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河岸边。
刘小丽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双腿叠加，就这么看着秦川和刘亦非对戏。
顺便还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有没有纸团啥的。
“这小子还挺会挑地方。”
这地方偏僻，冷清，真要发生点什么事别人也看不到。
秦川没管刘小丽的想法，只想赶紧和刘亦非对完戏走人。
于是平时两个小时的活动量，今天半小时就搞完了。
“不好意思。”在秦川临走前，刘亦非终于还是和他道歉。
“没事。”
秦川不至于把气撒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真要撒也是刘小丽。
“阿姨，明天开机，以后我就不过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刘小丽：“……”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有什么需要就给他打电话？
自己能有什么需要？
翌日，横店影视城，开机现场。
作为港岛导演，李国利还是搞传统那一套，拜神，祭猪头，放鞭炮，以及发红包。
秦川觉得其实可以直接跳到最后一步发红包的。
“川哥，站这边。”
习惯站在后面的秦川这次被工作人员请到第一排，身边不是影帝谢军豪就是徐井江这种老演员。
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习惯。
“来，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喊祝仙剑奇侠传开机大吉。”
“三，二，一！”
“祝仙剑奇侠传开机大吉！”
在摄影师的快门下，所有人的照片固定在画面里。
事后，秦川也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张开机照片。
那年二十，人在C位。
下午，剧组正式开拍。
剧组在酒店旁边租了一个仓库当作化妆点，平时所有人在这边化妆。
包括群演也是，化完后面包车，大巴车直接拖去片场。
和群演不同，主演们化妆地方是单独区域，都是用挡板隔开的，外面有帘子遮挡。
秦川第一次享受到“独立”化妆间。
“老板，头低一下。”
“对，就是这样。”
经过几天培训，王婷婷感觉自己的手法又更上一层楼，化妆更加得心应手。
在她一笔一画下，秦川的面容开始发生改变。
眉毛更加英气，下颌线更明显，鼻梁，山根高挺，脸上的小痘印，小瑕疵也没了。
套上头套后，颜值又上升一个档次。
“老板，别说，你还真适合演古装，。”
王婷婷打量着镜子中的秦川说道。
古装剧化妆多，非常提颜值，七十分长相的人在头套，古装，修眉，化妆的加持下，变成八十分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川底子好，年轻，常年习武，骨架子也好看。
很明显的一点就是，他不需要垫肩。
很多男演员穿上古装后，肩膀是塌的，衣服往两边垮。
秦川不一样，肩宽，完全能撑得起来。
听说京剧武生都是这样，每天倒立拿大顶，锻炼手臂和肩膀，时间长了肩就宽了。
别说是专门设计的修身古装，就是唱戏的大蟒袍也能穿。
“演倒是能演，但不能多啊。”秦川摸着额头道：“我担心人到中年后成地中海。”
“最近一段时间我感觉头发有点掉得快。”
一上头套，又是胶水又是酒精的，这谁顶得住。
王婷婷道：“你最近也没拍古装戏，有没有可能是抽烟喝酒熬夜，足疗，吃烧烤造成的。”
“是吗？”
“自信点，就是。”
“看来我得少吃烧烤。”
秦川丝毫不提抽烟喝酒熬夜足疗的事。
妆发弄完，秦川和王婷婷出门，一辆七座SUV早就等着他们。
身为男一号，专车接送，这是标配。
很快，来到拍摄现场。
一片桃花林。
全是人工桃花，塑料的。
本来剧组想用真的，但时间对不上，桃花开要等明年二三月，来不及。
下车后，秦川把羽绒外套脱下，手机交给王婷婷保管。
今天天气有点冷，剧组大部分人都开启初冬的保暖。
身穿单薄戏服的秦川到导演棚找李国利报道。
“你俩私下接触好几天了，这场戏应该问题不大吧？”
“没问题李导，都对过好几遍了。”
说话间，李国利招手把刘亦非叫过来一起讲戏。
和天龙八部里的粉色装扮不一样，这部戏的刘亦非服装颜色要多元化一点。
主要以绿为主。
凸显角色的调皮，年轻，以及吻合大地之母，女娲后人的“皮肤”颜色。
“待会演的时候，我需要灵儿可爱一点，青春有活力，不要太过端着，把属于伱这个年纪的性格演出来就好。”
“在你心里，李逍遥是十年前的救命恩人，你们早就熟悉了，所以你在他面前，会展示出女孩子的温柔，可爱，不设防。”
“千万不要和你之前演的王语嫣一样高冷，聪明伶俐。”
王语嫣和赵灵儿就是两个极端。
李国利也是有点怕刘亦非再次复制上一个角色，那才是完犊子。
刘亦非信心满满道：“好的导演，我明白。”
在对戏的过程中，秦川已经教过她了。
解放天性，释放自己。
不用刻意去演，把一个十六七岁女孩子该有的情绪表达出来就行了。
