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年(7)一更岁月流年(7)快到公社跟...

快到公社跟前了,四爷问说:“要不你走着回,我先行一步。”

男女搞对象这个事,还挺敏感的。不是说不能搞对象,而是一搞对象就给你传的人尽皆知了。

桐桐就拍他:“好好骑你的车,故意的是吧。”

四爷就笑,脚下用力,“那就走喽一一”

一男捎带一女打路上过,在地里干活的人都得盯两眼。还有那在地头歇晌的,这个说,这俩孩子瞧着眼熟;那个说,那不是医疗站那谁家的姑娘吗?边上另一个凑过来搭话,那小伙子就是那谁家的......那谁改嫁带过去那小子,叫什么还真闪不上来了。

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但都是一个公社,一个街面上来来回回的走动,看见面熟呗。

两人一辆自行车,不避开人,啥意思呀?肯定是明目张胆的搞对象呗。

越是往公社的街上走,越是人稠密,也越是熟人多。

四爷跟人打招呼,“今儿没下地?”

话没说完,自行车擦肩而过。桐桐还怕对方没看清楚她的脸,扭过去跟人笑着点点头。

转脸遇见自己熟悉的,她也打招呼,“您现在都下班了?

“桐桐呀........”那小伙子是谁呀?

两人才一过去,这熟人就拉了边上的人一块八卦,“林大夫带到古家那侄女跟金家的老四搞对象。”

“看见了!你说现在这些孩子......胆子是大!条件也不搭配呀!

身后嘀嘀咕咕的,却不妨碍两人明显听的见但依旧是超好的心情。

转到正街上了,远远的都能看见邮局跟前围了很多人。四爷还说:“钢笔还押在邮局,说好的今天给人钱的。还钱这个事不好失约的。

桐桐拽了拽他的衣服,他不蹬车了,自行车明显的慢下来靠着惯性往前滑。桐桐轻巧的跳下来,他才从自行车上下来。

好些围观看热闹的扫了一眼他们,然后觉得有八卦,又拉身边的人示意其他人都来看。

桐桐也不难为情,发现围观里有医疗站的出纳,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她平时喊她芳姐,“芳姐,这是怎么了?围这么多人。

秦芳看了四爷好几眼,这才道:“邮局给人把事给办坏了,人家拍电报说是父丧,结果她给拍成父喜了,结果那边的儿子在部队上,说是连队驻扎的地方特别不方便,团部收的电报,帮着打电话到连队传达了电报的内容。电报上说是父喜,速归,人家一时弄不懂啥意思。这家的儿子猜测是电报错了,说是之前家信说的是父亲病重,请团部帮着核实一下。结果人家部队拍了电报直接到咱们公社,请公社帮忙核实。结果公社这一核实,坏了,给人搞错了。”

桐桐扭脸看四爷:看!我当时就说这姑娘的手法坏了,她是学废了的,干不了这一行,果不其然。喜和丧这两个字错了,那就证明这两个字的电码特别相近。

电报码都是一个汉字对应四个数字,比如,喜对应的是0823,丧对应的是0828,而发报员对电报码没记错的话,一定是她的手法,对3和8在操作的时候就常出错。

也就是公社,拍电报的少,除非像是这样的急事,否则谁花这个钱呀。可要是到县城,再有个公文来往,现在都靠电报发,她这水平,会难为死译电员的。上级一个通知,她这种水平的拍过去的,译电员怕是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有那种,比如这个人要出发,请电报那头的人去接某某某次列车。

四爷就霍开人群往里面去:“让一让,当时是我填的电报单,我进去看看。”

就有人问:“老四,你没弄错吧。”

“丧跟喜能弄错吗?满子哥当时在我旁边站着呢。”

里面江满搭话呢,“老四,你来!肯定不是我们弄错了,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不是喜呀!”谁家结婚不贴个喜字呀,对不对?就是我不认识丧,但我肯定知道那不是喜。

邱恒山赶紧道:“没人说电报单错了!当时电报单我是看了的,也盖戳的,也有底子可查的。要不然我没法算钱呀,对不对?这个自己得说清楚,要不然自己也有责任的。

石所长已经被叫去公社挨批评去了,回头县里的上级单位还得叫去再挨一顿。

邱恒山就安抚,“你看,小张呢,刚参加工作,这个失误难免。对不住!对不住。”说着就喊:“张楠,过来,跟人家道歉。”

这要是肯好好说话,这不是就闹不起来了吗?

张楠红着一张脸,嘴硬的很:“咱们所的设备陈旧,是三四十年代的老设备了,根本就没法检查。这样的设备是有容错率的。”

怎么还犟嘴呢!这孩子真是熊的呀。

桐桐恨不能翻白眼,你可鬼扯吧你!这要是战争年代,照你这么拍电报,枉死多少人了!

