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好久不见

溶溶月色连灯市,霭霭春色满夜城,街头灯影逐花影,满城梅香伴酒香,蜃楼海市落星雨,火树银花不夜天。

今夜,大地之上,处处皆是一片欢腾。

西秦国的皇城内,亦自是少不了许多盛大灯会的举行。

夜幕一下,人们便匆匆结束了一餐丰盛的元宵节团圆饭后,将自家的孩童或牵手或架或扛在自己的肩头,再为其挑出一盏颇为满意的花灯来,燃起一支红烛于内,与街坊邻居们三三两两地相邀为伴一起走上街头。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繁华夜市上,人海,灯海汇合成了一条五颜六色沸腾了的海洋。人们似乎永远都总能乐此不疲地流连于这样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灯海狂欢夜中。不知不觉中,竟不知连自己也已成了其当中的一道独特风景。

当时间刚好到达午夜时分的时候,人群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光辉,将这片沸腾了的大地瞬间点化成一片银白色的梦幻世界,恍若白昼一般。此时,所有的风景似是都顿然失色。

人们亦都顿时惊诧的不约而同抬起头来朝其望去,只见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高高悬在空中,原是夜空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皓月顶空照”的壮丽天象。

人群里,不知何时起竟渐渐有人传出来说“元宵之夜,‘皓月当空’,预示着来年我西秦国里定有贵人现世,百姓必会得以安居乐业。”

说着说着,传着传着,忽然间所有人都接二连三地跪成一片,无一不俯首对着这轮皓月高声齐呼“贵人现世,天佑西秦,从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然如此喧闹,声势浩大的场景,似乎却根本没有影响到在这街市边上的一条小河边,角落上的一座幽静的凉亭里,一位梨花带雨的温婉女子正趴在亭里的石桌上伤心地抽泣着。

这女子,似是今夜里自始至终唯独都与此情此景最为不和谐的一人。

此刻,只有她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哪怕是这道极为罕见的点亮了整片黑夜的皓月之光。

女子只顾死死地趴在桌上,一边抽泣着,一边苦道“翰哥哥,对不起,天骄不是故意的,天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原谅天骄,一定要原谅天骄!”

忽然,凉亭外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墨发半束、在那皓月之光的照耀下,一袭锦衣白袍,虽脸上显得有些苍白与孱弱,但依旧看得出颇有气质的男子身影。

那男子形单影只地立在一旁沉默着观察打量了这女子许久,方才缓缓踱步走上了石阶进入了凉亭之中,从身上摸出一方男子的帕子来朝着女子面前递了上去,并关切着说道“正月十五乃元宵佳节,本应是邀上自己的意中人开开心心地上街赏月赏花灯才是的好日子,小姐却为何独自一人在此黯然伤心落泪呢?赶快擦擦吧,这若是叫外人看见了该是有多尴尬啊。”

“谁要你多管闲事啊?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此打扰本小姐?”女子闻声,立马止住哭腔抬起头来,又忙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庞的泪水,这才朝男子

扬声呵斥道。

可话音刚落,待其目光一移向男子脸上的轮廓时,女子便瞬间被眼前的来人惊呆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待一回神过来,便诧异地问了句“怎么是你?北烈国商人...拓跋...泽?”

“西秦学院陆院长的千金...陆大小姐,好久不见,竟还能记得在下,真是荣幸至极。”男子随即拱手行礼对其问候谢道。

然陆天骄却似是依旧和上次第一次见面一样,不屑地朝其撇了一眼,接着又冷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端坐着,不再说话。

“在下发觉,似乎与小姐的每次相遇,小姐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请恕在下多嘴,试问小姐今夜又有何伤心为难之事?如此良辰美景,竟也忍心辜负,独自在此难过哭泣呢?莫非又是那位不解风情,不知怜香惜玉的无福之人……”男子一边揣测地说着,竟已似是成为习惯了的在其身边不请自坐了下来。

闻此,陆天骄竟忽然再一次忽的趴在石桌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拓跋泽忙将方才那方未递上前去的男人帕子再次拿了出来,岂料陆天骄这次竟然接过还用了起来。或许,这是因为她此时,真的是太孤独,太无助了吧!

