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验身

见拓跋泽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衣上云的床边后将其再次认真仔细地端详了片刻后,竟忽然掀开被角,毫无遮拦地朝其胸前的衣带伸出了一只手去。

拓跋宏只觉这一刻自己似是连心跳都停了一下,便又着急地飞奔上前去一把紧紧捉住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问:“皇兄,你要做什么?”

拓跋泽一脸惊愕,扭头看着他的眼睛顿了下,不解地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当着你的面,难道我还能把她吃了不成?自然是查看她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个凤凰印记,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是守护者后人了?”

拓跋宏俨然一副不到切实感觉拓跋泽的手有收势的细微动作,绝不会松开手半分的架势。

闻声急道:“皇兄万万不可!方才你没听到吗?说此话的乃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而已,疯癫之人的话,又岂能相信?对她,你比皇弟我要更为熟识,就她的容貌与气质,根本就不及那西秦守护者的九牛一毛,她怎么可能是她?”

“走开,看看有何妨?”

岂料拓跋泽已然是鬼迷心窍,被那侍卫似是言之凿凿的一通话所深深勾住。竟不顾劝阻,一把推开了拓跋宏附上来的手,继续朝衣上云的衣带上探去。

情急之下,拓跋宏顿时灵光一闪,竟大声叫了句道:“皇兄住手,她已经是皇弟的女人了,皇兄不可以碰她。”

眼看着指尖刚刚触到了其胸前的那条紫色丝带,闻声顿时僵住了手里的动作,继而忽地转身回首惊诧极了地道:“什么?你们竟然已经…这是真的吗?”

拓跋宏深吸了口气,似是颇为郑重其事地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信誓旦旦地道:“千真万确。”

说着,上前两步越过拓跋泽身前,到衣上云的床前为其一边将被角重新捻好,一边淡淡地道:“其实,就是在我方才一时冲动,说出了这些让她觉得为难的话,她方才于慌乱无措之际,吞食下了那半粒还魂丹。不过,我既然已经同她表明了心迹与决心,无论她最后答不答应?此生,我都非她不娶。”

拓跋泽愣愣地推后两步闻此,不禁顿时呆愣了住。

帐篷里刹那间如死一般寂静,其脸色一片煞白。对她,他自己又何曾不是留有几分私心的呢?否则,以他的脾性,早就强要了她。

原本以为,这个皇弟最多只是对西秦大地上长大的女子有一种新鲜感,好奇而已,并无什么真心可言。可听了这番话,他已然对她是相思入骨了。

沉沉地凝视了地面好一会儿,拓跋泽忽然回过神来朝一旁的侍卫吩咐道:“去附近找一名女子来。”

拓跋宏闻声,顿时回首朝其复叫了声:“皇兄。”

然拓跋泽却已背过身去,不肯再与其多说。

尽管拓跋宏依旧对他此举心中颇为不满,然明显亦无法再劝,不得已只能与其一道在帐篷内,心情忐忑的静待着稍后即将到来的查验结果。

侍卫一离去,他便开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祈祷着:不是她,不是她,一定不是她,她的身上绝对不会有什么该死的凤凰印记,然心里却早已否定了自己所祈祷的结果。

如果她真的是,到时候,他真的还护得了她吗?他真的有能力阻止这个一向行事武断的皇兄吗?

一念至此,他竟不由自主地缓缓起身来,在帐篷里不停地踱起步来。

一旁静立着的拓跋泽,心里又何尝不是苦闷无解着,一瞥见他从眼前不住地晃来晃去,便嗔怪道:“你能不能安静下来歇一会儿,不要再这样走来走去了,我头都快要被你晃晕掉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便朝其异常出神的举动端详了片刻后,沉声连连惊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与她有关?你不想我替她验身,不会是你强行把她已经……”

拓跋宏闻声忽地回过神来,忙开口将其打断道:“皇兄多虑了,我怎么会对她强行做出那种事情。我只是…我只是在担心她的身体而已,不知她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闻此,拓跋泽方才深深松了口气,舒展开眉头道:“刚才那侍卫不是说了嘛,衣府大小姐曾经昏迷过一年之久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许是…她是因为被你的话吓的不想醒来呢!”

