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去自己房里午休,跑来明月阁做甚?”
见其着急忙慌得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俩人距离尚还如此地远,竟还差点儿被自己撞翻。
轩辕翰赶忙伸手动作极其敏捷地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拾回后牢牢紧贴到自己身上,柔声说:“本王不能看不到你,本王想见你。”
衣上云在其怀里,与他如此般近距离地对视着,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霸道极了地瞬间扑面而来。
不禁令她痴迷不已,遂愣了一下,顿了会儿,方才缓缓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们,方才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岂料这时,轩辕翰竟忽将她柔软的身子又朝自己身上紧了一些,贴到她的耳边,对其呢喃软语说:“其实,本王来找你,是因为本王已经习惯了有你在枕边,本王想与本王王妃一道午休。”
闻此,衣上云的耳朵瞬间现出一片通红,遂一把推开了轩辕翰,大力地挣开其怀抱,拒绝他道:“不可以!殿下难道没听人说过,归宁之日夫妻俩是不可以同宿一榻的吗?这样不吉利。”
轩辕翰却依旧不依不饶,一副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样子再次黏了上去,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本王才不管那么多!你放心,本王只想和你一起同榻而眠,本王保证绝对对你什么都不做。”
衣上云咬了咬嘴唇,如今她竟也已记不清,眼前的这个昔日里一贯清冷孤傲的男人,何时变成了如此一副黏人精模样了。遂脸上含羞着,嘴里喃喃自语道:“可明明每次你都差点儿就要控制不住……”
“你说什么?”轩辕翰并未听清她的声音,便再一次问了句。
“小……”这时候,燕儿终于追了上来,然一见眼前如此亲密无间的俩人,遂惊地顿朝其瞪大了眼睛,同时一把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复一回过神来紧忙便悄悄退了下去。
相拥许久,只觉轩辕翰却是越拥越紧,似是丝毫没有打算放开她的意思。
衣上云始终记挂着自己心里尚还未办的事,尚未见的人,于是继续尝试着想要挣开束缚,开口道:“殿下,这会儿我真的要出去办点儿事情,很快便会回来的,等我回来还要与殿下一同回府呢!”
轩辕翰一听,着急地问:“你要去哪儿?本王陪你一起去!”
衣上云心里惊了一下,赶忙回拒推辞他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很快便会回来的。”
轩辕翰想了想,还是不想一个人在衣府里独自呆着,可又不想搅了衣上云归家的兴致,便再次牢牢将她圈住,一脸宠溺地说:“如此,那本王便不答应!总之,今日王妃去哪儿,本王便去哪儿!”
衣上云艰难地在其怀抱里转过身来,对其笑了笑,说:“我知道殿下在这里很不习惯,这里地方小,房间更小,又很简陋,处处不比王府,殿下定是觉得闷的慌。我真的很感动,殿下今日能亲自送我归宁,不如这样吧,待会儿我回来的时候,送殿下一礼物,如何?我一回来,咱们便回府,可好?”
本以为衣上云没心没肺,一回到自己的家便就什么都忘了,彻底忽略了自己的存在,此时见她原是心里有自己的,于是便终于松口答应了她:“好吧,那王妃快去快回,本王还等你一道与本王回家呢!”
“嗯”衣上云见终于说服了他,于是便长长地舒了口气,转身急急出了门。
距离衣府不远处,城西郊外,有一名为‘延福寺’的寺庙,近来总有一股浓浓的药草味飘散而出,掩盖了其往日里仅有的香烛气味。
衣上云出门几经探寻,加上根据回忆之前丁香所描述的,终于寻着这股愈来愈浓的药草香,找到了这里。
远远地,便看到寺庙里有一高高的宝塔耸立云端,甚是壮观。
踏着石板桥,走上一横跨在河道之上的拱形环龙石桥,从桥上一下来,延福寺便就现于眼前。
推门而入,衣上云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院子里,屋檐下,到处都挤满了病患,这些病患里男女老少皆有,且都衣衫褴褛着。有的比较严重的便躺在担架上,症状稍微轻一点的就那样随便寻个可以倚靠的东西席地而坐斜靠着。
寺庙里的师傅们正在帮忙照顾着这一院子的人,有的在喂汤药,有的在喂流食,有的在喂水,有的在煎药,有的在安抚病患消极的情绪,各个忙的不可开交。
就在衣上云愣在原地里,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衣上云缓缓上前走到其身后,半信半疑地轻轻唤了声:“丁香?”