陆天骄一边哭,一边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她死,可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我呢?甚至连听我亲口对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陆小姐...陆小姐……”拓跋泽见了,忙朝其伸出一只手去却将其停在半空中,心里最终还是犹豫了一下,方才轻轻地拍了两下陆天骄的背轻轻唤道。

这时,陆天骄忽然出其不意地猛抬起身来,明明是两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却就是用这样的一双手紧紧的攥住拓跋泽的两只结实的臂膀上的衣角,大力地一边摇晃着,一边泪眼婆娑地问他“你相信我吗?你相信我吗?当时我真的不知道那碗燕窝粥里面有迷药,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陆天骄此刻的眼里,眼巴巴地包含着的尽是卑微而又可怜的乞求被理解的渴望,拓跋泽对其怔着默了片刻,嘴里清晰地回答了句“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时间,陆天骄抑郁纠结了许久的内心似是终于得到了释放,竟又哭又笑地喜极而泣了起来,缓缓松开了附在拓跋泽身上的一双手。

拓跋泽眼睁睁地看着陆天骄的手一点点从自己的胳膊上抽走,最后故作似是一副不忍心的腔调来低声喃喃对其说道“陆小姐,其实,在下这次前来,是特意跟陆小姐道别的...以后,天涯海角,咱们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闻此,陆天骄顿时看向拓跋泽的脸,朝其纳闷不解地说道“道别?你不是说你在城南做...做那种生意吗?怎么上次一点儿也没听你说起过,竟如此突然?”

“那个生意经营的本就不好,再加上在下并非西秦本土人士,没有什么背景,就更是难以立足了。如今,为此到处奔走,日夜费心操劳,尽也是白忙活了一场。这不,还将自己的身体也给托

垮了,与其如此苟延残喘着在此艰难度日,不如关门大吉,回国重整旗鼓做些正经的小买卖安然度日也罢。”拓跋泽捎带着咳了几声,故作可怜兮兮道。

闻此,不知为何,陆天骄心中强烈的一股同情心竟油然而生。稍作思量,开口对其说道“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天骄倒是可以找人在西秦帮衬着点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呢?”

“真的吗?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能得到陆小姐的帮助,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啊!”拓跋泽惊的忙起身来朝其拱手致谢道。

说完,俩人一同坐了下来。稍作犹豫,拓跋泽笑着探问“那...不知在下日后若是有需要陆小姐帮忙的话,要去哪里找小姐呢?今夜乃实属有缘才能再见小姐一面。”

“我现在住在秦王府,但是你去王府找我纵然有诸多不便...要不,你将你在皇城的住址告诉我,我可以抽空去找你,如何?”稍作思量,陆天骄建议道。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拓跋泽连连拍手叫好着,便

急急凑到了陆天骄的耳旁,对其耳语起来。

听完后,陆天骄端坐起身来微微朝其点了点头。

沉默了片刻,终于,拓跋泽开口问到了今夜寻来的重点道“听陆小姐所言,似乎小姐与秦王府颇有渊源。不知道,有一件事,陆小姐可曾听说过?”

“什么事?”陆天骄淡淡地问。

浅浅地吸了口气,拓跋泽幽幽道“灵空大陆里,世人皆盛传西秦国有一种神秘力量的守护,却无人知晓此力量究竟为何物?在下想问,不知陆小姐可曾听说过这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

“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个?不过,你一个商人问这个做什么?你该不会是...北烈国不怀好意渗入我西秦的细作吧?”陆天骄恍然大悟,缓缓起身来背着他,望着亭边的潺潺流水,说着说着忽然猛地转身过来瞪着拓跋泽的眼睛道。

见此,拓跋泽顿时一愣,稍一回神来,镇定地道“陆小姐何出此言?且看在下如今这一副病入膏肓的羸弱模样,试问,北烈国哪有这般差的细作?”

陆天骄兀自踱步回来拓跋泽的身前,围着其站立的位置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再次仔细地打量了其一番“看你也不像,不过。咱们丑话可都说在前头,若是有朝一日,你被本小姐发现是在骗本小姐的话,本小姐一定会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哪还敢劳烦陆小姐亲自动手啊,让您亲手杀在下还怕污了小姐的手呢!如今,陆小姐对在下有再造之恩,在下定当做牛做马来报答陆小姐。”

陆天骄笑了笑“做牛做马就不必了,这些本小姐都不缺,不过,若是有一日,本小姐也需要你帮忙的话……”

尚未待其将话说完,拓跋泽便急急抢过话来道“陆小姐尽管安排,在下一定惟命是从,万死不辞。”

陆天骄掩鼻轻笑一声,道“没那么严重。”

“那不知小姐,是否知道此力量究竟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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