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公到底年纪大了,激烈输出了一顿后,不得不暂停缓解一下,许茂元见状,赶紧倒了杯水递给他。
他接过来喝了两口,转头冲着许茂元没好气的也骂了几句,“亏你还是族长,看看,你是咋当的这个族长吧,身为兄长,你可以对着兄弟一家心软,跟他们讲情分,可身为族长,你也拎不清?”
许茂元老脸涨红,羞愧的道,“您老骂的对,是侄子无能……”
四叔公没给他连面子,冷笑道,“你是够无能的,以前就管不好,好好的许家子孙,又不是吃不上饭,竟然去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咱们老许家上百年都没出过这种丢人的事儿,倒是让我这老不死的赶上了,你们一个个的可真是能耐,到现在,都会卖儿卖女的换粮食吃了,有你们这样的子孙,祖宗们的棺材板怕是都压不住了,我都不敢想,以后你们还能干出啥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许茂元被骂的,恨不得去死一死,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许茂山白了脸,“四叔,我那是实在没办法,总得给家里人挣条活路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都去死……”
“任由你们随便驱使拿捏?”
说完,就匆匆离开。
许茂元却看的心凉了,真是不知所谓啊,连皇家的关系都敢攀扯,还有他们不敢做的事儿吗?
而且自古以来,跟皇家沾亲带故,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他在知道怀义要拜师的时候,特意去找焦大夫打听过,如今几个皇子都长大了,朝中立太子的呼声就没消停过,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他们可好,还沾沾自喜。
许茂山噎住,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四叔公如有实质的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一划过,忽地长叹了声,“你们再不安分,连这安身之处都没有了,就是你们大伯不忍心,记挂着那点血缘亲情,徐村长也会做主把你们撵出去自生自灭的,别忘了,这不是许家村,这里是湖田村,不是咱许家的一言堂,扈村长眼里容不下沙子,而且,他也站在怀义那边,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越说越激动,眼里满满都是得意。
说完,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往外走,到了门口,转头冲着许茂山道,“这回就算了,再有下次,再屡教不改,茂山,你就带着你的儿孙,出族吧,反正,你打小就机灵,总有办法能活下去的,你不是把闺女送给青州的大户人家做妾了吗,你们可以投奔他去,想来,日子准差不了。”
怀义拜的那位孙师傅,是中立一派,不站队,谁能想到,老许家却早已经进了四皇子的阵营里,红莲即便是个妾,那也是乔家的人,以后出了事儿,许家能不受牵连?
他越想,心越凉,木着脸撂下一句,“妾室的娘家,压根就不是正经亲戚,没有主母的同意,甚至连见面都不成,你们就当没了那个闺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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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公见状,这才放过他,转身,又看向许茂山一家,再开口时,没个刚才的火气,但眼神冷沉,更叫人心惊胆颤,“怀义如今是出息了,但那是人顾家的风光,跟咱们许家没关,跟你们就更关系了,顾家不让你们进门,是对的,人家没那个义务和责任,人家愿意帮衬一把,那是情分,不帮,那是本分,给了你们东西,你们就感恩戴德的接着,不给,就老实受着,当许怀义还是以前的许怀义?”
许怀礼忽然道,“大伯,红莲自己也愿意的,给乔老爷做妾,吃香喝辣的,不比跟着咱们吃糠咽菜好?而且,您知道乔老爷是谁吗?不是一般的富户,跟青州知府乔大人同一个祖父,就像我和怀孝的关系,没出三服呢,还有,乔家可是有娘娘在宫里,位列四妃之一,膝下育有皇子,这是多大的靠山?红莲进了乔家的门,就算不是正室,可一旦生下儿子,也能喊宫里的娘娘一声姑姑啊。”
四叔公摆摆手,不想再听这样的狡辩之词,拉开门走了。
许茂山转头看向许茂元,“大哥,你总该理解我的吧?身为一家之主,必要的时候,亏了一个却能保住全家,难道不应该吗?”
这话,戳中了老许家人阴暗的心思,尤其许怀礼,脸色变得僵硬。
“哼,少做白日梦了,赶紧醒醒吧,不信你们大可去试试,别以为他不在家,你们就能上门去欺负人家顾氏母女,顾家买了不少下人,光卫良一个,就能徒手撕了你们全家的老少爷们。”
许茂元的脸上还残留着他自己抽得巴掌印,闻言,面色晦暗的道,“我不知道应该不应该,但是换成我,我宁肯全家人一起去堵生死,也不会舍了哪一个去保全其他人,不然,即便是活下来,也生不如死。”
他先去找了四叔公,后又跟徐村长商量了一番,末了,去了顾家,提醒了顾欢喜几句,眼下是没啥事儿,但总得防患于未然。
“他比起怀义来,只狠不弱,你们想要使坏之前,就想想当初的徐有田,那仨人是啥下场,你们总还记得吧?大晚上的被逮住,堵住嘴,只做不认识,当成盗贼处理,就是打死都没人说他不对,你们若不信,就拿命去试试。”
顾欢喜得知许红莲是给乔知府的堂弟当妾室后,就忍不住头疼了,青州城里那么多富户官老爷,怎么就偏偏跟乔家扯上了呢?
许怀义跟乔怀谨有走动,还一起合作赈灾,看着关系不错,但那是许怀义跟二皇子、三皇子的人都有来往啊,不偏不倚,就跟没战队是一样的,再说他拜了孙钰为师,这就是摆明了要走中立的路子了,但有许红莲那一茬,很多事,就不好说清楚。
即便他脱离了许家,但许家若被牵扯进去,他就算再解释跟老许家人的不亲近,外人谁会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