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如何放手

红袍男子说:“老伯休要诓我,我从秦王府便就一直在跟着你们的马车,我和他不是一伙的,我不是坏人,我是那位姑娘的……”

虽说眼前这人打扮的确有些花里胡哨,不着边际,一个男人,身上满是香粉味。

可除此之外,好像从一开始便对自己并无半点儿敌意。

遂在心里嘀咕着:“长成这样,难怪衣姑娘要说自己没有夫君!真是没想到,衣姑娘的夫君竟是这样的!”

老车夫遂心里琢磨着,竟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莫非,你就是衣姑娘的那个不负责任的夫君吗?”

红袍男子一听,顿惊诧地想要替自己辩解:“我……”

不想却被老车夫顿时生气地训斥了起来。

“你家娘子的肚子都已经那么大了,你竟还舍得与她怄气,任由让她一个人跋山涉水出远门?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讷!”

闻此,红袍男子内心惊谔地道:“什么,她竟又有了身孕?”

瞬时,红袍男子紧紧地握住了藏在袖子下的两只拳头,咬牙切齿地道:“轩辕翰,畜生……你明知道她不能……为什么还要让她再次有孕?”

而显然对此一无所知的老车夫,看着他似是出神了的样子,却摇了摇头,叹息地道:“衣姑娘那么好的人,就算是萍水相逢之人,她亦会竭力相助。你……还真是配不上她!”

说完,便再也不理他。

兀自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另外半截马鞭,上车继续吆喝起马儿来:“老伙计……走……回家了……”

就在这时,红袍男子忽地回过神来,一把紧紧地拽住了马缰绳。

老车夫不禁惊了一下,不知他意欲何为?

紧接着,红袍男子目光急切地看着老车夫的眼睛问:“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惹她生气,我就是知道错了,才亲自追出来寻她,以后我一定好好待她,再也不让她离开,还请您告诉我,她到底去哪儿了?”

老车夫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问:“真的?”

红袍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老车夫回头望着身后一片密密的树林,说:“喏……”

红袍男子遂朝其目光所向一同望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直到老车夫开口对他说:“衣姑娘说她要去草原,刚进了那片树林。”

红袍男子一听,顾不得思考其他,顿时便慌了:“什么?你让她一个人进了那片树林?!”

老车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责怪说:“还不是因为你们俩个,鬼鬼祟祟的一路尾随着我们,我们还以为是被山匪亦或打劫的盯上了呢?”

“我……我……”一时间,红袍男子显然百口莫辩。

其实他在跟踪的途中,发现衣上云还被其他人跟踪着,便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而已。

所以才没有及时现身,没想到,这竟会吓到他们。

老车夫至今都觉心疼极了:“衣姑娘真是太善良了,她不愿拖累我,还给了我很多银两,更是给了我能治愈我老婆疾病的一纸妙方。即便是菩萨显灵,也不过如此……”

说着,竟再次用衣袖偷偷抹起了眼泪来。

然红袍男子此时已然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心里着急害怕极了地喃喃细语道:“云儿不可……千万不可独自进入那片树林!”

说着,拔腿便追了上去。

“云儿……”

“别怕……”

“等我……”

“我来了!”

待到红袍男子和老车夫均已相继离去。

拓跋泽亲自带人亦追了上来,却只看到倒在一滩血泊中的手下,面部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拓跋泽顿现出满脸愤怒地蹲身下去,将俯身趴着的手下翻过来一看。

那手下竟还奄奄一息,尚留着一口气。

拓跋宏赶忙附身过去,在其耳边问:“人呢?”

那手下便从喉间发出一阵微乎其微,断断续续的声音。

“树……”

“树……”

“树……”

“林”

很快,直到最后一个字刚吐出,便就彻底瞪眼断了气。

拓跋泽倏地起身,眼睛顿现出寒光四射,遂命令手下人:“追!”