拓跋泽睨了他一眼,打趣地说道。

俩人正你一言,我一语,或讥讽,或互相揭短,或人身攻击地说着,侍卫很快便带回来一位朴实无华的草原妇人。

那妇人半夜三更被从家里叫醒,又得知是大皇子差遣办事儿,一路上心中俱都惶惶不安,惊怕不已着。

妇人一被侍卫带进到帐篷里来,便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朝着两位皇子恭敬地行礼。

拓跋宏一眼便认出了那妇人正是方才衣上云所救治的那名双胎生难产的病患家大婶,便悄悄地对其摇了摇头,又使了个颜色,却被拓跋泽犀利的眼神当场发现制止。

侍卫在将其带来时的路上,已经与其把要来办的事情做过一番详细的交代。

于是,那妇人见过两位皇子后,其他所有人便一并全都自觉地纷纷离开了帐篷,走到了外面去。

拓跋宏最后过去替衣上云捻好被角,亦最后一个走出了帐篷,站在草地上,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斗,心中涩涩,思绪纷杂。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终于,妇人查验完毕走出了帐篷,朝着焦急等待在外面的拓跋泽与拓跋宏俩人一起禀告道:“俩位殿下,那位姑娘的身上并无什么凤凰印记。”

闻此,拓跋宏一颗早已提至到嗓门口来的心顿时终于又复沉回到了肚子里,重新安放好,松了好大一口气,兀自迈着轻盈的步伐跨进了帐篷里去。

然拓跋泽却仍然有些难以置信地朝其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没有看错?她的肩上,真的没有什么凤凰形状的胎记或者什么其他的记号吗?”

妇人诚惶诚恐地道:“贱妇已经翻来覆去将那位姑娘的全身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数次,就连…就连女子最私密的地方亦都已经一一查过了,绝对不会看错。那姑娘的身子干干净净,什么斑斑点点俱都没有,就是......”

看到妇人的眼中终于现出了一抹迟疑,拓跋泽顿时重新燃起了希望,忙问道:“就是什么?快说!”

妇人蹙眉轻声道:“那姑娘就是太瘦太单薄了。听闻西秦国地大物博,国富民强,可她怎么就还不如我们草原上的女子壮呢!”

闻此,拓跋泽狠狠瞪了那妇人一眼,妇人赶紧低低地垂首了下去。

顿时间,拓跋泽整个人都愣住了,似是对此结果颇感到意外,心里有些失望,最后闭起眼睛来无力地朝其挥了挥手,妇人便赶忙匆匆如同逃亡般离去。

待其再次睁开眼时,只见漆黑一片的草原夜色下,早已不见了拓跋宏的人影,于是便将目光横向了身边一直怯怯等候着发落的侍卫,忿忿道:“蠢货,整日里都从哪儿搜寻来的这些烂消息。滚!”

说完,便亦朝着帐篷内大步走了进去。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可怜那侍卫却还一脸苦涩又自觉无辜地颤颤巍巍独自留在帐篷外,迎着草原的风,对着空气傻傻而立。

听到拓跋泽进来,脚步声缓缓靠近,拓跋宏坐在衣上云的床前背对着他,语气里带着些轻蔑地道:“皇兄这下可满意了?”

拓跋泽闻之驻足停了下来,侧身对其冷冷地反问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么做,也是出于谨慎小心,以防万一而已。如果她真是那个西秦守护者,别有用心渗入到我北烈内部,成了为那秦王轩辕翰窃密的细作,那我岂不是引火自焚吗?”

“整日里疑神疑鬼的,想一出是一出,皇兄如今行事确实越发武断了。照此下去,这片草原便全都是皇兄一个人说了算了!”拓跋宏隐忍着怒气道。

“你……”

正所谓没有期望便就没有失望。因为诸多不顺的事,拓跋泽原本就心里极为压抑不爽。

大半夜里又白忙活了一场,为此而无比郁闷着却又无处发泄的一颗心顿时被其这番话所激怒,正欲发作,心下里却终是念及兄弟情深而慢了一拍,转瞬又默默隐忍了下去,终化作了一句沉声道:“我不想跟你吵。”

顿时间里,一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拓跋泽的眼睛不经意地斜了一下,忽然看到外面的天色似是已经有些蒙蒙泛白了起来。

又是一夜过去了,不知前方的战事如何,他又得走了。

于是,便缓缓踱步走到了拓跋宏的身后,一只手犹犹豫豫在半空中滞了半晌,方才轻轻落下去搭在了其肩上,遂又深深地吐了口浊气,却终是仍有些生气着。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听我的话,将她送回去给婢女照料。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若真的喜欢她,就得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让北烈更加强大。只有在灵空大陆上屹立不倒,成为真正的强者,强国,方才能保护你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拥有自己想要拥有的一切。如若结果是沦为了亡国奴,成了别人的俘虏,阶下囚。试问,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你?”

顿了顿,见拓跋宏终是不动声色,拓跋泽最后无奈地道:“我从来都不强迫你什么...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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