“秦川，你也……”李国利刚准备给秦川讲戏，一扭头，这小子双手抱在胸前，瞪着清澈的眼睛，嘴角含着笑意就这么看着他。
这不妥妥李逍遥嘛。
“不是，小秦，现在还没开始拍，你不用入戏。”
“习惯了，一穿上这身衣服就自动代入角色。”秦川就连说话的语气，摇头姿态都和李逍遥一样。
小伙子，你这样搞领导很难办啊，李国利摆手：“没什么说的了，去准备吧，马上开拍。”
十几分钟后，桃花林。
所有人准备完毕。
“第八场，第四镜，action！”
场务用板子遮挡在刘亦非面庞前，拍了一下，迅速撤走。
刘亦非接词。
“逍遥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灵儿。”
还是前几天两人对过的词，刘亦非现在已经轻车熟路了，表情，状态，肢体语言，都是秦川调教过的。
“啊，我们应该认识吗？”
“认识啊，十年前我……”
五分钟不到，这条戏拍完，换个机位再拍一次，两遍加起来也没超过十五分钟。
顺利得不像话。
“过，准备下一场。”
对传统的港岛导演来说，第一场戏非常重要，第一场顺了，后面也会顺。
秦川和刘亦非开了一个好头，李国利很高兴。
不过比起第一场戏，第二场稍微有点难度。
荷花池里，刘亦非得下水泡澡。
十一月，天气早就凉了，荷花池也不能用热水，雾气太大影响拍摄。
就算能用李国利也不会用。
刘亦非咖位没到用热水的程度，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就像穿抹胸长裙一样，刘亦非身上简单缠了几圈保鲜膜，再套上齐胸的衣服外套就下水了。
但胸以上还是得光膀子。
刚下去就打了一个哆嗦。
“感觉怎么样，能坚持吗？”李国利在岸上问道。
刘亦非咬牙道：“没问题，还好。”
她知道女主角来之不易，好不容易演上了就不能放弃，虽然很冷，但还是要坚持。
边上，刘小丽望着自家闺女就这么泡水里，心疼得不行。
“肩膀也下去。”秦川提醒道：“把脖子淹了，提前适应水温，凉几秒钟就不凉了。”
冬天游过泳的都知道，就是刚下水那一哆嗦冷。
人体能自动调解体温适应周围环境。
刘小丽咬牙切齿，想给秦川一脚，把他踢下水适应水温。
“哗啦。”
丽姐还没动手呢，刘亦非就蹲下去了，让水淹没脖子。
抖得更厉害了。
不过十几秒钟，这种感觉渐渐消失，她也适应了水里温度。
“导演，我可以了。”
“好，你躲荷花前面去，让荷花遮挡住你，待会回头，露脸，让花衬托你的脸。”
“对了，背也要露出来，但不用太多，手也别闲着，做几个戏水动作。”
每一场戏的每一个画面早就印在李国利的脑海里，讲起戏来轻轻松松。
“秦川，待会你偷窥的时候，眼神不要太淫荡，我要男孩子青春期对女孩身体的那种好奇，兴奋，憧憬，懵懂。”
李国利对刘亦非的要求是露脸，露背。
到秦川这里难度翻倍，既要偷窥，又不能淫荡，还要好奇，兴奋，憧憬，懵懂。
换做别的，早就开骂了，但秦川只是摆了摆手。
李国利皱眉：“是没听懂还是做不到？”
他的要求确实是高了点，但这场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秦川没听懂的话他还能再讲细一点。
做不到就真的不行了。
秦川：“是无需多言。”
李国利：“……”
好好好，装逼装到我头上了。
“你小子一会最好能演出我要的效果。”
两分钟后，第二场戏开拍。
李逍遥来到仙灵岛，误打误撞看到荷花池里有人在泡澡，于是躲在石头后面偷偷看。
“好美啊，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秦川踮起脚尖，身体往前凑，扬着下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痴痴的望着水里的背影说道。
导演李国利立马通过对讲指挥摄像：“给秦川眼神特写，对，就是这样，很好，保持。”
后背靠着椅子，李国利心情极好，他没想到只是一次，秦川就捕捉到他想要的那种情绪。
青春期少年偷看少女洗澡，放在漫画里，里，本该是打码的情节。
但秦川演出来的感觉并不是色。
反而是好奇，欣赏，但你又能从他的脸上，以及语气中感觉到那股不断上升的男性荷尔蒙。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现场观戏的人不少，徐井江也在，此刻他脸上笑呵呵的。
可惜手中无笔，不然他高低把秦川的神态画下来。
这种色得有分寸，青春期发春的少男场面，是他平时很难遇到的。
名字都想好了，少年偷窥图。
“谁在那里？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轮到刘亦非说词，简单的一回眸，是荷花也不上的娇艳。
真是靠脸吃饭啊。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一张好看的脸，掩盖了刘亦非的演技不足。
反观秦川这边，就是实打实的演技派了。
他撇过头，蹲着地上不敢再看，又是羞愧又是慌乱：“我，我，我是来求药的，误闯仙女姐姐浴池，还请原谅。”
“转过头去，不准偷看……我姥姥说过，偷看女孩子洗澡的人都是淫贼，我打死你！”
提上裤子的赵灵儿翻脸不认人，就要开干。
还好关键时候认出李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