于是,一众人等,俱都朝着树林里追了进去。

终于结束了皇城的游学活动,衣上云的丧礼亦已告一段落。

再次回到西秦学院,纯太妃的话,却至今时不时地一遍遍在陆贤的耳边回响着。

“世人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当然,这句话,在本宫这里并不认可。女子有才亦有德,理当更胜一筹。只是,本宫觉得女子当更贵在安分守己,贵在一颗待人真诚的赤子之心,而不该毫无底线地追逐或者觊觎命里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切莫到最后,残花红颜泪,一场空悲切。”

他心里总觉得其话里有话,尤其是对于陆天骄所说的这一段,显然是在警告她。

思前想后,便打算着:“看来,这次必须和骄儿好好谈谈才行。”

仔细想一想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皆只因秦王轩辕翰并不是他们所能觊觎的人。

于是便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这个孩子,看来真的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或许,是时候该给她说门亲事了。”

于是,他默默地来到了陆天骄的门前。

院子里,到处花团锦簇,花香四溢着。

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看到陆天骄手里捏着一朵粉嫩的芍药花,一边撕扯上面的花瓣,一边心事重重地徐徐踱步进门来。

于是,陆贤便扬声叫住了她:“骄儿,你去哪儿了,为父找你有事与你商量。”

岂料陆天骄竟却似一点儿也不想与他沟通,遂一见他,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说:“父亲,今日我累了,有什么事,晚点儿再说吧!”

说着,便继续向前,提着裙摆欲上到阁楼上去。

不料,却被陆贤发出的一阵喝声制止,道:“你给我过来!”

看到陆贤态度变得生硬,就连声音亦明显强势起来。

无奈,她只能止步停下,回头过去缓缓坐在了陆贤的面前。

似是还是有些不情愿,自顾自倒了一盏茶,将其一饮而尽,然后才问:“父亲想说什么便就说吧,女儿听着便是!”

陆贤亦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个女儿与自己的每场谈话竟变成了这样。

可亦只能再一次耐下心来说:“不知不觉间,为父的骄儿竟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若是你娘还在,骄儿一定人见人爱,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若是你娘在,骄儿一定会生活的很开心吧!这些年,父亲的确对你有所疏忽,才让你成了今天这副脾性。”

殊不知,今日的陆天骄,早已不是小女孩,这些话,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只会让她更加不耐烦。

果然,转眼便对陆贤没有耐心极了地说:“不知父亲到底想说什么?”

陆贤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这个女儿面前,总是不知该如何把握说话的轻重。

只能一再地忍让:“为父想说,我的骄儿也老大不小了,父亲知道你对秦王殿下情有独钟,可他,并未你的良人……所以,为父想要为你寻一门亲事,不知你喜欢哪……”

闻此,陆天骄顿朝其看了过去惊住了。

她看向陆贤的眼睛,过了会儿,开口质疑地问:“父亲这是要做什么,逼婚吗?”

陆贤怎会不知,自己这个女儿向来心比天高,却又命比纸薄。

亦同样心疼她的这份执念,又苦口婆心说:“骄儿,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与殿下之间,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无论是从以前的永乐公主,还是已故的秦王妃,殿下他根本就从未对你有过那般的心思。女儿,不如……就此放手吧!放过自己,好吗?”

而陆天骄却似始终都坚信,她一定会成功!

“放手?”

“事到如今,我如何放手?又如何放的了手?”

“如果放手,我岂不被所有人耻笑,难道我还不如城西衣府的那个被我哥退了婚的废柴丑女吗?”

“我不甘心,如何甘心?”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便始终都坚信,我就是为了翰哥哥而生的!”

“这一生,女儿定非他不可……”

看到陆天骄字字铿锵有声,陆贤又怎会不心疼:“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一切根本不可能的。”

而唯独陆天骄,看起来却似胸有成竹极了地道:“这件事,不用父亲费心,我自有打算……”

就在这时,一名学院的小厮步履匆匆地进来禀报:“姥爷,小姐,宫里来人了!”

闻声,陆贤惊的忽地立起身来,道:“什么?宫里来人了?”

陆天骄亦是同时心里顿了一下。

陆贤回忆着心想:“回来前,我们明明已经进宫面见过圣上了。怎的刚回来,宫里便又来学院,此次又所为何事?”

这时,小厮打断了他的思绪,催促着道:“姥爷,小姐,还是快去看看吧,瞧这阵仗还不小呢!少主亦还在那里等着呢?”

待到父女俩一同到了前院。

只见宫里来的一众人等,正抬着好几个红木大箱子甚是贵气十足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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