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分别后，卫天辰想起老耗子那欲哭无泪的样子还有点想笑。
自己精心挑选的对（凯）象（子），本以为能好好做（斩）笔（上）生（一）意（刀）的，却不想百密一疏，忽略了对方没带钱的情况。
其实老耗子也有点冤，那天不知怎么的，在遇上卫天辰之前都一直没能开张，要知道生意人往往对每天的第一笔生意比较重视，能够开个好头往往意味着当天的生意能有个好兆头。
而始终未曾开张的情况让老耗子有些着急上火，这才在看到卫天辰的那一刻脑子抽了下筋。
脑子抽筋归抽筋，他的老鼠鼻子倒是让卫天辰开了眼界。自己身上价值最高的自然是火种和泉精，只不过前者被收纳在黑球内，几乎是不会被发现的，而后者则是居于聚元手环的水精玉内，一般情况下同样不易被发觉，没成想还是被嗅出了一丝气息。
至于直接随身携带的那些东西，卫天辰就没想过能避过对方的鼻子。
卫天辰其实现在严格说起来还是有点身家的，至少弄来的蛇蜕他还有剩余，折算一下买点东西没有问题，可问题是他根本没料到现在这种情况，身上真的是干净得一塌糊涂。
就好比，谁会在野外求生的时候身上带一大笔钱？这不是在炫富，而是自己亲手在脸上写下“钱多人傻”。
某位喜欢登山的地产大亨也许例外。
不过，卫天辰最终还是让老耗子开了张——虽然是用的赊账方式。
一条游船正在海面上劈波斩浪，广阔的海面上，一条长长的白色轨迹清晰可见，还算宽阔的船舱里，坐着约莫百来人的样子。
这便是联考组织方用来接送本次考生的专用船只——之一。
卫天辰上了船才知道，这次组织方的手笔出奇的大，考试场地居然放在了近海的一处岛屿上，就连考生都是分成几路分别抵达。
等到考试开始之时，所有的考生就会分别从各个不同的抵达点出发，以期增加考试中的不确定性来尽可能保证公平。
现在，卫天辰就独自坐在船舱的一隅，冷眼打量着这些等会儿几乎是注定会成为自己对手的少年少女们。
只见他双手抱胸的同时，一只手顺势插在怀里，一边睁大眼睛四下打量，手中则摩挲着怀里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折纸型的鼠形纸傀。
他最终还是没让老耗子走空一回，虽然是事后结账，好歹也算开了张。
根据老耗子的介绍，这玩意儿是他这里最适合联考的道具之一，如果用了不满意还能退货，并特地给卫天辰硬塞了三只。
对于他的这种说法，卫天辰表示嗤之以鼻：纸傀这玩意儿谁不知道是一次性的？用了不满意根本就没得退，这厮不应该叫老耗子，叫老狐狸还差不多吧？
然而他还是收下了，在联考这种竞争激烈的场合，胜算多一分也是好的。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似乎老耗子提供的这三只鼠纸傀真的能派上用场。
船舱里的考生们，境界层次出奇的一致，九成以上都是九品顶峰，只有寥寥几人超出或是稍低。
而且有趣的是，这几个人的神色无一例外的或是颓丧或是阴沉，就没一个有笑脸的。
这也难怪，联考的规矩摆在那里。
按照联考各校的要求，他们招收的是综合实力出色的苗子，单纯修炼速度快并不能代表太多，反而容易干扰考试的进程走向，这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因此，他们会保证所有考生的境界都维持在一个大致相当的水平线上——也就是九品以内——以此来保证相对的公平性。
但凡过早突破到了八品的考生，都会被施展手段暂时压制境界，让他们考试时只能发挥出九品的实力，而这种手段通常是无法依靠考生自己解开的。
所以卫天辰当初在得知了这一条规矩的瞬间，就决定了要在考试前将境界压在九品而暂时不去寻求突破，这也是大多数考生的选择。
另外说一句，在考试中突破的情况不算违规。
所以能够想见，每一个境界处在九品顶峰的考生，打的全都是一个主意：到了地方先突破，然后再各展所能。
卫天辰甚至有理由怀疑他们之中有人会备有能施展星相神通的道具，就像宁雅寒先前用过的那条项链一样。
要知道，同样的星相神通，不同境界的人用出来的威力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这也是星相神通为人所重视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过，自己和他们也是打的同样算盘呢！”想到自己这些天在黑球里苦练的经历，卫天辰眼帘微垂，眼中却亮起自信的光芒。
少顷，他再度抬起视线，镇静地打量着每一个人。
明明是现代化的船舱，但是看着每个人的模样，卫天辰还是免不了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器几乎都全了，除此之外弓箭盾牌飞镖铲子等十八之外的玩意儿也有不少，就连许多常规意义上非兵器的存在也不鲜见，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比如说，卫天辰就在人堆里看到过一个手执折扇摇头晃脑的家伙。那模样，很显然是在模仿某位风流才子，只可惜自身气质不佳，看着倒跟地主恶霸家二少爷、又或者某位不懂历史却喜欢说历史的大咖似的。
又比如，某位几乎是把“骚包”二字写在脸上的家伙，居然挺胸叠肚地扛着一把……钉耙。
二师兄是你吗二师兄？
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却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刺痛了眼睛，卫天辰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
那是一个和他一样，一个人独自静坐的长发身影。
女孩由于恰好把脸隐藏在阴影下，因此难以看清她的长相，但是卫天辰莫名地相信，那肯定不会是一张普通的面庞。
女孩抱着一柄带鞘的宝剑，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挂心，如同高山上的雪莲那般，孤高而难以接近。
最让卫天辰心惊的，是从她的身上隐约透射出的锋锐之气，让他隐隐感觉到了危险。
那是一种普通人仔细体味，都能多少发觉到一点的剑意。
与之相比，之前在烈士陵园合作过的持剑少年……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程度。
“玩剑玩到这个份上，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了。”
打定主意，卫天辰决定等会儿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