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
面对梅志煊轻蔑的质问声,梅汐媛付之一笑。
尔后缓缓说:“我一个弱女子,生来便就注定既上不了朝堂为君王分忧,更到不了战场为自己立下军功,自是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三皇兄可还记得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
闻此,梅志煊不禁真的心中为此顿惊了一下,问:“你是说,北烈大皇子拓跋泽……还活着?”
梅汐媛见梅志煊果然对自己拿出的这个筹码颇感兴趣,于是继续说道:“世人皆知,北烈国大皇子心狠手辣,又勇猛善战,北烈的战马更是灵空大陆上无人能敌。可他如今却可谓是真正的国破家亡,犹如一条丧家之犬,但即便如此,他却还一心想着复仇,夺回属于他的草原之地!不知,如果能得到他的助力,三皇兄认为,自己会不会更有胜算呢?!”
梅志煊遂一暗自琢磨,便即刻着急地追问:“你……你不会知道拓跋泽的下落吧?”
梅汐媛朝他哼笑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不然怎会是北烈人替我打劫送那批麻黄到龙虎城,我又如何与你谈今日这场交易?”
顿了顿,她忽然俯身下去,朝着梅志煊耳语了起来。
片刻之后,似是对梅汐媛的计划颇为满意。
待到她再次直起身来,梅志煊又问她:“既然这是一场交易,你告诉我这一切,那又想从本皇子这里得到什么?”
梅汐媛深深地吐了口浊气,想了想,在心里问自己:“我想要什么?”
原本,她以为自己拥有这世间美好的一切。
疼爱自己的父皇母后、尊贵无比的公主身份、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生活。
待她长成,便唯独想要一个能与自己匹配,令世间所有女子艳羡不已的完美夫婿。
直到秦王轩辕翰的出现,他几乎满足她对理想夫婿的所有幻想标准。
于是她不远万里,满心欢喜地朝着他奔去。
可怎么都没想到,换来的会是今天的结局!
而现在,似乎这辈子,她唯一想要却亦得到的,怕便亦就只是出生在帝王家了。
余下一切,显然皆都只因为衣上云的出现,全部都化为泡影。
她的骄傲,从此被人死死地踩在脚下,再也不得翻身。
只见梅汐媛若有所思着,最后其脸色愈来愈渐渐沉了下来,变得颇为冷厉,开口狠狠地道:“待到事成之后,衣上云那个贱人,一定要留给我亲自来处置。今日我所受到的一切屈辱,全都是拜她所赐,我一定要她千倍百倍的偿还。”
闻此,梅志煊似乎终于彻底明白了她心里的仇恨,却又觉得依照她的性子,所求的不应该仅仅如此,便又再次朝其确认:“仅此而已?!”
梅汐媛深吸口气,清了清嗓子,又道:“其实,这个皇位一开始,我们也不是一定要跟你争。只要你愿意将城东和城南两地分封出来给我们母子三人,我保证我们绝对息事宁人,再不与你相争。”
东宁国,向来都是得天独厚,城南地沃,城东沿海,更是商贾云集的海上繁花之地。
梅志煊见梅汐媛此刻显然是狮子大开口,遂心里默默地道:“果然,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也未免太精了些。”
于是顿了顿,笑着说:“原来,你并不是主动放弃,不与我争,而是想与我平分天下。”
梅汐媛故作惊讶地道:“皇兄怎么这么说?这怎么能叫平分?即便城南与城东两地分封出来,可每年需要缴给朝廷的那一份,我们自是亦一分都不会少的。”
梅志煊忽变一脸厉色,说:“人人皆知,我东宁之所以在灵空大陆上堪称富甲一方,靠的就是城南沃地盛产,城东商贾海上繁花。你让本皇子将这两地分封出来给你们母子三人,那本皇子岂不是坐吃山空,日后还靠什么来治理东宁?就靠你缴上来的那一丁点儿微不足道吗?”
眼看着自己的心思很快便就被拆穿,梅汐媛也丝毫不愿退让,不想与他妥协,更不愿再与其多说些什么。
于是便直截了当地说:“既然想玩,就得玩得起,付不起筹码,那就索性只能躲在自己固有的方寸里做个缩头乌龟,整日提心吊胆,等着被人替代好了。”
此话一出,一室寂静。
俩人俱都沉默了下来,再无一人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梅汐媛最后提醒他:“距离我与拓跋泽约定的时间可并不多了,如果时间到了,没有等到我的回复,到时他不但不会成为你的助力,还极有可能,会对我的反悔心生怨恨,不知会不会把东宁也当成了他报复的对象呢?到了时候,东宁岂不又多了一个敌人?!”
