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不成仙的我只好考科举》全本免费阅读
与一心逃学的龙凤胎斗智斗勇不过是谢拾日常生活的插曲之一,身为兄长的他,尽管时不时头痛于弟弟妹妹带来的烦恼,更多时候享受到的却是逗弄小朋友的快乐。
此外,练字、读书、钓鱼,上白云观与玄真老道共探造化之道,闲暇时手谈一局……谢拾归家的日子平淡而又多彩。
昔日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心境,他竟是难得体会到一二。
不过,五柳先生过的是“不为五斗米折腰”、心灵保持超脱的隐逸生活;而谢拾过的却是每月领六斗米、吃公家饭,通过谋取功名利禄获得世俗圆满的“庸俗”人生。
太安二年的第一个月便在平淡而悠闲的时光中波澜不惊地度过,离府学开学只剩半个月,照惯例,谢拾正打算提前出发前往府城,突然登门的客人打破了他的计划。
这一日,曾与他一同拜在徐夫子门下的王临、方朋、吴跃三位师兄,竟联袂而来。
自谢拾考入府学,徐守文前往青崖书院,其余四人另投良师,师兄弟几人的交集便不复从前密切,只是偶有书信往来而已。
已经考上童生赵自新还好,王临三人甚至连童生都不算,与之交好的读书人几乎都在同一层次。
曾经谢拾放假在家,受他们邀请参加文会,顺带结识其朋友圈子,其中连童生都寥寥无几,谢拾一介生员混在其中简直格格不入——倒不是他看不起旁人,而是旁人在他面前颇为拘束,谢拾在场中坐着就令他们难以保持平常心。
这等尴尬之事只发生过一次,谢拾便与几位师兄达成了默契,不再与他们的朋友圈强融。顶多师兄弟几人有空时私下小聚一回而已。不过几人正是一心奋斗博功名的年纪,加之各自家境不同,读书之余亦有不少需要操心之事,难得有恰好相聚的闲暇时光。
是以,距上次与王临几人见面,也有近一年了。三人的突然到来令谢拾颇为惊喜。
惊喜过后,疑惑便涌上心头。
王临率先开口,道出来意:“是这样的,童试在即,我们想请知归你出面作保。”
谢拾大为纳罕:“你们如何知道我已是廪生?”他好像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罢?
“去年你不是打了包票吗?”方朋的口吻理所当然,“你可是言之凿凿今年岁试定能升为廪生,咱们还能不相信你吗?”
他似乎比谢拾本人还要相信他的能力。而王临与吴跃亦露出“正是如此”的表情。
小师弟从入学起就带给他们太多的震撼,后来更是一路考入府学拿下小三元,几人都无比相信他的学习天赋与努力程度。
去岁师兄弟几人小聚时,得知谢拾初入府学便进步飞速,在府学诸生中名列前茅,他们更是毫不怀疑谢拾能实现其豪言壮语。
……不就是一年后拿下廪生名额吗?旁人或许是天方夜谭,小师弟却是实事求是!
而今谢拾的反应也证明了他们没想错,三人心中五味杂陈,却也由
衷替他高兴。恭喜过后,三人又提起了此行的目的,即将到来的童试中,希望谢拾能替他们保结。
谢拾倒没有不情愿,哪怕这可能耽误他回归府学的时间,不过每次童试都有许多廪生如此,在这方面训导们早已接受良好。
难得几位师兄如此信任,谢拾也对替人做保之事颇感新鲜,便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他有些好奇:“……难道私塾里的先生不曾替几位师兄安排好保结之事?”
一般而已,私塾先生若是廪生,替学生作保是顺理成章之事;即便不然,也会如当初徐夫子一般,替学生找好作保的廪生。
何以王临几人至今还未报名?
不久前才得知某些德行低劣的廪生“高价索要保结银”的操作,谢拾难免怀疑几位师兄也遭遇类似之事,无可奈何之下,才将未必已成廪生的他视为“救命稻草”。
听他发问,吴跃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叹得谢拾心弦一紧:“唉,先生他……先生他突染风寒,非卧床休养数月不可。既然如此,自是无法替我们作保了。”
私塾先生病得突然,本以为吃几副药就能好,不耽误童试报名,谁知病情加重,原先的打算就落了空。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廪生,三人思来想去,只好找上了谢拾。
……啊?原来是这样?!
谢拾先是庆幸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意识到不该如此,毕竟师兄的先生还卧病在床呢,这般想来似乎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事关三名师兄的举业,谢拾自然不敢耽搁,正好他本就打算前往府城,先顺路到县城替他们保结,县试后再走不迟,还能顺便体验以另一种身份参与科举的感觉。
王临三人又找来与之处境一致的两位同窗,凑齐五名考生后,一行人上路出发。
一路上,同坐一间马车的谢拾与王临三人交流所学,发觉三人的基础已是十分深厚,谢拾不由感叹:“看来师兄们这两年丝毫不曾懈怠,我也得愈加勤勉才行。”
“???”王临三人一时无语。
不是,论勤勉谁能比得过你啊!
正是因为知道谢拾的学习态度,他们这两年才丝毫不敢懈怠。已经被小师弟
远远甩在身后,再不努力哪还有颜面见人?将来一门师生相聚时,彼此岂不是天上地下?
心底这些想法,几人自是不会同谢拾说,好歹让他们保留几分身为师兄的尊严罢。
抵达县城后,有过县试经验的一行人轻车熟路地走完报名流程,便静待县试开考。
周知县早已离任,新来的知县谢拾并不了解,不过县试难度不高,录取标准向来宽松,以王临三人的水平,通过不成问题。若非朝廷将县试与府试两关绑定,一关不过便从头来过,他们甚至无需再考县试。
二月初五,县试正场开考。
开考当天,谢拾与五名考生一起出发,不多时便抵达县衙门口,王临几人提着考篮开始排队,谢拾朝他们笑了一笑,暂且拜别:“诸位,我先行一步,静
候佳训。”
言罢,他穿过人群直入考棚,出示身份后便与一群襕衫飘飘的廪生站在了一起。
而一众至少已过弱冠的廪生之中,独他一人正当年少,年纪似乎比许多考生还要小,安安静静立在场中宛如一节初生的竹笋,立时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其中有几道目光分外熟悉。
谢拾眼神一扫:“原来是熟人啊!”
在场廪生他大都不认识,想来出自县学,而这几个熟人却与他一般来自府学,籍贯同在泊阳,且都是泊阳文会成员,当初谢拾也曾受到邀请,在泊阳文会挂了个名。
公堂之上就是泊阳知县,几人不便多聊,只与谢拾互相打了个招呼,便静静等候唱名。
很快,衙役唱名的声音高高响起。经历了搜身的考生一个个入场,而与之保结的廪生亦是一个个认真验看,确认考生身份。
相较于动辄为数十人作保的廪生,谢拾“手下”只有五人而已,一时无事的他站在一旁,以全新的视角观察考生入场。
从前他是考生,这回成了考生担保人啦!
二月的天还有些凉。方才经历了搜身的考生个个衣衫单薄,一边摸索着穿上外衣,一边不忘护住考篮,一时显得手忙脚乱。
唱名声中,他们越过“龙门”,鱼贯而入。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期待与忐忑。
“这就是‘鱼跃龙门’?”谢拾观察半晌得出结论,“当年我就是这样入场的啊!”
站在如今的角度看,有些狼狈。
然则当初他一心惦记着通过县试,昂首挺胸进入考场之时,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