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节点,在影向山,那里有一个池子,你们或许有印象。”
花散里向着两人道,略带无奈。
“说实话,如果不是仪式需要,我并不想去那里。”
“为什么?”散兵心直口快。
花散里略微一叹。
“先前与你们说过吧,我和鸣神大社的关系比较微妙,直至今日,我都不知道该以何种面貌去面对。”
“关系微妙,怕不是有什么仇怨吧。”散兵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
“你之前有说过你不属于明神大社,但又穿着巫女服,颜色也是红白,而非海祈岛那一派的蓝白,莫非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驱逐了?”
“真是可怜啊,即便这样也要操心神樱大祓的事情,可有谁会记得你的贡献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这样做了吧,我们在废弃神社那里看到的虚影是这样说,镇守之森的狸猫也好像认识你,花散里,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执着了这么多年?”
面对散兵的种种质疑,花散里只是平淡揭过,仿佛那些话语无法在她的心中激起一点点涟漪一般。
“好了,你的问题,到时候我再一起解答吧,现在该去影向山了,知道位置吧?”
她说最后那句话时望向塔维纳尔。
塔维纳尔点头。
……
影向山,鸣神大社下方。
随着花散里的咒语生效,原本那危险的池水快速下沉,没多久就露出了下方的巨大空洞。
塔维纳尔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三个人轻松飞到下方。
一颗巨大的,犹如心脏般鼓动的肿瘤被粗大的植物根系挂在半空,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巨大的不祥之感。
“这就是汇集了污染所生肿瘤吗。”塔维纳尔带着他们在较远的地方降落,在旁边抹了一颗雷种子阻隔周围的由于雷元素富集而能给人造成伤害的环境。
再一扭头,散兵跟没事人一样,只能说不愧是曾经的雷神试水初号机。
至于花散里,她的存在形式比较特殊,看样子环境伤害对她是无效的。
“那就是最后是污染了,塔维纳尔小姐,像之前几次那样,拜托你了。”
“好的。”
塔维纳尔抬手唤出法杖,毫不犹豫的迈步朝着肿瘤而去。
……
十分钟后,肿瘤在塔维纳尔招来的冰刺刺穿下轰然溃散,环境中的雷元素逐渐散去,不祥的气息已经消失。
“虽然我不要求你在我战斗的做什么,但是也请你学会安静,否则我下次把你也算进敌方单位。”
塔维纳尔面无表情的看了散兵一眼,对于刚刚他不仅全程吃瓜围观还乱指挥的事情相当不爽。
真是风水轮流转,女士当初看我也有这么讨厌吗?总算是理解了。
“我可是很相信巡查官大人您的实力啊,您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污染所打败呢?您看,这不是解决了?”
散兵看到她不高兴,就更高兴了。
就喜欢你这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塔维纳尔握拳。
冷静。
她闭眼,重新睁开,看向花散里。
“这算是结束了吧。”
花散里已经来到刚刚肿瘤悬挂的那片区域下方,闻言点头。
“已经全部净化完成,真是辛苦二位了。这样一来,这片大地未来几百年内都无需举行如此规模的神樱大祓了。”
花散里看向散兵,“你不是好奇我与鸣神大社的关系吗,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两位了。”
“我是花散里,但我的记忆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一位五百多年前的大妖,不知道你们是否听闻过狐斋宫这个人?”
“狐斋宫……”散兵露出思索的神色,塔维纳尔仍是点头,花散里便继续说起她与那位狐斋宫的关系。
“当年,狐斋宫为了解决稻妻蔓延的污染牺牲,在她死后的很多年,污染都被遏制,然而时间乃是此间最为残酷的法则,即便那位大妖以身为凭,换取的安宁也只有几百年。”
“然而,不知道是渴望彻底去除污染的愿望太过强烈,还是她在那过程中早就已经与污染构建了更深的联系,总之,随着污染的复生,我也出现了。”
“带着狐斋宫的记忆重现于世,然而生于污染的本源,我自然不会是狐斋宫,于是我为自己取名花散里,既是想以此作为区分,也是想寻找独属于我的部分。”
“这就是我于鸣神大社关系微妙的地方了。”花散里笑了笑。
“我有着狐斋宫的记忆,但那些只是记忆,并非我所经历,所以我自然不是她,可又因为记忆,我对鸣神大社情感相当的复杂,干脆后面就不去管它了,眼不见心不烦,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好了,这就是我不希望接近鸣神大社的原因。”
花散里双手拢在袖中,像是个知无不言的大姐姐一样,“还有别的问题吗?”
散兵眉毛一皱,发现了不对,“你说,你是和污染一起诞生的?”
花散里坦然点头,“没错。”
“那净化掉污染,对你就没有影响?”散兵开始仔细打量起花散里的身体,比起之前感觉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花散里语气不变,“有影响,和这里残留的污染气息一样,再过不久,我会一起消失,用更为直白的话来说,我会死掉。”
“什么?”散兵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他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就为了一个稻妻,为了一群和你不相关,甚至压根不知道你存在的人,你要把自己净化掉,送自己去死?”
花散里还是那副微微带笑的语气,“这不是有你们知道吗?”
散兵烦躁的吸气,呼气。
“这明明应该是那家伙该做的,却要别人去做,她明明有能力解决,却要别人用命去替她填,为了这样一个稻妻,为了这样一个神,你是蠢货吗?”
花散里将目光投向头顶,透过那个口子望着天空,“或许,神明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吧。”
接着,她有点好笑的看着散兵,“看你一路上都兴趣缺缺的样子,原来还是挺在乎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嘛。”
散兵一拳在墙上打出一个洞,咬着牙瞪向花散里,表情已经扭曲,“我不在乎,你爱死就死谁会关心。”
“人有情感是很正常的。”花散里微笑。
散兵低头,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斗笠下方传出,语气也一下变得冷漠。
“人类的低劣情感,我早就舍弃了。”
“真要舍弃情感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一个声音在半空响起,尾音很有特色,一听就知道来的正是八重神子。
“你要是真的完全摒弃掉了人类的情感,那表现得至少会更像塔维纳尔一点,哎呀,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呢,狐斋宫,不,应该称呼你为花散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