“你……”
闻此,梅志煊愤怒极了。
遂再想了想,似乎只能干脆地答应了她:“好……成交!”
这一刻,梅汐媛心里眼里俱都得意极了。
于是马上出言,开始恭维起他来。
“这就对了嘛,如此干脆利落,才像是个一言九鼎的国君的样子!”
“不过口说无凭,诏书还得麻烦三皇兄记得早些派人送过来哦。”
“否则,若是拓跋泽生气了的话……”
“三皇兄……”
“那咱们……”
“合作愉快……”
说到底,今日这场谈话,梅志煊此时终于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梅汐媛回国前便给自己挖下的一个大坑。
所有一切,一开始,自己便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于是到最后,他怒火中烧着,从梅汐媛的宫殿里走了出来。
如影随行的侍卫问梅志煊:“殿下,永乐公主方才明显就是狮子大开口,殿下怎么能上她的当?那可是城南与城东的地啊……”
梅志煊气道:“本皇子总会不知?可眼下,无论如何都要先稳住了她。有的事,她说的的确没错。眼下,拓跋泽的确不失为一个好的助力,与其让他心生怨恨来对付我们,不如先为本皇子所用之。”
侍卫似是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地说:“可那诏书……”
梅志煊道:“给她便是!且看她母子三人日后能不能等到分封那一天,有没有命享用才是。”
听这一席话,侍卫顿明白了过来,急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让人去写诏书。”
此时被梅汐媛气的无比愤怒的梅志煊,已然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心里狠狠地道:“没有人能威胁得到本皇子,所有本皇子得不到的东西,宁愿让它毁灭,谁都别想得到!包括她……”
一念至此,遂命令身旁的侍卫:“去通知陆远带去的咱们的人,就说万一如果找到了永宁公主,便抢先悄悄处理掉,切忌,千万不能被陆远察觉。”
侍卫想了想,说:“那陆远一身逆鳞,根本不将殿下放在眼里,开口闭口都只是永宁公主,殿下为何不将他乘机亦一起处理掉?”
梅志煊一边走,一边想了想,道:“如今整个朝堂,因为只有本皇子相信并全力支持他寻回永宁,他已然对本皇子有了好感。想要守住东宁,并坐稳那个位置,龙虎城尤为关键,本皇子日后很长一段时间还得指着他呢!”
侍卫听了,顿反应过来,赶忙歉声道:“属下明白了,是属下疏忽了。”
这时,梅志煊忽然开口问:“对了,娘娘现在在做什么?”
侍卫回想片刻,道:“方才听锦兰说,好像娘娘的母国昨日又来信给娘娘了,想必这个时候娘娘正在回信吧。”
闻此,梅志煊顿足停了下来,转身朝侍卫再次确认:“回信……”
侍卫肯定地道:“是的,应该是在回信。”
梅志煊想了想,眼中忽然划过一丝怀疑,遂下令说:“走,去看看。”
此时,轩辕玥正伏在案上,手里握着一支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已经一早上了,那支笔,提起,又被放下,放下,又再次被提起。
反反复复,不知已经多少次。
似乎至今只要一想到昨日那信的内容,她便就心神不宁。
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至今却都不知该如何下笔?
锦兰在旁边一边替其研墨,一边问:“已经一个早上了,公主可是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皇后娘娘的信吗?”
仿佛只此浅浅淡淡的这一句,便足以打断轩辕玥所有的思绪,于是,她又一次将笔放了回去。
锦兰不明白地问了句:“怎么了?”
轩辕玥想了想,说:“锦兰,你快去把之前我们收着的那些信全都赶快拿过来。”
锦兰皱了皱眉,甚是不解地问:“公主要那些信做什么?”
轩辕玥催促着道:“我自有用处,你赶快去拿来。”
很快,锦兰便从梳妆台上的一格里将厚厚的一沓信笺捧着过来,交到轩辕玥的手里。
轩辕玥一边将其接过,一边吩咐锦兰:“锦兰,快点儿帮我多拆几封出来。”
说着,俩人很快便将那些信中信抽了几张出来,铺开在案前。
轩辕玥这才再次在案边坐了下去,复又提起笔来,写下。
母后大人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