并不善战,士兵素质远不如大汉,只要周将军能提供我五千大汉精兵,我就有把握平定叛乱。”
“军粮军饷由你来出,士兵和将军由我来提供。这些都不是问题。”周默笑了笑道,“只是,你阿谢若想称王大月氏,还缺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势。”
“什么叫做势?”
“我将传檄西域诸国,以大汉和西域各国的共同名义,承认你的大月氏王地位。这就是一种势。”
“同时,你也要向大月氏国内散布消息,就说你王兄之前曾对你有遗命,如果他的后代不争气,自相残杀,就由你来自取。以此来争取国内摇摆不定势力的支持。这也是一种势。”
“将盟友搞得多多的,将敌人搞得臭臭的。这就是势。”
“我明白了。你们大汉国的政治哲学,果然是博大精深。”阿谢点了点头,又道,“只是,大月氏立国已经几百年,贪图享乐的贵族如同恶龙,盘踞着国家大部分的权力和财富,有见识的官吏得不到施展的机会,穷苦的百姓整日辛苦劳作,却变得更加贫穷。如此积弊不化,我担心就算我来当王,也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啊。”
周默笑了笑道:“你说的这些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放在哪一个立国百年以上的国家,基本都是成立的。一个国家想要发展,需要向前看,需要注入新鲜血液,而丝绸之路,就是属于大月氏国的输血管,通过这条血管,西边的大秦(罗马)、大食(波斯萨珊帝国),东边的西域诸国和大汉,都可以给你们的国家带来新鲜血液。”
“只要这条血脉畅通,你阿谢必将成为大月氏国的一代中兴之主,为大月氏国至少再延续一百年以上的国运。”
听到“中兴之主”四个字,阿谢的眼神一亮,变得兴奋起来,拱手道:“如果事情成功,我将亲自前往长安朝拜,永世臣服于大汉!”
送走阿谢,周默马不停蹄地召集了魏延、关兴等人,一同商量出兵帮助大月氏国的事。
“五千兵马?”魏延大声道,“我凉州各地都要分兵驻守,还要筹备西域长史府的建立,如何能腾出五千兵马来?”
“你能出多少?”周默问。
“最多三千。”魏延白了周默一眼。
“三千足以,再加上关兴的一千人,从拓跋力微那里再借一千鲜卑兵,这不就凑够五千人了。”周默看了魏延一眼,“现在的问题是,我要回朝复命,不可能花这么长时间在外面,此次远征军,谁来当主将?”
魏延瞪了周默一眼:“你别看我,我事务繁忙,还要筹备西域长史府,一定是去不了的。”
“我来当主将。”关兴道。
周默摇头道:“就算你是霍去病,但也需要一个卫青来当主将啊。”
关兴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魏延道:“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谁?”
“征西将军姜伯约。这小子本是丞相派给我的副手,没想到一上任就请了假,带着王家的那个漂亮姑娘,跑去于阗国去了。”
“姜伯约可以啊,他现在还在于阗国吗?”
“我军务繁忙,急需帮手,早就派人去于阗国召他回来了。上次来信,他说已经动身,我估计用不了几日,他就会到武威来了。只是,前往大月氏国,实在太过遥远,我怕他也不愿意去啊。”
“不愿意去我想办法。暂时就这么定了。”
……
数日之后,姜维同王幼娘返回武威,听说周默也在,姜维都不及休息,便风尘仆仆,兴奋异常地前来与周默见面。
一见面,姜维就兴奋地问道:“将军,你猜我此行在于阗国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周默道:“不给个提示?”
姜维道:“你不是总念叨着缺钱吗?我在于阗国发现一个巨大的宝藏,足以抵得上一座金山。”
周默沉思片刻,问道:“玉石?”
姜维惊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于阗玉闻名天下,我如何不知?”
于阗玉,也就是和田玉,其品质自然是闻名天下,在玉文化浓郁的中国地区,极有市场,两千石大员乃至皇帝的印绶,都常用于阗玉来制作。
姜维道:“于阗国民稀少,且多笃信佛教,对于玉石兴趣不浓。我此行结识了他们国家几个皇室成员,他们很愿意将开发玉石的生意交给我们来做,只需付给他们极低的税赋就行。”
“这是好事啊。可以办。”
姜维道:“那就交给我来办吧。”
“慢着。”周默道,“这个事儿先不急,我正有一项重要任务派给你,命你作为远征军的主帅,率五千汉军前往大月氏国,帮助阿谢平定大月氏国内乱,助他当上大月氏王。”
“什么?”姜维犯难道,“将军的命令,我自然不敢不从,只是大月氏国,也太过遥远了。派其他人去不行吗?我就去搞这个玉石生意,充盈国库啊。”
“此战乃是打通丝绸之路的重要一战,意义远远超过国家内部的战争,若能功成,你将同卫霍一样,名垂青史。这样的好机会,我首先就想到了你,可你却还想着拱手送给别人?”
听到名垂青史,姜维马上反应了过来,急忙道:“我全靠将军栽培,才有今日,将军之命,我岂敢不从?这个大月氏国,我去定了,必将不辱使命,功成而还。”
“此去路途遥远,但一应补给都是阿谢提供,你都不用担心。”周默道,“除了帮阿谢夺取王位之外,回来的时候,顺便在当地多多搜集一些中国没有的作物种子回来。我会派农学专家随你一同前往,你要配合他的工作。这件事也很重要,不得有丝毫怠慢。”
“遵命。”姜维拱手道。
十余日后,五千远征军筹备完毕,以姜维为主将,关兴为副将,费祎为军师,阿谢等人随行。大军从武威出发,沿着丝绸之路一路向西,前往大月氏国。
北方鲜卑人的威胁消除之后,魏延也可以腾出手来,开始在蒲昌海(今罗布泊)附近,建立起西域长史府,以宣誓西域地区的主权,正式重回大汉。
周默则一直留在武威,等西域诸国的使者全都赶来汇合之后,带领一众人马,连同鲜卑首领拓跋力微,一起返回长安,朝拜天子。
听闻大汉天子刘禅十分年轻,西域诸国就跟商量好得似的,各自选了一名国中的公主,准备献给刘禅,以作和亲。
见到这些小公主一个个长得花枝招展,充满异域风情,周默也不禁羡慕起了刘禅这小子,倒是艳福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