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是不着调么?是顾全大局。
我跟蔓延是光腚长大的,可是吧,兄弟情再厚密,“水大漫不过桥”去,我还就认定筝子了。
许崇过去把窗户关上了。
在拉上窗帘之前,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天外的圆月。
孙杰道:“你们聊,我去打热水。”
看孙杰一手提着一个大暖壶出门了,鲜梣笑了,“是哪个庸医给你拿错了药方子,也来这儿凑对儿?”
学委脸红低头,忸怩了半天,“孙杰问我要不要来学校住,家里没什么事儿,在这儿还可以帮大家多做点什么。”
鲜梣一扬嘴角,“那以后这几块不省心的‘料’就麻烦你了。”
“班长,你贵人事多,尽管忙去,别的我伸不上手儿,学习这一块,我还是很自信的。”
鲜梣走到门口,又被许崇叫住,“班长,有句话,也许我不该说。”
不该说不代表封口,把此类话淹死在肚子里,也不见得是好事。
“请原谅我过去的不当行为。”
鲜梣自然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很大度地敞开胸怀。
“你们对他好,我心里有数,凡事都有反正面,没有‘试金石’,怎么知道我的宝才是‘珍’呢。”
鲜梣是骑着自行车外出的,也没打算耽搁多久,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就该把应对的事情完结。tehu.org 火鸡小说网
可没想到在半路,一辆驶来的豪车挡住了他的去路。
半截子车窗摇下来,驾驶座上的人冲他招手手,“深更半夜的,做梦撒癔症,还来签到?”
说话的人是李结,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妆扮入时,容貌艳丽,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女孩子。
“怎么着,我梦游仙境,碍到你的蛋疼啦?”
李结一咧嘴,从车子前台的烟盒里叼出一支烟,他身边的女孩子赶忙给他点上了。
李结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挑衅我道德底线呐?
没想到衣冠楚楚的鲜大公子,说起糙话来,一点都不输给谁。
李结把一截子烟灰弹在了大腿上,那个女孩拿湿纸巾给他捏走,还燕语莺声着:“走吧,晚宴要开始了,二爸二妈都等不及了。”
李结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段子我要定了。”
鲜梣嘴角的微笑意味不明,“再多金,也要识实务,不然准碰得血流成河。”
“我麻痹配得上她?”
“一颗心,两颗心,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咋能融合?”
鲜梣抬起脚骑车走人,“你们中间遮挡着茫茫的海洋和起伏的山峦。”
两个人的家里静悄悄。地下室亮着灯。
起完型儿,蔓延就给困得躺在羊毛毯上睡着了,头上还枕着一件鲜梣的外套。
外套打成卷儿,很矮,睡起来应该很不舒服,他的姿势让人心疼。
鲜梣脱掉鞋子,只穿着一双薄袜,悄没声音地走在地板上,绝对不能把男孩吵醒。
到了他身边,鲜梣软下双膝,用臀部压着大腿,两手撑在地板上,弓着腰,用满是炽热的眼光看着蔓延。
他的眼角又挂上了泪珠。
而此刻鲜梣却并不想给他掸去。
两个人的疏离,甚至敌对,都是由他这一方开始的,等到发现感情上不可救药的时候,他已经成了被爱情“奴役”的“可怜”人。
从追到阏氏陵,到设计好场景的步鲁克林森林小屋,再到这两日的“月圆之夜”,鲜梣知道自己这一颗“浪子”之心走得极其辛苦,又极其美好。
在干草垛里,蔓延完全没有戒心地躺在了他的臂弯里,后来又亲到了他的唇,此刻不用想都心如明镜。
他外出办事。蔓延不去追问,就在这里毫无悬念地等候,还有什么比眼前这一切,更让人心里横亘着绵延不绝的山峰吗?
蔓延不是在抗拒他的付出,而是在努力与他站在一条起跑线上。
他早该懂的。为什么就不懂呢?
他不要他这么疲累,犯不着。
前方的路很长,只要两个人肩并肩,脚踏实地,就没有达不成“和解”的盛宴。
蔓延的手机扔在地板上,偏偏在最不该扰人的时候有了来电的铃声,居然又是包筝打来的。
鲜梣一边要去掐断,一边还在心里骂:死家伙,差一句没说到,就不让人省心。
蔓延醒了,一睁眼就看到鲜梣那个比较难“拿”的姿势。
“回来了。”
“啊。”
蔓延没再多问,却两眼“狐疑”地看着他:你抢我的手机做什么?
