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程九鸢就一直忙着绣制衣裳,连祝锦约她游湖都没去。
“姑娘,快!殿下来了!”木槿跑着进来通风报信。
程九鸢立马起身把衣裳收了起来,走到窗前坐下悠闲喝茶。
才端起茶杯,楚珩就进来了。
“殿下怎么来了?”
楚珩一脸疑惑:“怎么今日一见我,你那丫头就像见鬼似的跑开?”
程九鸢为他倒了杯茶,转移了话题,“殿下近几日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与往常无异。”
程九鸢拉过他的手,替他把脉。
“殿下的毒已经彻底清除了。”
说着就要收回手,却被楚珩一把握住。
“鸢儿,马上就是我的及冠礼了。”
程九鸢神色淡淡,没有任何表示。
楚珩见她如此,也不好开口了。
想着休沐马上结束,楚泽定有动作。
昨日与裴玄、江岫白几人商议应对之策,聊完正事,见裴玄一脸温柔地把玩着腰间香囊,他嘴贱忍不住问了句。
“是我师妹亲手绣的,表妹没为你绣一个吗?”
“鸢儿忙,本殿也不缺香囊。”
后来裴玄更是暗搓搓地炫耀,不止香囊,他的腰带、鞋子都是他心上人亲手缝制的。
就连江岫白那厮,也有姑娘亲手编制的链子。
“鸢儿,听说你绣工很不错。”
程九鸢端起茶水,‘嗯’了一声。
“你以前还为你几位表哥绣过香囊?”
“许久不拿针线,生疏了。”程九鸢淡淡道。
楚珩住了口。
没有心上人亲手绣制的香囊,也没什么。
鸢儿一再帮他,陪他熬了三天三夜,弹琴弹得手指都破了。
他的心上人能做到这些,别人行吗?不行!只会送些香囊那些没用的小玩意儿。
哄好了自已,楚珩转移了话题。
等楚珩离开,一旁的木槿和菘蓝笑出了声。
“殿下那别扭的表情真是太好笑了。”
“等殿下收到姑娘的生辰礼,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程九鸢嘴角挂着淡笑,拿出衣裳继续。
……
及冠礼前一日,宫里便下了旨意,封五皇子为宸王,赐居宸王府,今日的及冠礼便是在辰王府举行。
五皇子及冠,帝王亲临、百官相贺。
马车稳稳当当停在王府门前,程九鸢下车就感受到何为气势磅礴。
坐落在京中最繁华的辰王府,在湛蓝天空下显得格外辉煌,大有去天五尺显赫之势。
门楣上黑底金漆‘辰王府’三个大字,气势夺人,后还跟着‘敕造’两个小字,代表着无上荣耀。
山岚亲自出来引着她往里走,连门口玉阶都雕刻着祥鸟瑞花纹样。
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这建造府邸之人的用心,飞檐上的龙凤活灵活现,欲腾空飞去。
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碧绿明净。
谁说楚珩不得宠?这可太得宠了。
太子倒台后,看来皇上是不想装了。
委屈了楚珩这么久,他是在弥补。
走进这辰王府的大臣一开始都是一脸惊讶,接着便是一脸沉默,都在猜皇上这是何意。
程九鸢随山岚到了宴会场地,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楚菀与祝锦正挤在一处说话,见她来了,便朝她走了过来。
“程姐姐,你可来了。”
“这几日你都不出门,闷在府里做什么?”
“这几日确实很忙,不过已经忙完了。明日我做东,在如意楼摆一桌给你们赔罪。”
“好呀!哎,还有三日便要回书院了。”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通传声响起。
“皇上驾到!贤妃娘娘到!淳妃娘娘到!睿王殿下到!”
众人连忙跪地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烈帝等人在上首依次落座。
“平身!”
“谢皇上。”
昭烈帝显然今日心情不错,很少见他如此情绪外露。
但他身边的贤妃显然就没那般高兴了。
这府邸是先皇未登基时的府邸,自从搬到宫里后,这里就空了下来。
历经两朝,这里都是空着的,本以为是皇上怀念先皇,不许人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没想到大半年前,他突然下令开始整修。
‘宸王’,宸,帝王居所,象征着尊贵与权威。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贤妃脸上带笑,却不达眼底。
她倒要看看,一个绝嗣之人,如何坐这帝位!
而楚泽也没想到昨日会下那么一道旨,经过一夜的沉淀,他本以为自已能做到心平气和,笑着恭维。
只是一踏进这里,这里的构建,几乎与父皇的寝殿差不多,他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
这让那些大臣如何看?
吉时到,吏部尚书上前拱手朝四方行礼,一番焚香开礼后,冠礼便正式开始了。
“请冠者。”
只见楚珩一袭青袍,身姿英挺,仿若修竹。
有少年的意气风发,也有青年人的担当。
他一步步上前,举手投足间,风姿如玉,仿若仙人。
“以岁之正,以月令之,咸加尔服。”
“君亲具在,以成厥德。”
“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随着唱词,楚珩上了台。
三加后,便是赐字。
昭烈帝缓缓站起身,看着台上的楚珩,眼中满是为人父的骄傲。
当‘煜之’二字一出,楚泽的脸色愈发难看。
‘知煜之光照天下’,父皇到底何意?
楚珩跪地朝昭烈帝拜了三拜,这冠礼便成了。
开宴后,朝臣纷纷上前祝贺,楚珩有未婚妻给的解酒丹,来者不拒。
楚泽端着酒杯上前,面上一片温和,“老五。”
他朝楚珩举杯,楚珩举杯与他碰了一下。
“多谢皇兄前来观礼。”
“咱们亲兄弟,我就是再忙,也得来啊。”
两人站在一处,虽然脸上都带着笑,但旁边的大臣都借口远离。
楚泽看向四周亭台楼阁,压低声音道:“我以前还以为父皇当真不喜欢你,心里对你还多有怜惜。如今看来,我真是天真。”
以前卫家和太子在,父皇这分明是把他当做挡箭牌。
如今太子倒了,以为他好欺负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上首的昭烈帝身上。
父皇,你错了,我只会比太子更狠。
“皇兄随意。”楚珩举了举杯,转身离开。
看着楚珩的背影,楚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且再让你得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