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年纪了, 也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和名望了,当年那事翻出来好听吗?
这事就是打死都不能从嘴里再露半个字!
要么说你年轻的时候糊涂、混账呢!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林大夫是那个孩子。至今都清楚的记得, 林有渠问白云:孩子是谁的。
这意思还不明白吗?谁都有可能是孩子的父亲。
林有渠不认,头几年的生活费是自己偷偷托人给白云捎带的。再后来,都忘了是哪一年了,送去那边没要,那这事就算是了了。
不要了,那必然是有明确的说法了,孩子不是自己的。
这会子想起来, 什么感觉呢?哪怕不是自己的,也得抱回家养着呀。
现在想这些都纯属扯淡, 反正是孟老这边别想了,这事自己没脸上门。最好是跟之前一样, 彼此相忘于江湖最好。
桐桐估摸着这家伙也不会再上门了。毕竟生意做到这个份上了, 脑子是有的。有些事不能翻腾, 有些人不能得罪。他躲还来不及呢, 凑什么呀!
先是三师兄那边过年说过的那个病例, 师傅是打算接手的。本来都说好了的,结果一直没来。后来听说, 去香江了。说是那边有特别好的中医大夫,人家想去那边试试。这也是人家的选择, 无所谓的事。
紧跟着,肖若的伤势三个月了, 能坐起来了。真就是坐起来了。双腿还是不行,长久的躺着,双臂也用不上力气。
这都需要锻炼的。
高洁给找了个康复陪护大夫,每天过去两个小时,帮着做康复锻炼。就怕不懂的人,训练的不够科学。又有桐桐早晚捎带脚的去看,反正暂时能从医院出来了,跟肖欧两人住到了一楼的房子里。肖允谦自然就没有回家的必要了,肯定是要跟俩个女儿住的。
白云几次试图靠近,肖若反应都很激烈,最后只得作罢。在每天肖欧推着肖若出来透气的时候,远远看看就罢了。
桃红柳绿的暮春时节,换上了单衣,桐桐正心情明媚呢。早起捞起在小区里流浪的猫,这小东西怀孕了,这么一丁点的体形,竟是怀了八只。
捞起来拎着,出了门就有一家宠物店。早五六界的学姐开的,住过来之后桐桐老来买点猫粮狗粮的,慢慢的就熟悉起来了。她进来拎着这小东西,直接去了宠物店,“王姐,这小东西这两天就要生了,得剖腹。你看着处理,回来我给你结账。”
“暂时生不了……晚上你回来亲自剖吧!”我虽然是兽医,但是不爱干这个活!我就是喜欢卖点猫粮猫窝猫砂之类的东西,给点药也行呀,动手术这个……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动手的。
也行!回来我给它剖。
你说这么明媚的心情,一上班就遇到一件不怎么明媚的事。
庞燕的男朋友王侃打电话说:“林大夫,您知道朱主任去哪了吗?”
找二师兄?还不到上班时间呀,“再说了,保健组常不常的就叫开会,去厅里也不一定。怎么了?”
“我是奉命!我们主任催了,说是人家点名要找朱主任。”
扯去吧!找就要去呀!“住进来的是个二世祖,这个闹腾呀!我觉得是来者不善。”
医闹?冲着二师兄的?
桐桐将手里的提包塞给熟识的护士,顺手抓了不知道谁的白大褂:“我马上到。”
从保健楼出去,五十米就是另一栋楼,这就是中西医楼。
中西医的主任就是那位廖主任。
廖主任远远的看见桐桐了,迎过去就给拦了,“你师兄呢?这事你处理不了,得给你师兄打电话……”
“是我师兄以前的病人?还是?”桐桐朝里看了一眼,好家伙,病房里躺着一个,边上四五个,嘻嘻哈哈的,还真就是一瞧就是二世祖。
廖主任摆手,“不是以前的病人,说是听了朱主任的大名来求医的。”说着,就指了指躺着的那个,“刚才有人给打过招呼了,电话打给院长,只说拜托了这些话。这些混账,肯定是哄家里呢,家里以为真病了,便托了人情。听院长那意思,来头不小。大人不知道他家孩子闹鬼,可坑了咱们做大夫的了。”
桐桐轻哼了一声,直接就进去了。冲着那几个嘻嘻哈哈的,“干什么?是陪诊的吗?这里是医院!”说着就指着几个人,“留一个,其他的都出去,安静的呆着。不要影响其他病人,否则我报警。”
这几个人才要说话,躺着的那个摆摆手,似笑非笑的看了桐桐好几眼,这才道:“女大夫要检查,你们在这里也不方便呀!赶紧的,出去!出去!别耽搁我们的……正事。”
几个人哄然一笑,一个推着一个出去了。廖主任跟科室的几个大夫都跟了进来,那边桐桐从一个实习大夫手中接了夹子,取了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姓名?”
