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2. 大宋反派(93)二更 大宋……

大宋反派(93)

晏殊回到汴京,天已经微微有些热了。

几场雨之后,河水涨了,来往的船只穿梭不停。晏殊指着河水,问富弼,“可还记得昔年一起探春游河?”

如何能忘?

“昔年,雍王还是县公,翩翩少年郎坐于船头点茶。昔年,王妃还只是郡主,一身男子装扮,靠在船头听曲嬉戏……何曾想过,那样的两个孩子,已经长成一方雄主了。”

富弼心里叹气,明白岳父心里的怆然。那俩人小小年纪,已然是一方雄主了,可官家还不曾亲政!太后还把着权利没有撒手。

那两人昔年跟被赶出京城一样,可以说是赤手空拳打下了那一片江山。可官家是,空有山河,却不敢伸手来把握这个乾坤,奈何?

要知道,他们年纪相仿,官家还大了几岁呢。

晏殊这一趟真的老了好些,尤其是站在太后和官家对面,当着朝中的重臣同僚,听着同行的其他人讲这一行的所有见闻,他站在这里更加的难受。

他们这一行是李氏覆灭的见证者,几乎所有的过程都有人目睹了。

战场上冲锋陷阵,勇擒敌将;夏宫门前,破门解困;夏宫大殿,斩杀党项酋长……他们在大宋何曾见过这样的热闹。

刘太后双手紧紧的抓住椅子扶手,问说,“所以,雍王是新王?”

“不!雍王还是雍王。也未曾住进夏宫!”富弼就道,“臣等回来之前去跟王妃辞别。王妃正在着人改造夏宫。自此之后,再无夏宫。那里将被改建为文萃阁。收集天下图书、文汇。两边各有一单独隔出来的雍王府和公主府,如今将雍王府改为文学堂,公主府改为武学堂。”

刘太后问说,“文学堂做何用?收录学子么?大宋的学子也收?”

“不是收录学子,是官员用以长训和短训的地方。有些官员等着任职,可去长训三五月;有些官员述职,在兴州只能呆三五七天的,那就短训。武学堂亦然!”

叫官员继续就学,何意?谁来给这些官员授课?

“雍王和王妃亲自授课。”

嗯?刘太后皱眉,“他们才读了几年书,授课是假,用以招揽人心是真。”

富弼没敢反驳这个话,因为肯定有这么一层意思在。但应该也不仅限于此!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就是王爷应该是想叫上上下下,慢慢接受他的理念。或者说,统一政见。因着多民族杂居,必然出现各种问题。雍王应该是想用这个法子了解、熟悉官员。

刘太后见晏殊一直沉默,就又问说,“雍王和雍王妃有什么话要捎带么?”

富弼看了岳父一眼,而后摇头,“并未曾交代臣什么……”

那就是交代晏殊了。

可刘太后看晏殊,晏殊还是一言不发。她马上就懂了,这是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王曾、吕简夷、张耆、晏殊,留!其他人退下吧!”

依次退去,晏殊往下一跪,未曾多加一言,将雍王夫妻单独跟他一处时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学了一遍,而后又把别人都不敢说的,像是那边的官员对大宋的种种冒犯之言也尽数倒出。

说完,就一言不发,低着头不敢看太后和官家,也不敢起身。

大殿里安静极了,晏殊都能听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不知道那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别人的。

良久,赵祯才问:“其一,夏彻底覆灭了,雍王可辖制夏地,是否?”

是!

“其二,雍王希望朝廷将他所辖之地,更名为雍郡,是否?”

是。

“其三,雍郡属大宋,然,因部族众多,难以辖制,雍王希望有自治之权,是否?”

是!

“其四,雍王要延|安府以北之地,意在燕云,是否?”

是!

“其五,雍王承诺,自今年起,朝廷不用支付给辽国岁币。此事宜,他全权接手,是否?”

是!

“其六,回鹘愿意臣服雍郡,由雍郡管辖,是否?”

是!

“其七,因雍郡辽国再无可能染指,因而,辽国很可能对朝廷施压,是否?”

雍王和王妃有此判断,他们也承诺,辽国事宜,他们可尽数接管,朝廷勿虑。

“其八,雍郡钧田,很可能导致百姓往西北迁移,是否?”

是!

“其九,雍郡的官署设置于大宋截然不同,是否?”

是!