丁香闻声,猛的回过头去看着衣上云的脸,惊诧不已地道:“王妃娘娘?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说着,便急急从身上掏出一个干净的面巾来,过去替衣上云系上。
继而第一时间关切地询问她:“娘娘的伤势如何了?”
衣上云淡淡地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丁香则不以为然,激动地说:“伤口的位置如此凶险,奴婢怎能不担心,若不是娘娘替奴婢挡了那一刀,昨日被刺中的便是奴婢,王妃娘娘你真是吓死奴婢了啊!”
看到丁香眼里已然噙满了泪水,衣上云安慰她道:“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不好端端在立在你面前吗?不要怕了。”
替其亲自将泪水擦拭掉,衣上云方才不解地问:“原来你被外派出宫办差,竟然就是在这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怎么了?”
丁香一边将衣上云带到干净,安静些的地方,一边说:“其实,并不是宫里派奴婢……”
刚开口,衣上云便将其打断道:“丁香,在我心里,你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奴婢,你我之间,无须如此这般拘泥于礼节,况且如今又是在宫外,你还是像从前那般唤我的名字就好!”
丁香则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王妃娘娘此言差异,主即是主,仆便是仆,今日你我已然不同于以往,无论宫里亦或宫外,我又怎能再继续直呼王妃娘娘的闺名呢?如此于理不合。”
“丁香……”衣上云还想再劝。
丁香将其打断道:“无论是之前同在御药房里向娘娘讨教医药之术,还是昨日在宫中娘娘替丁香出头正名。王妃娘娘对丁香的好,丁香会铭记于心一辈子,绝不辜负娘娘的期望,王妃娘娘是丁香此生唯一敬重之人,娘娘受得。”
听了这句肺腑之言,衣上云感动地握着她的手,唤她:“丁香,我的好丁香……”
丁香朝其笑了笑,复又看向院子里的病患,继续道:“其实,并不是宫里派奴婢来这里的,而是,奴婢自己请愿来的。”
“是你自己请愿来这里的?”衣上云惊诧地说。
丁香点点头,继续说:“王妃娘娘所看到的这些人,他们都是来自西北偏远地区的难民,今年春天的一场特大风沙,使得他们的家园尽毁,不得已只能一路向东逃亡,然半数已死在了逃亡途中,即便侥幸至此的,亦是都已虚脱地几乎没了人形,再加上途中又感染了瘟疫,亦有半数已拉到后山中葬了!”
衣上云听了,愤愤不已道:“遭遇如此天灾,难道朝廷就不管吗?不派人赈灾吗?”
丁香道:“朝廷国库空亏已久,听说即便如此,皇上还在准备着征战,这在宫里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衣上云惊诧极了:“那皇上便就放任这些灾民们自生自灭,丝毫不管不顾他们的死活吗?”
“哼……”
丁香隧冷笑了一声,道:“皇上……他早就已经不是百姓们心中的天了!如今百姓们只等着何时能将这天换一换,好让他们的日子还能有些盼头。”
霎时间,衣上云的心里复杂极了。
就在这时,一大师过来抬起一手朝俩人施礼,说:“阿弥陀佛,女施主,现下寺里的药草已快用完了,劳烦女施主还得想办法再补些回来才好,否则怕是……”
丁香回礼,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听了大师的话,衣上云似是明白了些什么,疑惑地问:“这些药,难道是……”
大师道:“这些药,都是这位女施主带来寺里的!”
衣上云顿看向丁香此刻苍白极了的脸,问,“你一个小小的御药房药女,哪儿来的银子买这么多药?我见这庙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着也有好几百难民!”
丁香笑着说:“说起来,这里面也有王妃娘娘您一份功劳呢?”
“我?”衣上云不明所以道。
丁香道:“王妃娘娘可还记得离宫时所得的赏赐,当初娘娘将其悉数送给了奴婢,幸好我留了一些在身边,这才救了急,帮了他们!”
丁香的善良与胸怀,着实让衣上云感到不甚安慰。
她满意极了地看着丁香的脸,说:“丁香,别怕,我来了,此后有我与你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