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缱后来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在盛衍去年生日的时候,脑子一轴,就跟他表了白。
要说她多喜欢盛衍吗,倒也没有,毕竟他们两个都没同过班,也没怎么说过话,无论是了解还是接触,都少之又少。
她之所以会觉得自己当时喜欢盛衍,全来自于某个春末夏初的午后突然间的怦然心动而已。
其实也就是很平常的一个午后,她和朋友在后街走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逆行的大哥,那个大哥是个实打实的大哥,一个人估计有她和她朋友两个人加起来那么宽,人也凶,当即一通发火,把她们两个小姑娘吼得一愣一愣,红了眼眶。
眼看她们着就要被那个男人拉扯着掏钱赔偿的时候,盛衍却像突然从天而降一般,隔着校服长袖拽着她的手腕把她们带到了身后。
然后很快就松开指尖,一点也没有不该有的冒犯和接触,直接抬手抵住那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的肩膀,轻轻往后推了一把,语气散漫随意:“这位大哥,麻烦你看清楚,是不是你走错边儿了。”
少年身形清瘦,个子却高,隔着白色t恤的布料,可以轻易感受到肩骨凛冽生长的姿态,眼尾眉梢散漫微抬,整个人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无谓的轻狂和张扬。cizi.org 永恒小说网
以至于当时林缱看愣了神,连后来那个大哥是怎么灰溜溜地走了的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个男人走了后,盛衍回头朝她们弯着眉眼笑了一下:“行了,没事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人,记得凶一点。”
盛衍的眉眼生得极好,笑得微弯的时候,漂亮张扬得不知收敛,正好遇上春末的阳光偏爱般地在他身上笼了一层醒目的光,不远处的蔷薇也开得正好,所以林缱的少女心就在那一刻怦然地跳了一下。
等到两三个月后盛衍生日的时候,她就在朋友的怂恿下表了白。
然后被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被拒绝后,那种砰然心动的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一过,她就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喜欢盛衍,更多的只是一瞬间颜狗意识的觉醒,加上青春懵懂期被保护后的信赖感而已,于是彻底没了那种想法。
但是没了那种想法归没了那种想法,盛衍在她心里还是算一个男神般的存在的。
或者说盛衍之所以成绩差得这么离谱,还能招到整个高中部这么多女生的喜欢,就是因为他在大部分人心里的形象就是那种嚣张轻狂无谓散漫却又富有正义还长得贼他妈帅的成熟校霸大佬形象。
起码一直到昨天,林缱都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这么一个成熟嚣张的校霸大佬怎么到了秦子规面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
倒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就是动不动就小学鸡式拌嘴抬杠,但其实又很听秦子规的话,就感觉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毫无保留的孩子气,偏偏传说中冷漠无情的高岭之花秦子规还处处都惯着他。
那种两个人之间独有的别人完全插不进去的相处模式,和记忆里两人针锋相对,你看不惯我,我不搭理你,一碰就炸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所以这两人怎么就突然好成这样了呢?
林缱想起自己刚才在厕所外面听到的“子规哥哥”“是我叫的还不够卖力吗”“你喜欢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腿最长屁股最翘最完美的男人”“谁不喜欢你就是谁眼瞎”,以及刚才那句“谁让你喜欢呢”,觉得自己头皮有点发麻。
算了算了,不能想,想不得,想明白了要出事的。
毕竟小说里的反派女配都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了才没有好下场,那她就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就好。
只能希望这两个臭男人可以收敛一点,别再这儿语出惊人了,不然她家小粉再摔两次,怕是要真的磕到了。
林缱想着,继续保持着僵硬的假笑,捡起那个无辜的水杯,僵硬地坐回座位,再僵硬地把座位往左边远离盛衍的方向挪了点。
盛衍觉得她笑得有点瘆人,皱了点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没有没有。”林缱连忙摇头摆手,笑得和蔼可亲,“就是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愿意学习了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加油哦,姐姐看好你,祝你早日领略到学习的幸福。”
???
你们学习原来是会感到幸福的吗?!
盛衍偏头看向秦子规:“你们一班的人都这么变态?!”
秦子规:“......”
你们直男都这么迟钝?