大殿里又安静了,这个安静比之前的时间门更长。

大家都很清楚,他们除了不称帝之外,雍郡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与大宋完全不同。

晏殊沉声道:“西北虽贫瘠,然土地开阔。兴州之地,物产丰富。再往西,回鹘西域,靠着坎儿井,农耕亦极为繁盛。各色作物,几乎都能种植。虽不如中原、江南繁荣,但自给自足足够。

另外,雍王虽年轻,然处事老道,颇有治理之能。臣观察了一些日子,当真是举重就轻。不管是官制的彻底革新,还是对均田制的推行,都能处置得当。未曾发现有太大的怨言和不满。

庶民极爱王妃,王妃每日里只带两婢女游走于市井,人人皆认得,人人皆不惧怕。若是能偶遇王妃,百姓便觉得是神明保佑,是天赐福于他,好运或早或晚都会降临在他们身上。”

晏殊说着,几乎是一脸哀求的看着太后,“娘娘,国赖长君此话不差。可……”

“晏大人!”

晏殊的话还没说完,张耆就直接给打断了,“晏大人何意?雍王狼子野心,公然要挟朝廷,你身为钦差,不曾好好办差,回来却说的什么疯言疯语?”

晏殊扭脸看着张耆,然后扶着地面艰难的站起来。因着跪的时间门太长了,起身踉跄了几步,才看着张耆笑,“敢问张大人,身为钦差,下官该如何办差?还请张大人指教!或者,请张大人为钦差,亲自去雍郡,去见见雍王!去看看雍王妃是怎么砍头却砍瓜切菜的。”

说着,指着大殿大门的方向,“去啊!告诉雍王,他狼子野心。你去质问,问雍王为何要要挟朝廷。再去跟辽国谈判,问他们为何明明有契约在,却要暗中开战。您去啊!去拿这些理由跟辽国谈判,免了那三十万金的岁币呀!”

张耆一张脸涨的通红,不能发一言。

吕简夷朝上看了看,这才道:“好了!议事而已,何必这般争执。”

刘太后叹了一声,然后看赵祯:“瞧瞧,这才多久呀!当日你若肯杀,何以如何?”

赵祯低着头,“在雍王手中难道会比在李氏手中更差么?大娘娘何以说出这般话来。”

刘太后一噎,微微皱眉。

赵祯又说,“或是大娘娘对此另有良策?”

刘太后沉默,大殿里无人敢接话。

良久之后,太后才道:“哀家以为雍王所请,合理。既然目的在燕云,那延|安府交给雍王辖制也便是了。有燕云在,朝廷可安枕无忧,这亦是好事。”说着就起身,“凡雍王所请,准奏便是。各司衙门拟旨,办差吧。”

“娘娘——”张耆起身喊了一声,“太后娘娘,您得慎重思量。”

刘太后看他,“那……你去办?”

“臣……”

刘太后叹气,“还是啊!既然无可奈何,那便是可奈何。若不然,还能如何呢?哀家老了,不能如雍王妃一般纵马疆场……”

晏殊噗通往下一跪,“娘娘——官家年轻!官家年轻呀——”

王曾和吕简夷都跪下了:是啊!官家年轻。

刘太后看着坐在龙椅上的赵祯,轻笑了一声,“都散了吧!去办差吧。”

出来的时候,乌云密布,远处似有雷声滚滚而来。

刘太后看着天色,“今年的雷雨来的早了。”

郭淮扶着老太后,“娘娘,起风了,回吧。”

刘太后一步一步的走着,问道:“你也觉得哀家该还政?”

“老奴不敢。”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还政。谁都无可奈何的事,叫官家处理,官家又能如何呢?若说这般的处理是懦弱,那哀家便担了这个懦弱的名。如此,将来官家面对朝臣,才说的起话呀!”

郭淮眼圈一红,“娘娘,官家会明白您的一片心意的。”

“所以,官家只问可有良策,却未曾说出别的话来。”刘太后轻笑了一声,“放心吧,除非我要死了,否则,官家再不会想提还政的事。多事之秋,上面有人替他挡着,他才会安然。”

郭淮低声道:“娘娘,郡主是个心软的人。不若,老奴亲自跑一趟,去见见郡主。”

再心软,会以江山为玩笑么?“你们都说她心软,或许都看错她了。”

桐桐将信塞进信封里,有些怅然。

这是一封来自郭皇后的信。

郭皇后的信上怒气喷薄,将桐桐骂个狗血淋头。骂了就骂了吧,这会子只怕大宋上上下下都在骂自己和四爷。郭皇后是唯一一个敢来信骂到自己当面的,这也是她的性格。

把信放回去,拆开另一封信,这一封是来自耶律岩母的。

耶律岩母告诉桐桐说,萧奴的孩子她会收在身边抚养,但是萧奴真乃一叛臣,并无其他,请自己不要多想。并且告知自己,为了解除误会,她和驸马将亲自拜访,解除其中的误会。

桐桐的手在信纸上点了点:这位公主也长大了,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她把信收了,吩咐她还想跟四爷从东到西巡视一次,时间门挺紧的。

结果正是盛夏的时候,萧啜不|和耶律岩母在此来到了兴州。

而今的兴州不叫兴州,得叫雍郡兴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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