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
许诺给尿尿的小手涂了治疗冻疮的药膏,随后带着小孩出门了。
“待会见到医生,若是谈话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就说出来,我们就不继续了。”
前几天许诺刚拿到他的体检报告,除了营养不良外,只是有些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她就放心了。
既然是被她带走的,哪怕尿尿不是自己的任务对象,许诺也不会单单觉得只要提供给他丰盛的物质生活,就算养好孩子了。
瞧瞧许游,当年也是不愿意开口说话,现在讲话多利索,被她养成了多么积极向上满脸正气的好孩子啊。
系统:【………】
有时候都懒得说你。
当然,如果尿尿面对心理医生不舒服的话,她也不会强求。
尿尿没说话,点了点脑袋。
许诺见状捏了捏他没什么肉的小脸蛋。
那晚之后,小孩虽然还是不开口说话,但用肢体语言回应她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许小姐,带孩子呢。”
一路上,不少人都在跟她打招呼,许诺也都一一回应,只是奇怪的一点是每次她纠正叫自己小许就好,也没一个人听得,全都统一的叫许小姐。
后来她也懒得管了。
心理医生是封焕朝专属的,孙宁原本听到许诺想给尿尿找个心理医生的时候没想到他身上去,还是封焕朝开口说那老头整天拿着钱屁事儿也不干,他一想,还真是这样,便介绍给了许诺。
路过封焕朝住的院子时,她走过去询问:“老板现在在做检查吗?”
他每天早上跟晚上都会对身体进行例行检查,许诺已经逐渐摸清封焕朝的生活规律。
看门的自然认识她,一见许诺,便小跑过来笑着道:“对,您要进去吗?”
许诺摇摇头:“我跟孙秘书打过招呼了,请了上午的假,下午再来。”
想到封焕朝的脾气,许诺又吩咐了一句:“不用告诉他我来过了。”
对方点头和气的应了声“好”,等许诺牵着孩子走远后,身子一扭直奔屋里。
“封少,许小姐刚才来过了。”
封焕朝坐在床上,两条裤腿被撸了上去,肌肉萎缩的两条腿露了出来,他似乎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光是任由两个白大褂在自己腿上贴东西,就已经是极限了,暴起的青筋在苍白的额头上,十分明显。
看清他在说什么,他眼神闪动,伸手将把他裤子脱下来的白大褂拨拉到一旁,随后靠着两条手臂的力量将自己放到轮椅中。
宽松的裤腿顺势落了下来,遮住了羸弱的双腿,勾着被随手丢到床头柜上的银色助听器操控轮椅走了出去,
旁边的白大褂:“哎,还没没检查完呢。”
旁边那个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嘘,让他去吧。”
没看人家着急找媳妇儿啊。
...
许诺走了没两步,就听后面传来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封焕朝。
【还挺新奇,未来的沫哥走路不带一点声音,每回都是站在我身后了才发现他的存在】
十七岁的小封倒是自带出场音效。
“检查完了?”
许诺扭头看过去,看的时候嘴上还带着笑,看完后笑容消失了。
穿反的上衣,赤裸着的脚,连件外套都没穿。
虽然疗养院室内温度很暖和,但封焕朝现在毕竟是大病初愈的阶段,不能受冻。
“你怎么穿这么少。”
封焕朝明显的对自己身体不怎么上心。
“不少。”
他其实不习惯被很多衣物包裹的感觉,有种被束缚住的窒息感,鞋子是不想穿,嫌麻烦。
许诺很生气,当场甩飞了自己的鞋:“没事儿,你不穿,我也不穿了。”
她甚至连袜子都脱了,赤着脚站着。
封焕朝眉头一下拧起来了,他记得前几天白大褂咆哮过人类的脚面很嫩,随便一个小石子就能划伤,还容易有寒气入体。
“穿上。”
他声音带着些强硬。
许诺不为所动:“你不穿,我也不穿。”
旁边的尿尿在两人之间看过来看过去,然后毅然决然的选择站在许诺这边,也脱掉了自己的鞋,整整齐齐的摆在旁边。
封焕朝很生气,眸中浮出几分凶悍之色。
他紧紧盯着许诺,然后掏出手机给孙宁打了电话:“送鞋过来。”
目光似乎在说:这样行了,能不生气了吗?
许诺勉强满意,扭头看到一旁同样赤裸着脚的尿尿,惊讶道:“尿尿侠也脱鞋了,还摆这么整齐,真厉害!”
小尿尿不好意思的拽着她的裤腿,将脸埋了上去。
同样没穿鞋还被教训的封焕朝:?
帮封焕朝将衣服翻了个面让他重新穿好,许诺这才带着人继续朝着心理医生的办公室走去,封焕朝也跟着。
汤姆医生年仅三十却英年早秃,但脾气很温和,声音也很轻柔,是个面相令人心生好感的小老外。
“我就在外面等你,如果感觉到不舒服或者有负担就出来找我好吗?”
许诺摸摸他的脑袋再捏捏他的小耳朵,指了指门外的长椅。
尿尿侠抬头看一眼眼神柔和的汤姆医生再看看许诺,最后再看看封焕朝,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只是关门前还是控制不住的扭头看向许诺。
许诺依旧站在那里,冲他挥手。
身后有人的安心感令他放松了下来,脚步轻快的跟上了前面白大褂的步伐。
空间就剩下许诺跟封焕朝两人。
为了锻炼封焕朝的口语能力,许诺经常没话找话。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一点都不好奇?”
许诺站在他旁边贴着墙站,说话的时候微微弯腰,垂着长长的睫毛看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先的,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牵上了手。
还是少年人的封焕朝或许对喜欢的定义没那么清楚,但是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时刻跟许诺待在一起,触碰她,抚摸甚至亲吻。
半点不会控制自己的欲望。
“不问。”
他要自己想起来关于许诺的一切。
许诺似乎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笑了笑。
“那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了,能说给我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