他大概隐隐约约能猜到林缱在想什么,但又觉得这样贸然去解释也没有必要,毕竟盛衍直成这样,林缱想误会也误会不到哪儿去。
于是漠然无视这个话题,拿着笔在本子上继续勾画道:“你先看这一部分,看完了以后做这本练习册的例题,做完后把练习册给我,我给你改,改完后一道一道给你讲,等这本做完了,我们再做这一本。”
盛衍注意力被转移得很快,秦子规这么一说,他也就没再去想林缱为什么这么奇怪,只是接过练习册,随便翻了几下。
然后在看到密密麻麻的f,x,y后,感到了一阵窒息:“秦哥,你说我现在去找黄书良认错还来得及嘛。”
他叫秦哥的时候十有八九都是不正经的时候。
秦子规也就直接无情拒绝:“秦哥告诉你,来不及了。”
确实来不及了,事到如今根本不是写一万字检讨加抄十遍卷子的事,而是秦子规和黄书良对盛衍的教育意见产生了根本上的分歧,急需证明到底谁才是对的。
秦子规到底是他的人,他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算了,谁让哥哥疼你呢。”
盛衍拿着那几本他看着就脑壳疼的东西慢吞吞地转回身,懒洋洋地趴到桌子上,准备开始学习。
结果刚趴下去,就被轻轻拍了一下背:“坐直,别趴着,不然长不高。”
于是盛衍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磨磨蹭蹭地坐直了身体:“烦死了,我早上又不是没喝牛奶。”
“嗯,还有一盒,大课间喝。”秦子规说着拿出自己的竞赛练习册。
盛衍回过头:“那你带小面包了吗。”
秦子规:“带了。”
“什么味的。”
“蓝莓馅的。”
“那我要吃。”
“做完给你吃。”
“行,那你给我讲一下这道题。”
“别咬笔头。”
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林缱:“......”
这真的是酷拽校霸和高冷学神应该有的对话吗?
为什么有种梦回幼儿园的感觉?
好在因为盛衍的确基础太差,需要补的函数知识实在太多,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还是花在讲题和被讲题上,没怎么过度打情骂俏,所以林缱的大脑暂时还没有变成脱缰的野马。
而对于盛衍无论是在语文课,英语课,还是物理课都在学习数学这件事,课任老师也都没太多意见。
因为已经到了高三复习阶段,基本就都是做题讲题和自习,一班学生大多都有自己的节奏,本来就不太统一。
更何况他们都知道,从六班调来的这个大少爷,之所以会被调到一班来,无非是看在他妈的面子上,把他放到一个更好的环境里,看着他在品行校规这方面不出事就行。
反正这种人家的大少爷,只要人品不长歪,一辈子就足够过得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好了,他们也没必要去当那个恶人,带好该带的学生就行。
就像黄书良说的,烂泥就是扶不上墙。
话糙理不糙。
大部分人也都觉得盛衍这次顶多也就三分钟热度,学一学肯定就放弃了。
但其实只要秦子规和盛衍知道,盛衍从小就有点倔脾气,要么是他不愿意做的事,连应付都懒得应付,要么选择做了,就一定会认真做到最好。
所以尽管他确实不太喜欢数学这玩意儿,但是因为答应了秦子规要好好学,就没再玩手机打游戏,基本都在埋头啃秦子规给他的笔记和练习册。
不懂的就回头问,秦子规按着他的思维方式一讲,他就明白了,记下来后继续学,全程也没玩过手机,也没偷懒睡觉,等到周五下午放学吃晚饭的时候,基本已经把第一轮知识点和基础例题全部过完了。
但是实外自己出的题永远不可能是基础题,想要确保及格,要学的还多着呢。
盛衍趴在后街那家炸鸡店的桌子上,握着笔,划拉着卷子,有气无力道:“秦子规,你看看我头顶。”
秦子规闻言拨了两下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问:“嗯,看了,怎么了?”
盛衍气若游丝:“头发都还在吗?”
秦子规:“......”
微顿,故意道:“好像是少了点。”
“看吧!我就知道吧!帅哥就是不能学数学!”盛衍一拍桌子,直起身,满脸愤懑。
秦子规看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不帅?”
盛衍瞥向他乌黑茂密的头发:“......”
挺帅。
这不科学。
盛衍撇了撇嘴:“你们鸟儿的毛本来就多,和我们人类不一样。”
说着就重新趴回桌子上,继续算着那道在他眼里和天书差不多的三角函数。
看他实在太累,秦子规也没舍得再提醒他坐直,只是忍着点儿笑意,低声道:“隔壁新开了家喜茶,想喝什么,我去排队给你买。”
“芝芝莓莓,双份芝士,不分装。”
“好。”
夏天晚饭时间长,炸鸡店的空调比教室里给力,所以不少学生吃完晚饭都会过来坐会儿。
秦子规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好和朱鹏苟悠擦肩而过。
自从盛衍搬到一班去后,朱鹏苟悠已经两天没见到盛衍人影了,连邀请打游戏都被果断拒绝,现在一进门,就看见盛衍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咬着笔头,做着卷子,两个人顿时吓得愣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苟悠,我没看错吧?”
“我没看错的话你就没看错。”
“这是我们衍哥吧?”