“徐丰田。”
“年龄。”
“二十三。”
“因何就医?”
徐丰田咧嘴一笑,“不舒服就来就医了。”
“哪里不舒服?”
“说不清楚哪里不舒服。”说着,就无赖的一笑,“大夫可以帮我查查嘛,你一查,我说不定就知道哪里不舒服了。”
桐桐将夹子合上,朝前走两步,摁住对方的手腕一诊脉,然后眉头皱起来了,松了手,再转头去号另一边的脉,这一次诊脉的时间更久。
把一脸嬉笑的徐丰田真给吓着了,这大夫猛的一变脸,这么长时间的号脉,不由的叫人把心都提起来了。
廖主任凑过去,低声问说:“问题……大吗?”
桐桐还是没言语,手扣着脉一直也没撒手。
徐丰田气道:“别吓老子呀!老子一月前才体检……”
话没说完,廖主任就严肃的看他。
“虽然是体检了,五脏六腑都没毛病,我就是不舒服,想再来查查,不行呀?”
廖主任没搭理他,只看桐桐。真有点怕这种二世祖给砸手里了。
徐丰田还兀自嘟囔,“装神弄鬼……”
廖主任回了他一句:“大夫从不拿病跟病人开玩笑。”
一句把徐丰田给噎住了,不敢说话了,那边桐桐也撒手了。她看徐丰田,然后看了廖主任,廖主任朝其他人摆摆手,都先出去了。
这是尊重病人隐私的意思。
肯定是有什么病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
人出去了,桐桐背对着病房的门,没注意。
而徐丰田是看见了的,那些狐朋狗友的,都在门外站着的,从门缝里往里看呢。
结果就听这个女大夫说:“你感觉没错,你确实会有不舒服,多是在房事之后……三五分钟的功夫就交差了,完事了你还比谁都累……”
话没说完,门外有人‘噗嗤’一声给笑出来了。紧跟着三五个人一起哄然大笑,桐桐转身看门口,这边徐丰田却暴跳如雷:“胡说八道!老子好的很……”
桐桐再没多说一个字,转身走人了。说护士台的护士:“听见了吗?病人说他好的很!好的人,放在医院干什么?叫出院。”
连护士也以为桐桐是故意的,故意逼的病人自认好的很,然后省的在这里纠缠。
这么一闹,那些狐朋狗友也只拿这个故意取笑徐丰田,却不会真的以为这家伙也就三五分钟的事。
可到底如何,病人清楚呀!能一下子号出来,这家伙嘴上硬的很,但心里却咯噔一下。他知道,这年轻的女大夫很有几把刷子。看了那么多大夫,没有一个一口就笃定的。
当时没纠缠,真就给出院了。
到车上了,朋友还问:“好好的,找一个大夫的麻烦干什么?”
“没什么……我一朋友,说是这大夫见识不救,他奶奶前几天过世了。”
“见死不救,这他娘是什么大夫呀!”
徐丰田随声附和着,心里跟有猫爪子挠似得。
朱鹤松开完会回来都快十一点了,才一听说这个事就去桐桐那边。
桐桐拿了一瓶水递过去,问二师兄:“是不是得罪人了?”
做大夫的,哪里少的了医闹?没事:“以后这事你别掺和!”然后又问说,“今儿那闹事的,是怎么个情况。”
没事!就是瞎胡闹的。
朱鹤松就没再问,回头找廖主任去了。这人真是的,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偏叫桐桐去是什么意思。
桐桐一转头,却见徐丰田戴着鸭舌帽站在不远处。她没动地方,等着对方靠近。
徐丰田讪讪的笑,“姐,您看……不打不相识……”
桐桐看他:“为什么找茬?我二师兄得罪你了?”
“不是!是我一朋友……”
“叫什么?”
“韦东南!”
桐桐‘嗯’了一声,然后看他:“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
“告诉我这是什么病?”
“中医上很多病都没名字,我们只辩证。我只能说,从脉象上看,你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你身上有些东西就成了摆设了,没用的!”
徐丰田蓦然变色,“怎么治?”
桐桐转身:“不知道!”
徐丰田忍不住想爆粗口。
桐桐冷笑:这小子没管住下半身就算了,还得罪一个非常高明的中医大夫,他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
而徐丰田心里却想的是:我要是不给这个大夫办点事,她怕是很难出手给我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