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梅引》全本免费阅读
静秋带着她们从一条不起眼的山道上去,山野间一路寂静无人,三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洋槐树林就能看见坐落在不远处的木屋。
眼见日思夜盼的人距离自己仅数步之遥,蓝回舟却止了步,鸣灵也跟着停了下来。
引路的静秋不知所以,伸手指向前方的木屋道:“这是木屋后方,钟姐姐就在这屋内。”她语气顿了顿,侧过头观察蓝回舟的脸色,轻声提醒,“还有陈阿七。”
蓝回舟眯了眯眼,此刻他多想冲上前去将他的玉儿带出这片囚笼。
两人分别近五年,即便他不忘初心,回乡后所见芸芸也已物是人非,蓝回舟踏遍京城的腥风血雨,此刻面对这一方木屋却寸步难行。
未待蓝回舟有何举措,鸣灵先往前迈出一步,“我去杀了他。”
蓝回舟抬手将他拦下,“杀他有何用?”
“杀了他,直接带钟姑娘走。”鸣灵的回答丝毫不带半分感情。
蓝回舟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木屋似要看穿般,“他的狗命要留着我和玉儿亲手取。”
鸣灵斜眼轻瞟了眼静秋,他的目光藏刀,一眼仿佛能刮掉人的一层皮肉。
静秋感受到不善的目光便会过意,独自走到一边撇过了脸。
他这才放低声音对蓝回舟道,“今日不救要等到何时?我必须提醒你,千万莫因私事耽误了正事。”
蓝回舟被他的言语一记敲打,嘴角微微浮动了下,反驳道:“背负血海深仇的不是你,凭何替她来做决定?”他眼神凌厉看向木屋方向轻声道:“陈阿七的命必取,但死期得由玉儿来定。”
钟家上下和家妹蓝回心共六条人命,单单杀他一个陈阿七就够泄愤了吗?
说罢,他不动声色向前走。
这些年他曾预想过数百次和玉儿重逢的情形,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如今这幅局面。
他所迈出的每一步都犹如走在刀尖上,剜得心脏生疼。
那封绝交书中的字字句句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极度克制着思念,却无法抹平担心。
玉儿遭受这一切时,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若是当初他未曾赴京,这一切皆不会发生。
蓝回舟怕他想念了五年之久的爱人,再见时是真的不再爱他了。
带着忐忑,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鸣灵警觉地跟在蓝回舟身后护着,他双手背在身后,右手扶着左手腕,面容淡漠看不清情绪。
蓝回舟逐渐靠近木屋,他担心自己的动静打草惊蛇在木屋后方距离一丈处半蹲下来,缓慢朝木屋靠近。鸣灵紧随其后,他的轻功比蓝回舟好,踩到枯树叶走路也无声。
静秋不敢有什么动作便站在原处望风。
待蓝回舟的背刚贴着木屋,便听见屋中传来一女子的说话声。
“我可以嫁给你。”
蓝回舟的心咯噔一下,是玉儿的声音,但这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陌生。
一旁的鸣灵听见了这句话,也半蹲在一侧,静静关注着身旁蓝回舟的举动。
屋内一男子粗犷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好,只要你听话,我可以给你明媒正娶的成亲礼,成亲后这山里的小妾我都可以不要,独宠你一人。以后你就跟着我在这山间享进荣华富贵,让我来保你族太平。”
鸣灵嘴角扬起一抹嘲笑,发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道:“呵,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无知狂徒罢了。”
他又侧过脸看着蓝回舟,只见他低垂着眸,翘长弯曲的睫毛遮了他的眼睛,看不出神情。
顷刻,钟冷玉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入两人的耳中。
“嫁你,我有三个要求。”
“莫说三个,三十个都不是问题,尽管说。”陈阿七语气带着兴奋。
钟冷玉沉声道:“一,成亲后还我自由。”
“二,成亲的凤凰装,我必须亲自去山下集市挑选布料,自己做。”
“三,我钟家家风向来严谨,请你在成亲之前不要有逾越行为。”
蓝回舟闭着眼,将她的这些话语一字一句灌入耳朵流入心底。
他的双腿突然失了力,险些跌坐在地面的枯叶上,好在鸣灵反应迅速将他拉了一把,稳了下来。
“只要你我能成亲,这些都不叫事儿,老子三年都忍了还忍不了这几日?”陈阿七在屋内反问。
随之,屋内人回应他的只是沉默。
突然,门外有人敲响了木门,门开后只听见有人小声说了几句,陈阿七便和他一起匆匆离开了。
鸣灵示意静秋前去探探,静秋绕到木屋前,今日盯梢人正是阿群哥,她不想将阿群哥牵扯进来,随意乱扯了个由头将他支走,随后才开了木屋的铜锁。
屋内,钟冷玉依旧靠在床边缝制凤凰裙,她听见门外落锁声以为是陈阿七又转头回来了,不满问道,“还有何事?”
门口的人正要跨步进屋,听了她的质问脚下一顿。
待他走进屋,用尽千万种温柔才汇成了他口中的这一句,“玉儿,好久不见。”
钟冷玉辨出熟悉的声音,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眸,眼前站着的男子正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爱人蓝回舟。
瞬间,她的手止不住在颤抖,抖到针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呤一声。
蓝回舟也在努力克制着不合时宜的情绪。
二人对上眼眸,时间仿佛将这一瞬间凝固住。
窗外风声呼啸,穿梭在庞大的树影之间,他们却如置身无声空间与屋外形成结界,身周静谧一片。
几年未见,回舟哥哥没有太大的变化,肩膀像是宽厚了些。
钟冷玉悄悄将蓝回舟的模样印在脑海中,今日他来她自然欣喜,但她不能表露出半分,只因今日一别,怕没有机会再见了,最后能见上一面,也好。
早已学会了口不对心的她清楚地瞧见了蓝回舟湿红的眼眶,纵使心中的委屈和思念已经堵上了嗓子眼,依旧只是淡淡地礼貌回了句:“好久不见。”
钟冷玉仅凭一句话便将两人曾经的亲密无间磨灭得一干二净,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位多年不见且无关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