“长这么帅的必然只有我们衍哥。”
“可是我们衍哥会在炸鸡店学习吗?”
“不会,除非他家破产了。”
“那难道衍哥是被夺舍了?!”
“......”
短暂的沉默,像是得出了正确答案,朱鹏当即拿着手里的热狗棒当金箍棒一使,哗哗哗一转,最后单腿直立,定格盛衍:“呔!妖精!拿命来!”
盛妖精趴在桌上,嫌弃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好?”
“......”
朱鹏拿着热狗棒顿在当场。
这语气这表情是他亲爱的衍哥没错啊。
可是他的衍哥怎么会学习?!
会学习的人还是他衍哥吗?!
像是看出他们在想什么,盛衍耷下眼睫,继续算着答案:“秦子规和黄书良打赌的事你们没听说吗。”
“听说了啊。但是秦子规和黄鼠狼打赌和你有什么关系。”苟悠拎着书包在盛衍旁边坐下。
朱鹏也坐到他对面:“对啊,不是说你考不及格,秦子规就要抄十遍卷子还要写一万字检讨吗?这好事呀。”
放在两天前,听上去确实是好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盛衍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和朱鹏苟悠解释自己已经和秦子规暂时和好了的事,也懒得解释,只是指着卷子上一道题问:“这个,为什么这个等于这个,有什么道理吗?”
“啊?”苟悠在六班成绩还算不错,虽然从来没被盛衍问过问题,但是被问了后,还是凑过脑袋看了一眼,比划道,“哦,这个就是最基础的诱导公式啊,这个这个这个,然后这个这个再这个,就行了呀。”
苟悠觉得自己说得毫无问题。
盛衍却抬头看着他,目光仿佛死亡凝视。
苟悠:“......”
“不是,衍哥,我没有敷衍你的意思,确实是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再这个就行了啊。”苟悠无力辩解。
盛衍冷漠地看了他三秒,重新垂下脑袋:“算了,你不行,我还是回头问秦子规吧。”
突然不行的苟悠:“......”
行吧,是他不配了。
果然感情会因为距离而变淡的。
不过盛衍的进度倒是比他想的要快很多,问的这道题已经算是进阶的大题了,短短两天补成这样,说明盛衍脑子还是好使的。
“所以衍哥,你不是学不进去啊,那为什么之前不好好学呢,不然也不至于把黄鼠狼气成这样啊。”苟悠虽然平时也跟盛衍玩,但基本学习从来没落下,还是能保持一本线上三四十分,对于这个问题就不是很明白。
盛衍低头继续划拉着卷子,答得漫不经心:“我没故意气他,就是单纯觉得学的这些玩意儿没用。”
他又不打算搞科研,又不打算学医做建筑,所以无论是三角函数,还是牛顿三大定律,或者什么基因突变和基因重组,他都不觉得自己以后会用得上。
用不上,又不喜欢,那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成绩一向还算不错的苟悠一时竟也无言以对,只能拿出那句经典台词:“可能因为知识改变命运吧。”
“但我觉得我的命运挺好的啊,没事儿改它干嘛。”
盛衍答得自然而然。
朱鹏苟悠原地沉默。
其实能上实外这种精品私立的,大多数本身就已经属于成绩很不错,家庭也是小富的幸运者了,但是和盛衍这种姥姥姥爷都是高干退休,妈妈是实外名誉校董,家里生意做得又稳又大,长辈还各种宠爱,对他的要求就是善良正直坚强快乐的人比起来,的确都不敢妄言自己命好。
这种命运不想改变的确好像也很正常。
朱鹏苟悠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有被说服到了。
他们好像一时也想不出盛衍非要为难自己学习干嘛。
店内一时陷入被降级凡尔赛到了的沉默之中。
直到角落有人轻嗤了一声:“所以投胎是门技术活啊,我们想上实外,中考都得挤破脑袋才行,但有的人靠着家里关系轻轻松松就能上,考个三百多分还能去一班,这就是命吧。”
这话就差直接把盛衍身份证号码报上来了。
朱鹏和苟悠忍不住回头朝角落看了过去:“付赟,你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啊?”
“这年头说实话都叫阴阳怪气了?”付赟还记着上次在厕所被盛衍掐领子的仇,又仗着现在外面人多,盛衍不敢真把他怎么样,所以故意把话说得格外难听。
盛衍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推着诱导公式,连头都懒得抬:“你说的对,投胎确实是个本事,你要是羡慕的话就直说,我回头问问我妈妈介不介意多个外孙。”
“盛衍,你......”付赟又爱挑事又经不得激,直接拍桌子而起,刚想说些难听的怼回去,结果脑海里猛然划过一个念头,想起了什么,重新坐下,笑道,“我这又没指名道姓的,你们上赶着对号入座干嘛,毕竟我们衍哥也是正儿八经凭着国家二级运动员的证特招进来的,哪儿能算关系户呢。”
盛衍握着笔的指节微顿。
虎口和食指处的薄茧被金属笔杆衬得格外明显。
付赟察觉到这个变化,心里一得意,继续笑道:“说到这个,奕哥前几天和隔壁省的交流赛拿了亚军,晚上说回来请吃饭,盛衍你来吗?”
