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飞等人同样忙碌, 忙着研究治疗植物人的方法,他们迫切需要林鸿业醒过来。
只有亲生父亲才能够治住倒反天罡的某人。
使用药物提高脑灌注压没用,全身按摩穴位也没用, 神经电刺激和高压氧治疗全部尝试了一遍。
束手无策时想到了风水玄学, 按照大师给出的法子,每天轮流到病床边诵经招魂。
风水玄学果然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颅神经反射、脑干反射消失, 双侧瞳孔散大固定, 自主呼吸功能消失超过24h……”医生详细地告知了症状,“可以确定是脑死亡且不可逆转。”
林镜好奇道:“你们……念经是反着念的?”
非但没有把魂招回来,还把人彻底送走了。
林鸿庆瞪着眼:“………………”
呼吸机、升压药、体外循环吊着林鸿业最后一口气,医生拿出了放弃治疗同意书。
林鸿飞率先开口:“我不同意!大哥没死。”
“是呀是呀,万一有奇迹呢?”林鸿盛应声,“大哥肯定也不想我们这样轻易放弃他。”
林鸿业从未想过将女儿培养成继承人, 到头来, 生与死的选择权却落在她的手里。
病房围了一圈人, 除了林鸿业的三个兄弟, 连已外赘的林楚江和林楚河都到场了。
十几只眼睛的注视下, 林镜果断签下名字, 再将放弃治疗同意书递给聂婉:“让爸爸体面地走吧。”
聂婉咨询过,现有的医学水平救治不了脑死亡患者,强行用医疗器械续命也阻止不了器官衰竭。
她低着头,在同意书上签了名字。
完了!林鸿庆眼前发黑, 踉跄着退了几步。
林鸿业一死, 股份真的全落到林楚诺手中了,她将从代理董事长正式升职董事长。
以后林氏集团哪还有他们几人的立足之地。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 聂婉还是控制不住地落了两行泪, 再看女儿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知道, 因为联姻的事,你对爸爸有意见,”聂婉想在丈夫生命的最后一刻,劝和父女俩,“但他是疼爱你的,只不过不太擅长表达而已。”
她絮絮叨叨列举了一些林鸿业“疼爱”她的证明:“你小的时候生病住院,你爸在家焦虑得睡不着……”
林镜认认真真地倾听,面上似有动容之色。
聂婉拿手帕轻轻拭去眼泪:“你有什么心里话,趁着你爸爸还没有走快对他说吧。”
林镜看着病床上面容灰败的男人,原本稍显发福的躯体变成了一坨干瘪下去的肉。
她沉默片刻,面向医生:“我有一个问题。”
莫非林楚诺回心转意了,想咨询医生治疗事项?一众带着期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镜张口:“他的呼吸机,我能亲自拔吗?”
林家所有人:“……………”
聂婉稍感恼怒:“林楚诺。”
“妈,我有经验,”林镜安抚她,“你放心。”
反正不是她送上路的第一个爹了。
聂婉愣愣地望了她一会儿,叹气:“算了。”
葬礼正好在今年的最后一天举行。
前来吊丧的人络绎不绝,凌远琛站在门口,有条不紊地接待着不同类型的宾客,表情沉静肃穆。
林镜:“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参加过我父母的葬礼,”凌远琛云淡风轻地回,尽管当时的他尚不满七岁,“记住了流程而已。”
一双双腿从他面前经过,一半沉痛一半虚伪的哭声,爷爷微微颤抖的肩背,所有画面记忆犹新。
林镜偏头看去,他今天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胸口的位置别着一朵小白花,衬得整个人清冷疏离。
小白花,林镜心里有些痒:“你跟我过来。”
凌远琛不明所以,乖乖跟她走进一间空着的休息室,房门关上的同时有湿热的吻落下。
是不是疯了!凌远琛心想,他知道她和林鸿业不合,但也不能在父亲在葬礼找刺激吧?
不能怪他胡思乱想,实在是某人劣迹斑斑。
然而对方吻了不到
系统:“…………………?”
