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黎司晚红着眼,一声苦笑。
“你这样不顾自己的身子,可真是枉费我那般用心救你。”
说着,就起身走到夏侯宿的身侧,“我看看刀口。”
夏侯宿见状,浅笑着松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黎司晚不生气了。
很是配合的侧过身,还很自觉地解开了衣衫。
黎司晚小心翼翼的撩开衣衫,看着里面的绷带光洁无血迹,这才松了口气。
又缓缓拆开绷带,确定伤口没有裂开,总算是彻底放心下来。
“刀口恢复的不错。”
“毕竟是你全力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我自然是要保重自己的,而且,我现在更想活着,活的越久越好。”
“放心吧,你会长命百岁的。”
黎司晚说罢,又很是严肃的警告夏侯宿。
“但是,刀口虽然恢复得不错,但内里要想彻底恢复,还需要挺长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不要动手,切记不要再动内息。”
“嗯,我记住了!”
夏侯宿乖得很,黎司晚也不好再说什么。
帮他重新细细包扎起来。
而夏侯宿看着一脸认真的黎司晚,眼底狡黠一闪而过。
下一瞬,他眉眼耷拉,虚弱无力的抬手,掩唇轻咳起来。
黎司晚有些诧异的开口,“你怎么了?”
夏侯宿脸色有些白,“我也不清楚,就突然间,没了力气!”
夏侯宿说着,身影一晃,直接就朝着黎司晚所在的地方靠了过来。
“莫非是动了内息的事儿?”
黎司晚想着,下意识就伸手扶住夏侯宿。
而夏侯宿趁着她把脉的间隙,将头直接靠在了她的肩上。
“晚晚,我好晕,让我靠一下。”
有气无力的话语,瞬间让黎司晚心头一软,即便脉象里并没有什么大碍,却也相信他是真的虚弱。
夏侯宿在看见黎司晚脸上难掩的担忧后,眸底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正巧吴宇端着汤药进来,黎司晚赶紧接了过来。
“你先喝药,回头我再给你施针。”
夏侯宿抬眼看了汤药一眼,随后一声叹息,抬起的手又在半空落下。
一点力气都没有。
“晚晚,你喂我吧!”
他故作虚弱的开口,在黎司晚看下来时,更是一副娇滴滴委屈巴巴的神情。
啧。
这谁受得了!
见黎司晚没有说话,夏侯宿一声叹息,又幽怨的撑着身子。
“罢了,你既觉得为难,我还是自己来吧。”
说着伸向汤药的手还颤颤巍巍...
“哎呀,喂你喂你!”
黎司晚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明知他有装可怜戏弄她的嫌疑,但还是一手扶起他,一手端过汤药。
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
“谢谢晚晚。”
夏侯宿满意浅笑,他那双含笑的目光实在是过于耀眼。
黎司晚被看得有些灼热。
“好了,进屋我给你施针,然后你好好歇息歇息。”
“我...”
“不能说不!”
黎司晚强硬得很,夏侯宿也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黎司晚放下碗,扶着夏侯宿起身,朝着一侧的房间走去。
夏侯宿虽然撑着身子,没有让自己全部力道都压在黎司晚的身上。
但也没打算轻易错过这个可以接触的机会。
他目光就这样盯着黎司晚,片刻不肯错过。
等进了房中,黎司晚让夏侯宿躺下,又给施了针,确定夏侯宿乖乖睡了,这才出了房间。
吴宇已经让人去附近的城里采购了药材回来,黎司晚便着手配药。
时间一晃而过,眼看着便又大半日过去。
夏侯宿被黎司晚以药入睡,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黎司晚也配好了药,便去了程昱风的房中。
程昱风到底也是武艺高深之人,有了一夜的歇息,加上黎司晚的治疗,气色好了许多。
他的近卫也脱困寻来,算是危机已过。
黎司晚帮他解毒,后又重新换药包扎。
关于程昱风,黎司晚的了解并不多,和夏侯宿也未来得及谈及这些。
只知他是东萧国的少国师,现下两国和睦,有这份相救的人情在,以后总是好说话的。
黎司晚俯身而过,垂下的发丝被微风吹起,交缠着扫过程昱风的脖颈。
本来淡然静坐的程昱风眼底神色微变,流光一瞬而过,随后敛下了眸子。
心底某处浮现丝丝异样,又让他不由得侧眸,就这样看向黎司晚。
她侧颜如玉,此刻认真温柔。
和之前他看见的张牙舞爪又狡黠的模样完全不同。
唇角轻勾,在阳光下格外明晰。
黎司晚一门心思都在包扎,自是没有注意到。
但这一幕,却被夏侯宿尽收眼底。
气息瞬间冷冽下来。
程昱风刚刚的眼神或许黎司晚看不懂,但他懂。
快步上前,径直就拉住了黎司晚的手。
黎司晚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下一刻她的手里直接被塞了一个小水壶。
“累了吧?去喝点水。”
夏侯宿温柔地撩起她耳边的碎发,又给了黎司晚一个安抚的目光。
“可是……”
黎司晚看了一眼程昱风还没包扎完的伤口,欲言又止。
“我来!”
“你?”
“嗯?不相信我?我在边境十数年,包扎都不会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而且在你身边耳濡目染多时,也学了不少的。”
话音落下,夏侯宿直接俯身接替了黎司晚的位置。
看着夏侯宿的动作很是熟练,黎司晚这才走到一侧坐下,喝了口水。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夏侯宿的确是熟练的。
只是他的熟练不仅仅是在包扎的手法上。
更多的是力道。
悄无声息不妨碍伤口的情况下,尽量让程昱风没那么好受。
程昱风自是知道夏侯宿的招数,但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能默默忍着。
等夏侯宿包扎完,程昱风的脸色还生生白了不少。
黎司晚有些疑惑,却被夏侯宿打断。
“我看少国师的近卫也都过来了,既然少国师寻人心切,是不是也不能久留了?”
这就下了逐客令啊!
程昱风迎上夏侯宿的眼神,对视片刻,还是避免了交锋。
缓缓起身。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也有了寻人的线索,的确是不能再耽误了,我伤势已经无碍,这便动身。”
“等等!”
黎司晚眼看着程昱风要离开。
她忙将两枚青玉锁都放在了对方的手中。
“既然这青玉锁不是我母亲的,那就是我拿错了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两枚青玉锁都在的话,对你寻人或许更顺利些。”
夏侯宿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又默默重新站在了黎司晚的身侧。
他漫不经心把玩着黎司晚的衣袖,似是在宣誓主权。
程昱风看穿了夏侯宿的举动,又无奈勾唇。
他握紧青玉锁,最终还是将其中一枚还给了黎司晚。
“公主心意我心领了,这青玉锁还是留在公主手中吧,后续若真找到了人,再来取回不迟。”
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什么。
“当然,如果公主以后有什么线索,还劳烦告知于我,还有,东萧与南冀如今交好,公主也可来我东萧做客,我定当尽地主之谊。”
不等黎司晚回答,夏侯宿抬步向前,“若有机会,我们会去的。”
加重“我们”二字,意图很是明显。
程昱风心领神会,淡笑颔首。
“既如此,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夏侯宿,嘴角笑容更深似是带着几分暗暗的挑衅。
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夏侯宿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神色幽深。
随后又看向黎司晚。
“晚晚...你为何这般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