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念佟近来养在西苑,这里进进出出便多是正院的人,宋格格一大声,难免引来下人们的目光,她顿时有些慌张,胡乱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带着丫鬟走了。
屋子里,李氏抱过闺女后,偷偷观察几位乳母的眼色,见她们似乎并不在意方才的事,才稍稍松了口气。
念佟此时也哭累了,窝在母亲怀里渐渐犯困,李氏悠着孩子在窗下来回踱步,心里则暗暗思量宋格格那番话。
自然她打定主意不能开罪乌拉那拉氏,有一个不能生的主母,强过膝下有子的嫡妻,但为了儿女的前程打算,好生积攒下金银财富,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事。
李氏心里明白,胤禛不是那贪财之人,就算有官员想要巴结他,也巴结不到后宅来,不像一些达官贵人府中,得宠的姬妾往往与底下官员十分熟络,那些人拿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就盼几位姨娘能替他们吹吹枕边风。
“枕边风……”李氏不禁苦笑,她比谁都清楚,胤禛并不喜欢她。
此时,几个丫鬟捧着盒子进门来,在侧福晋面前一字排开,向她展示盒子里的物件,一眼望去,俱是金光灿灿、晶莹剔透的珠宝首饰,竟装了三大盒。
“这是?”
“回侧福晋的话,这些是乌拉那拉府上送来,给您赴宴时添首饰的。亲家夫人说,本该亲自上门邀请侧福晋,但近日事务繁多,又雨天路滑,实在脱不开身。”
“是给我的?”
“是,福晋吩咐了,侧福晋若有不喜欢,只管告诉奴婢,之后再请亲家夫人送更好的来。”
李氏已然呆住,娘家虽非钟鸣鼎食,也富足有余,金银珠宝并不至于叫她如此惊讶,实在是乌拉那拉府上的心意,居然正正经经把她去赴宴当一回事。
她小心翼翼地问:“难道,其他宾客也……有?”
丫鬟笑了:“侧福晋您这话说的,一来乌拉那拉府上不敢如此张扬,再者,能帮着福晋分担家事,为福晋排忧解闷的,只有您呀,这是亲家夫人单单对您的谢意。”
话说的多巧,只说乌拉那拉家不敢太张扬,而不是负担不起给每一位宾客送珠宝。
前阵子,兵部侍郎马尔汉府里摆周岁宴,给宾客送胭脂水粉,听说事后就遭御史官弹劾,但圣上认为马尔汉老年得子,值得庆贺,才不予追究。
如此,乌拉那拉府上不张扬是应该的,但人家不是办不到。
李氏上前来把玩一支红玛瑙金簪,心中暗暗念道:佟皇后出身辽东第一富族,岂能给最心爱的儿子,找一个穷酸人家的姑娘。乌拉那拉家只是向来低调内敛,实则朝政也好、后宅琐事也罢,真要论个深浅,满京城没几人能与他们一同坐着说话。
“侧福晋?”
“每一件我都喜欢,我一会儿亲自去谢过福晋。”
然而丫鬟却道:“福晋说,近日事忙,中门下常有乌拉那拉府上的管事和小厮出入,就怕有人迷糊走错道,冒犯了您,还请侧福晋这些日子不必过去,待宴请那日再相见。”
李氏客气地一笑:“我记下了,请福晋保重身子,不要太辛劳。”
看着下人们远去,李氏的心突突直跳,打发丫鬟收拾珠宝,又让乳母们抱念佟去里头睡,她匆匆走到窗边,推开窗猛吸一口湿冷的空气,脑瓜子才冷静了几分。
要知道,宋格格这才走多久,怕是回屋凳子都还没坐热,福晋那儿就送来这样的话。
她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但也证明了,宋格格能有什么心思,乃至自己能有什么算计,都逃不过福晋的眼睛,甚至早在她们动心前,福晋就提前想到了。
李氏捂着心口,不断地告诫自己:“别招惹她,千万别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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