亲一口涨10点爱意,好好好,男主没救了。
凌远琛整理了下仪容仪表,重新回到大厅。
恰好迎上了管绡红和万碧然。
“姐夫。”林楚河和他打招呼。
他的气色不错,跟了万碧然后长进了不少。
反观林楚江,神色阴沉,低着头不吭声,仔细看能发现他的颧骨有一小块遮住的淤青。
据说是和管绡红的一个情人蓝雨打起来了。
面对堂哥,林楚河真的很难不产生优越感。
从前大伯和父亲夸林楚江能力强,对他多贬低,事实证明对男人来说工作能力不重要。
拥有一个好伴侣,人生赢了一半。
万碧然是年纪大些、容貌有残缺,带着个女儿,可是脾气比管绡红好又没有别的情人。
林楚河心想,对比起来他简直是太幸福了。
葬礼接近尾声,几十个巨大的花圈送进门。
林鸿玉履行诺言,喜事不来,只参加葬礼。
她缓步走进灵堂,给亲哥哥上了一炷香,林鸿飞和林鸿庆不约而同向旁边退了半步,目光躲闪。
“好久不见。”林鸿玉伸手,“二哥、三哥。”
林鸿飞勉强扯出一个笑,寒暄:“小玉,好久不见,你能从港市回来一趟可真不容易。”
林鸿庆附和:“对,咱两家应该常走动的。”
林鸿玉不咸不淡道:“以后会天天见面的。”
人不能光要属于自己的那份就满足,她这几个没用还霸占位置的兄弟是该滚出林家了。
林鸿业的骨灰抬进早早定好了的墓园下葬。
和原著死亡时间相同,天非常应景地下起了雨夹雪,新招的保镖给她撑起了一把黑伞。
“大小姐。”林镜听见熟悉的声音,没回头。
宋启铭看见了林鸿业去世的新闻,早早到墓园蹲点,一眼在送葬的人群中看见林楚诺!
凌远琛发现了他,不禁蹙起眉头。
怎么阴魂不散的?
他落了几步,脱离队伍,朝墓园门口走来。
凌远琛同样趁着一把黑伞,宋启铭没有带伞,让雨雪淋得有些睁不开眼睛,满身狼狈。
走到他面前的那双黑色皮鞋,表面锃亮洁净,和溅了泥点子的运动鞋形成鲜明的区别。
凌远琛气定神闲地询问:“你过来干什么?”
宋启铭的眼底布满血丝:“我要见大小姐。”
凌远琛轻叹:“她不想见你。”
“我不信!”宋启铭低低嘶吼。
从他被赶出公司至今,林楚诺一次都没露面,他有理由相信大小姐不知情……至少不完全知情。
是凌远琛!背后说他坏话,或者拿联姻逼迫她让步,反正对他下死手的是凌远琛。
“我要听她亲口说!”至于说什么,他心里也没个底,但大小姐绝对不会对他那么无情。
“没有听清楚吗?”凌远琛对他的纠缠不休感到厌烦,揪住他的衣领往外一推,“现在,给我滚。”
宋启铭顺势屈起膝盖撞向他的腹部,转身奔进墓园,他的眼里只有那一抹鲜明的身影。
该死!凌远琛自恃体面,从不和人动手,此刻却顾不得别的抓住宋启铭的后衣领一拽。
力的作用下,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黑色的伞掉在地上,凌远琛来不及起身捡起,便被飞扑过来的宋启铭掐住了脖子。
“你根本……根本不知道大小姐有多爱我!”
宋启铭咬牙切齿地道,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大小姐知道后也仅仅扇了他几个耳光而已。
现在的情况比当时更严重吗……绝对没有!
他愿意让大小姐再打几十个耳光。
只要、只要别抛弃他。
好大的胆子!竟然说林楚诺爱他。
“你放屁!”平生第一次,凌远琛被激得说出了脏话,他一拳挥在对方脸上,“她爱的明明是我。”
他有结婚证,有正室的地位,宋启铭有吗?
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三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墓园建在半山腰,两个人在草坪上扭打了几个回合,衣服上沾着草叶和潮湿的泥土,狼狈不堪。
宋启铭虽然长着一张小白脸,但他是保镖出身,肌肉结实又专门练过格斗术,凌远琛毕竟是男主,武力值强,双方互殴半天居然没能分出胜负。
凌远琛看见他戴着的钻石耳钉,心头怒火愈烧愈旺,那天在公司里顾忌着脸面,他才没有当众把东西扒下来,而是选择了起诉的手段勒令返还。
宋启铭还敢戴着这副耳钉招摇。
是他的东西,林楚诺先说他戴耳饰好看的。
“给我。”凌远琛腾出一只手去揪他的耳朵。
“嘶——”宋启铭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粗暴的撕扯下,耳洞裂开了口子往外渗血,“不给。”
耳钉不给项链不给,豪车更不给!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墓园入口。
陆砚书撞见了此情此景,笑眯眯地打招呼:
“凌总,你们这是在玩摔跤?”
凌远琛抬头望去,登时停住动作。
陆砚书不慌不忙地下了车,打量着两人狼狈的模样,一边摇头一边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