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寻站在病床前,没答,只问:“周安宁呢?”
沉默片刻,韩星初回:“他跟我分手了,没说原因,一通电话进来直接进入主题。”
沈千寻站在门外的时候就有预感了。
韩星初生病住院,他不在。
一眼便看出问题了。
“你不问问?”
韩星初,“我给过他机会的,他总是沉默,就这样吧,既然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那我何必执着呢。”
“他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不是没了他,我就不能潇洒惬意的过日子了。”
这两句话在沈千寻听来不过是赌气和心里自我舒缓的安慰话罢了,真要舍得,怎么连眼泪都控制不好呢。
韩星初刚擦干的眼泪又在眼眶里蓄积。
沈千寻上前轻轻抱了抱她,没有再问什么,她点到为止,出言安慰:“不哭了。”
沈千寻的怀抱很温暖,温暖到韩星初根本不想松开,她贪婪这份温暖。
于是,便问:“再哭一会可以吗?”
“五分钟。”
“千寻,谢谢你。”
五分钟后,韩星初伤口更疼了,有些出血。
看到伤口微微出血,哭笑不得。
分不清是身体疼还是心疼。
但心情抒发的已经有所好转。
沈千寻对她很好。
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还有,她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糟糕差劲。
沈千寻给她叫了医生来。
医生来了之后,检查了缝合的伤口,说没什么大碍,但不能再哭了,小腹抽动的厉害,只会让伤口更疼。
只是,夜里,人的情绪很容易放大化,韩星初夜里说不准会辗转难眠。
后来,医生给她打了小量的镇定剂,十多分钟后,韩星初睡着了。
靳牧寒一直在外面等沈千寻。
见沈千寻出来迎了上去。
身上穿着的宽松T恤,肩膀处有一圈湿濡的泪痕,面积挺大的,身上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靳牧寒抱了抱她,脸颊轻轻贴着她的发丝,好会儿才松开。
沈千寻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的味道没了。”
沈千寻失笑。
靳牧寒牵起她的手,一本正经的:“知道你不喜欢消毒水味,替你散一散。”
上一句才是实话吧。
“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牵着手离开医院。
车子拐出医院,靳牧寒见她不说话,情绪不大高兴,启唇,问:“查周安宁吗?”
沈千寻摇头。
他们的身份不适合。
即便是朋友,即使是为韩星初好,私下查,不合适。
上次,沈千寻也问了韩星初,韩星初摇头。
如果韩星初想查,刚才就会开口让她帮忙了,可是她没有。
靳牧寒便没再问了,只是心思难揣。他有上一世的记忆,但记忆里,对于周安宁的印象寥寥可数。
他没听沈千寻怎么提起过这个人,只知道对方的一点基础信息,他是韩星初的男朋友,但一年多后,他们分手了,韩星初查出怀孕,但后来孩子意外没了,周安宁再无下落,人间蒸发似的,听韩星初说他走了,出了国,但去哪就不知道了。
但这次他们分手硬生生提前了一年,对于韩星初来说,是好事,但如今想想,有些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提前。
按道理来说,靳牧寒提早出现在沈千寻身边只会改变跟她有关系的人事物的轨迹,周安宁不过是韩星初的男朋友,跟沈千寻最多不过是上下级,怎么他的轨迹也变了。
除非···
夜幕深黑。
云城迪厅。
一辆的士停在门口,周安宁从车里下来,头戴着鸭舌帽,人影很快没入迪厅消失不见。
顶层。
有人看守。
可周安宁,他们眼没眨下,直接放行,甚至还称呼了一声宁哥。
周安宁跟章永嘉是许二公子的左右心腹。
不过周安宁有任务在身,从七年前起,大部分的时间不在北湾,听说许二公子给了他一个任务,一个爽到爆的人物,当然,对于时常游走在危险边缘的兄弟们来说,那就是一份天大的美差。
周安宁没理他们,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才踏进去。
有什么东西迎面而来。
是白色的台球。
周安宁抬手,接住。
章永嘉,“来一局吗?”
周安宁没接过球杆,浑身散发冷漠的气息,没多余表情,跟在韩星初他们面前的形象南辕北辙,“找我什么事?”
章永嘉倒不打哑谜,开门见山:“北港集团,了解吗?”
“不了解。”
章永嘉眯了眯眼,用球杆狙了一枪桌上的球,“我听说北港集团跟那位沈小姐关非同寻常,你不查?”
周安宁不说话。
“你失职了,周安宁。”章永嘉语气淡淡,“许二公子给你的任务要求是关于那位沈小姐的生活要事事巨细,你不但没做到,甚至连提都没提过。”
周安宁从兜里摸出烟,不咸不淡的,“你在兴师问罪吗?”
“倒没有。”章永嘉,“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谈谈恋爱可以,但不要把自己的本分职责也给忘了。”
一提到韩星初,周安宁的神色起了微微变化,吸烟的动作狠了狠,不过很快掩饰过去,他用极度嘲讽的语气,“那种也叫谈恋爱?不过玩玩而已。”
章永嘉看了他一眼,笑:“以前许大公子把女人送你上床,怎么也不见你多看一眼。”
“今非昔比。”
好一个今非昔比。
章永嘉又笑了下,把球杆扔过去:“打一局。”
一局打完。
周安宁去了一趟洗手间。
独立的洗手间,他站在盥洗台前,神色绷的紧紧,没有松懈过,他拿出烟,又抽了一根,情绪似乎格外烦躁。
章家出事。
章永嘉回来。
这一切将意味着一个不好的开始。
他隐瞒的事迟早有一天会被许庭尧知道。而他将会迎来的,是许庭尧的怒火和惩罚。
周安宁很怕。
如果他死了。
他的初初怎么办。
韩星初会嫁人吗
会吧。
她说过如果他娶不了她,她就嫁给别的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会成为她人生中的某个过客。
“咳~”
心思飘远,呛得周安宁不断咳嗽起来,眼里,满目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