江满都能给气炸了,才要去理论,四爷一把拉住了,“丧事重要,大哥那边现在收到电报了吗?”

“说是公社派人去县城,在县城的邮局重新给拍了一次,说不定今晚上的火车,明天就能到。”

那耗着干什么?一个不懂事的,你跟她计较耽搁咱们的事。说着就拉了江满去边上,低声问说,“这是丧事,部队既然知道了,那人家战友怕是得有表示吧。要是有人跟着回来,招待人的菜准备了吗?这要是不跟着回来,走的时候带什么你都预备了?”

江满低声道,“想着呢,可上哪踅摸去呀?”

“你先回去,回头我跟铁柱下河滩想法子去,别在这里耗着了,事办了就行。你就是闹了,能咋的?一个街面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江满朝邱恒山看了一眼,脸色还是不好。

四爷就笑,“邱叔,满子哥不是冲着你的,你别在意。”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江满僵硬的笑了笑,“看在老师傅的份上,今儿就这么算了。”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江满转身出去了,外面围观的也被邱恒山给劝走了。

回过头来,邱恒山就笑,“多亏你了!你看这事办的,当初你们还提醒了呢。”

四爷将钱递过去,“一码归一码.......

邱恒山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钢笔在自己这里了。他赶紧去柜台里,取了钢笔递过去,没要钱,“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家找来,肯定得退钱的。退了我直接领了就行了。”

说着,取了电报单给他看,“瞧!退钱是上面批了的。”

那就算了,取了钢笔了。

临走了,四爷特意跟邱恒山道:“邱叔,省报一般什么时候送到。”

“得上午十点以后。”

“行!那后天上午十点我过来。”

啊?哦!虽然不知道过来干啥,但也应着吧!小伙子人还行,挺活泛的,这叔长叔短的叫着,他也觉得他跟这小伙子的关系还行。

然后人家小伙子走的时候,他还专门从柜台里出来把人往出送。

出来了,四爷就趁机问说,“工作了就是大人了,怎么这么倔呀!按说这发报不能这么大的失误吧。”

她堂舅舅是县G委会的副主任。邱恒山低声道,“干这个选人严格的很,最重要的就是政|审。政|审过不去,天大的本事也没戏。碰发报机这个东西,懂的吧?”

四爷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点头,“明白!明白。可靠最要紧。”

嗳!对嘛!

桐桐在一边推着自行车等着呢,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她就喊:“怎么还跟邱叔说个没完了?邱叔还上班着呢。”

四爷就忙道:“看您,怎么还送出来了。不耽搁您了。”

邱恒山在两人之间又看了好几眼,然后哈哈的笑了两声,点了点桐桐,“行!不耽搁你们年轻人说话。”

人家笑着进去了。

四爷这才到了桐桐跟前,两人隔着自行车说话。

桐桐抬起一只脚踩在那边的脚踏上,一下一下的踢腾着。

四爷左右看看,这才道:“政|审.....是个问题。你的出身本来没有问题,可是你之前的户口是挂在那个前姑父家里的,对吧?是女儿的身份。哪怕是养女!”

况且,户口上不会显示是养女。一旦上户口了,那就是按照亲生的算的。

桐桐愣了一下,“所以,我的父亲在档案里应该是张九龙。”

对了!

桐桐就想这个张九龙的情况,他的父母被下放,张九龙后娶了一个大他十多岁的寡妇,因为这个去了县医院,不过不在一线做大夫,而是在医院的后勤上,做的也是杂工。

这还真是个大麻烦,若是没人举报这不叫事,真要是举报了,这真的是一件大事。

“除非把你的户口挪回省城,你再以知青的身份下放回来......

“可要是不麻烦,以后可能还会是障碍。四爷低声道,“你该知道,这种的运动长不了!而现在的选才机制,出问题了。今年前半年上面专门下文,杜绝高校招后门生......”

现在是自愿报名、群众举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一种录取机制,就是推荐嘛。

桐桐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四爷又说,“今年五月的报纸上说,上面又下文,提到了高校要开补习班。”

大学里开补习班?

“因为初中学历的占的比重太大!”

桐桐点头,没错,这样的选才机制长不了。人才会出现断层的!况且,选才不公平,人心就会不平。

“所以呀,恢复之前相对公平的考试,就是必行之路。但有些东西时间长了,就会有惯性。”

桐桐了然,比如考量出身成分,依旧会是一道杠子。

四爷:对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它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前程未来。所以,

走每一步都得慎重。我是,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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