听到“奕哥”两个字的时候,盛衍的笔尖在卷子上顿出了重重一点。
付赟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看来奕哥没请你啊。可能奕哥是怕你触景伤情吧,毕竟你俩初中的时候都还并称实外校队双子星,结果现在人奕哥都交流赛夺银了,我们衍哥还在这儿忙着数学及格,谁看了不说一句不行啊。”
话音落下,付赟周遭的人群传来一阵不算善意的哄笑。
“所以啊。”付赟讽笑一声,“人总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可是有的人就干什么什么都不行,估计本事都用在投胎上了吧。”
“反正人家有一个大佬妈妈还有秦子规给他擦屁股,怕什么啊。”
“就是,反正我们羡慕不来,还好奕哥争气,靠自己就进了市队。”
这些话不可谓不尖酸刻薄。
气得苟悠都听不下去了,直接冷笑一声:“不就是拿了个高中生交流赛的亚军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奥运会夺冠了呢。就这种程度的比赛,初中的时候,我们衍哥可都是拿冠军的,那时候薛奕还在保三争二吧?就这种水平,还有脸和我们衍哥谈什么实外双子星?他也配。”
朱鹏也愤怒应和道:“就是!我们衍哥只是志不在此,比起天赋来,你们薛奕连给我们衍哥提鞋都不配!
“笑话,是志不在此,还是市队选拔没被看上,某人心里没点数吗?有本事周末约一场,比一比?”付赟本来只是随口一说。
但话音落下的时候,一直没抬头的盛衍,却啪嗒一声合上了笔,然后抬起眼眸,看向他:“嗯,行,比。只要薛奕敢来。”
付赟微怔。
盛衍懒懒往后靠上椅背,握着笔杆,往桌面一点,散漫道:“要是不敢就算了,反正他以前就从来没赢过。”
以前盛衍还练射击的时候,薛奕的确从来没赢过。
但薛奕现在已经去了市队。
南雾是直辖市,市队就相当于省级训练队,只要进了这里,是有机会更进一步的。
当时所有人都对盛衍充满希望,因为他从小就有天赋,从小学开始学习射击,到初中加入实外校队,再到区队,基本拿完了所有同级赛事的冠军。
只是初三那年省级选拔赛的时候却莫名发挥失误,被一直不如他的薛奕拿走了市队的名额,去了体校。
而盛衍因为错过了最佳年纪,许女士也不希望他继续走这条路,索性就连区队也退了,只留在校队训练,就算经常自费来射击馆,还有私人教练,但也不应该比薛奕更强才对。
付赟想说有什么不敢的,但是想了想,这毕竟是薛奕的事,于是只是拿出手机:“敢肯定是敢,但奕哥不一定有时间,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完就去了角落。
刚才还气势汹汹帮盛衍怼人的苟悠却一把拉过盛衍,着急道:“衍哥,你真去啊?”
“是啊,薛奕现在好歹是市队的,你跟他硬比一场,图什么啊。”朱鹏刚才也只是无脑帮盛衍撑腰而已,听到盛衍真要比,也急了。
盛衍却只是点了点笔,看着自己右手上因为常年训练磨出的已经消不下去的茧子,垂着眼睫,低声道:“不图什么,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的废物。”
向来凡事不往心里去的张扬又单纯的少年,眉眼间也沾上了些看不透的情绪。
朱鹏和苟悠微顿。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盛衍,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竟然有些难受。
旁边的付赟倒是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他:“奕哥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先问清楚你为什么把他拉黑了,还有问你愿不愿意明天中午和他单独吃个饭。”
盛衍微蹙起眉。
他什么时候把薛奕拉黑了?
他接过手机,正准备问,结果刚听到一声“阿衍”,一只冷白修长的手就突然贴着他的脸侧掠过,夺走了手机。
盛衍茫然抬头。
就看见秦子规站在逆光之处,唇角绷直,握着手机,眼神是少有的带有敌意的状态,语气也冷漠至极:“是我,秦子规。嗯,比赛场地我来约,饭就不必单独吃了。我可以帮他做主,没有为什么,还有。”
微顿。
“别叫他阿衍。我替他恶心。”
毫无掩饰的一句,让炸鸡店里所有人,都微愣了神。
秦子规这是冰山吃枪/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