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迈进人烟稀少的钟楼,对比那热闹的戏楼,这里寂静非常。
但很快,这份寂静就被年轻女子的尖叫声打破。
“救命啊!有拐子!”
郑氏被她突然出声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娘皮说的是自己。
“忎地胡掐!”她气得脏话飚出。
这时候可不是她挽着姜蓉手不放,而是姜蓉死死抓住她的手,拖着她就要往外面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
眼见着一些人被吸引过来,郑氏有些惊慌,万一事情闹大,她可就麻烦了。
姜蓉才不会管她的挣扎,嘴里仍旧大声喊着“救命,有拐子。”,脚下动作却不停,继续拉着郑氏就往外面的院子跑。
那双纤细的手也不知如何迸发出这样巨大的力量,牢牢抓住郑氏胳膊,将有些富态的郑氏拉得直往前趔趄,让她挣脱不得。
霎时间,有几个上香的人经过,见着姜蓉一脸梨花带雨地喊救命,忙过来询问。
姜蓉三言两语,就将郑氏死死钉住。
“她骗我找不到家人,要我帮忙一起找,刚刚却将我拉到僻静处,拿着这帕子就要迷晕我。幸好被我及时发现,这才逃了出来。说不定这附近还有她的同伙,求大家帮帮我。”
说着她扬起手中那块白色帕子,嘤嘤怯怯哭了起来。
一人好奇凑近,才闻一点,便感觉全身酥麻,两腿发软。
“这,竟然真的是迷药。”那人呐呐说道,目光不住地在两人身上逡巡。
“胡说八道,我是良民,这是她自己拿出来冤枉我的。”郑氏努力要挣脱姜蓉的手,见她朝自己身上泼脏水,厉声喊道。
“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诬陷你。”姜蓉快速反驳。
双方各执一词,互相拉扯,一人矢口否认,一人信誓旦旦。路人也有些迷糊了。
郑氏发狠,伸出一只手就要朝姜蓉脸上抓去,这没脸没皮的狐媚子,竟然敢冤枉她姑奶奶。她今天就算跑不掉,她也不让她好过。
姜蓉见她失态,心下暗喜,灵活弯腰躲过,一只手抵挡郑氏的进攻,另一只手却仍然死死拽紧她不放。
“求求大家帮个忙,这人真的是拐子。”姜蓉嘶哑着声音,无助又柔弱。
美人垂泪,更胜海棠春雨,引得那围观的人心尖一颤,顿生怜惜之意。
这样绝色的美人,确实多的是人垂涎。
几位郎君赶忙围住两人,不让那郑氏逃脱。
一边是楚楚可怜玉貌花容的美人,另一边是年老体宽,面带厉色的老婆子。
在场的男人心中的天平早已偏斜,有一年轻小郎君提议:“不如去找这附近值差的军巡捕,他们自有法子分辨。”
姜蓉觉得这法子甚好,要是能等到官府的人来,将这婆子逮住。她再指出她行为可疑之处,等在官府留下笔录,那一切就有迹可循了。
她不禁好奇看向那说话之人,见他一身士子们常穿的襕衫,心中暗自猜测,这莫不是哪个书院里的秀才?
姜蓉一向尊敬读书人,又见他提出这等好建议,便朝他颔首微笑。
“那便拜托这位郎君去找一下巡捕的官爷?”
那冒尖的小郎君见着美貌小娘子朝他粲然一笑,顿时觉得心尖颤颤,神思混沌,身子软了半边。
他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小娘子。见她看向自己,他心中不禁浮想联翩,也不知这娘子家住何方,有无婚约?
也难怪那婆子想拐了她,这样的美貌,无论卖到哪里,那些男人都会趋之若鹜。
一想到这样的美人被拐后的命运,他的心也不禁一阵抽痛,为她担忧起来。
呆怔一瞬后,他连连点头,一步三回头地朝外面走去。
时任知府治下,最是打压泼皮癞子,对于拐卖一事更是严惩不怠。
听着要报官,郑氏坐不住了,要是到了官府她就完了。郑氏陡然发力,意欲挣脱姜蓉的挟制。
谁知姜蓉一直拽得死死的手却在这时候被她意外甩脱,人也因为惯性,直接被她甩飞。
“啊!”姜蓉一阵惊呼,身子匍匐在地。
她眼中泪光涟涟,人又瘦削,便是此刻狼狈跌倒,也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风韵。惹得旁边的郎君们俱都关心不已,一脸愤恨地看向郑氏。
郑氏被这人这样看,心中大为光火,这些狗男人一个个都是瞎了眼,眼里只剩这狡诈狐媚的小娘皮了。
她刚刚压根没使多大劲,谁知道她怎么就突然摔倒了。明明之前还力大如牛,让她怎么也挣不脱,这狐狸精分明是故意的。
郑氏内心一顿脏话问候,咬牙暗恨,她不能与他们扯皮下去了,她必须立刻逃走,否则她就回不去了。
郑氏刚跑出没两步,就便被一郎君从后飞身拦住。
原来是有人见到郑氏眼珠咕噜转,就知她不老实,不定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早就盯着她呢。
那郎君质问道:“既然你没做坏事,为何要心虚逃跑,莫不是,这位小娘子说得是真的吧?”
郑氏脖子一梗,硬着头皮说道:“自然不是,我急着找我儿子要回家,哪来的闲工夫去拐她,更何况我就一个老婆子,怎么斗得过她这样的年轻人,你们真的冤枉我了。”
说完,她拍着大腿,哭天喊地,连连哀嚎起来。
见她一幅泼妇作态,哭得这样凄切,倒真像受了几分委屈。有人也觉得有道理,但他们也搞不清姜蓉有什么动机来冤枉她。
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姜蓉心知不能让她扭转局面,她目光如炬,对着郑氏淡淡说道:“好,你刚刚说你家住在离这里几十里路的村子,你家儿子叫阿成,他还已经娶了媳妇。你说说你家在哪个村,村长是谁,你儿子儿媳名字是什么。”
姜蓉看向众人,朗声道:“只要你能说出来,等会官爷来核实清楚,如果我姜蓉冤枉你了,那我给你磕头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