鲜梣把电话还给他,咳嗽了一声,“我怕小包儿有麻烦给你。”
说话都不会了,能不能直白点?
无人接听,包筝作死地在“七星群”发了一串宿舍照,连贴在床头的名字标签都异常醒目。
【天权:我决定了,明天也搬到宿舍居住。鲜哥,快帮我想想办法。】
蔓延举着手机上的图片给他看,虽然没开口,但眼神儿里全是那个意思:你又给我整这出?
许崇为什么要搬去宿舍?还跟孙杰住上下铺,你别说他们的“巧合”跟你没一点关系。
鲜梣还是软跪着,“许家离一中太远,每天往返就得耗费一个多钟头。”
鲜梣心里有了要宰小王八蛋的念头:我特么相信他就是正牌儿的傻比。
“许崇愿意把多余的光和热贡献给大家,该拉一把就拉一把,我义不容辞。”
那几个老友跟着你这号儿人能学得出好才怪。
鲜梣坐到蔓延身边,摸在人家劲瘦腰肢上的手又悄悄爬上了人家的秀肩。
“你难道不高兴吗?我的两个情敌成了情人,想想我都睡不着觉,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蔓延在独个儿的时候,是脆弱的,是温文尔雅的,但到了鲜梣跟前儿,就会“凶相毕露”。
根由呢?
在黑暗中,没有灯,没有灯的智慧,摸索着往前爬行,一旦遇到了“威胁”,是必定要反击的。
威胁不是威胁。是对照的力量。
他比你强大。他比你优秀。他比你高人一等。
你气愤,人跟人为什么要差这么一大截子?
蔓延自知,在他心中盛放着的对高贵生的渴望,恐怕连鲜叔叔给他的这栋房子都是装不下的。
鲜梣拿嘴唇放到他耳廓上,呼吸那里轻微的汗毛的芳香,用蛊惑人心的口吻倾诉着:“是我,是我倾心于你,倾心于你的与众不同。”
蔓延感受着对方肌肤的细腻,心跳也随着加速。
就在刚刚,他躺卧在鲜梣的衣物上,靠闻着那股子特殊的汗水味道才进入了安眠。
已经过去的一个白天,一段夜晚,想起哪一寸距离都是无限的美好。
阏氏陵的小鸟,全都是欢歌。
阏氏陵的野花与绿草,带有舞动的美丽。
阏氏陵的空气里充斥着鲜梣澄鲜的浓情蜜意。
天上闪耀着几粒星星,也许看来看去,就这么多少呢。
星辰不在多与少,多了应付不了终生。
他对庄严的友谊,阳光的温暖,淳朴的亲情……所有能看到感受到的,都将会渴求不已。
他的命运从降生之日起,就是一道“浊流”,但他不甘心成为那浊流中的泥沙。
有了鲜梣在水汀边守望,他一定要横空出世才行。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即使每爬一步都是血迹斑班,他也要在所不惜。
“中秋的第二天,才是我们心灵的团聚。”
两个男孩子一起看向敞开窗户里的月亮。
好圆。圆到不可描述。
好亮。亮到不可体会。
蔓延的电话又响,那个不识趣的龟蛋又来破坏美好的情境。
鲜梣正想为进一步的“攻陷”做准备,被那个铃声弄得心急火燎的,摸索着要去断掉搅人的吵闹。
蔓延把手机拿过来,接通了语音。
【风筝:我要爆炸了,你们两个救不救我?】
【小延:我是拆弹专家吗?】
【风筝:鲜梣给别人能送温暖,唯独我不行吗?】
【小延:求谁找谁。】
不要拨错了号码。
【风筝:磕头啦,别挂,让鲜少听电话。】
蔓延不再费话,直接把手机丢给鲜梣。
鲜梣直打冷,好人堆儿里头,老有这么个二百五混搭着,往后想睡觉都不能让人安生。
【鲜少:你是不是把松鼠弄丢了?】
【风筝:丢了。】
【鲜梣:在哪儿丢的,就在哪里找。】
【风筝:他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在哪里。】
【鲜少:打电话叫你们家司机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