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水泡接连地从浓稠殷红的泥沼水中冒了出来,飘散出一缕缕淡淡的水烟气霾,慢慢地,慢慢地,变得沸腾起来,就像是一个患了痨病的可怜人,咳嗽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响过一声,最后,甚至将心血都给咳得喷溅而出,腾起十来米的浊红水柱,这才得以短暂地消停。
艾奥尼亚沼泽,就像是盖利德的土地被挖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叫里面的血肉溃烂至今。
光是站在湖畔,也能在隐约间,瞥见死神的幽影,正游荡在沼泽的上方。
“怎么样,壶哥?走在里面没问题吧?”看着亚历山大在沼泽里走了一小圈,我不免还是有些担忧地询问道。
不过,亚历山大看起来倒是悠然自得,走上岸以后,双手往胸前一抱:“哈哈哈,我们战士壶也就这点好处,基本不会受什么不良的状态影响,所以,不用担心了,零兄弟。”
“那就好。”我又摸了摸灵马的脖子,“托雷特,这次也要辛苦你了。”
咴——
灵马仰起头,高声长鸣以示回应。
“好,出发吧!”
为了获取制作腐败苔药的原材料——圣血木芽,在盖利德,那魔法镇瑟利亚后山的腐败教堂,是最好的地点选择。
而阿褪们与亲爱的米宝——米莉森,初次相逢便是在那腐败教堂,独自熬受着与生俱来的猩红腐败,奄奄一息。
——米莉森可是法环里助战阿褪最多的角色,也是女武神玛莲妮娅支线的主要人物,因此,不可不救。
所以,我便让“半狼”布莱泽与“古老骑士”伊修托邦先行前往魔法镇瑟利亚,自己和亚历山大,还有菈雅,则是踏足了这片沼泽深处,去寻找老将欧尼尔,夺取他手中的纯净金针,帮助米莉森抑制她的疾患。
——当然,如果能和那位老将说得通,直接获得金针,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米宝可以算是女武神的身外化身,而老将欧尼尔又是隶属玛莲妮娅所在的圣树一派的战士,好言相劝,或许能够拉拢。
但话又说回来,在这片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徘徊了这么久, 我很难想象还有人能够保持自我,毕竟就连交界地上鼎鼎大名的“碎星”将军拉塔恩,也被猩红腐蚀到了垂危之际。
还是得做好战斗的准备啊。
“嗯?那是什么?”在我背后的菈雅,突然说道。
只见,腐朽升腾的气焰里,一个身影如同雕塑一般,立在了沼泽当中。
“这里竟然还有什么人吗?”亚历山大热情地向着对方打起了招呼,“喂,兄弟!你知道老将欧尼尔在什么地方?”
——不对,那身金色的铠甲,是尊腐骑士!
“当心,亚历山大,那家伙大概是敌······”我这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托雷特匆忙抬起了身子,以及它的马鸣声给打断。
哗啦啦——
沼泽之水在托雷特的身底下翻涌,只见那像是沾染了斑斑血迹的金甲之手,竟然从沼泽底下伸出,抓住了它的前足,借着托雷特惊慌抬脚的力气,将底下的家伙给拉了出来。
——我说,你们尊腐骑士也搞得跟丧尸一样,什么鬼啊!
对方话不多说,另一只手从沼水里拉出了一柄刺剑,便朝着托雷特直刺而来。
我赶紧抽出猎犬长牙,挥击挡开。
而亚历山大也见势不妙,绕过来就是一记铁拳,往对方的脸上招呼而去。
他的力道刚猛,竟然将偷袭我们的尊腐骑士打得像是破麻袋一样,摔了出去,还在泥沼上滚了好几圈。
我刚想道谢,但面前又是一道金色的光轮飞旋而来。
拉着托雷特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左手拭擦锋刃,迎着光轮一记鲜血挥斩。
斩刃劈开了光环,但魔力的碎屑就像是石子一样,零零碎碎地洒在了我和托雷特的头顶上。
——啧,真是麻烦!
“亚历山大,那个尊腐就交给你了!”我一拉托雷特的缰绳,“菈雅,抱紧我,当心别掉下去了!”
说完,托雷特便带着我们向那尊腐骑士冲了过去。
我挥起长牙,在靠近的一瞬间,往对方的肩头削了过去。
尊腐骑士的反应相当迟缓,都挨了一下之后,才抬起刺剑,想要反击。
但这种时候,托雷特都已经带着我们跑开了三四米了。
见状,尊腐骑士拖起了她的镰刃,朝我们用力一甩,两道金轮便又一次地飞旋而来。
战技——米凯拉的光环。
——但,你当托雷特是什么笨重的靶子吗?
拉开一定距离以后,我驾着托雷特折向奔跑,轻松便将光轮给甩开,也顺势调转了方向,再度向尊腐骑士发起冲锋。
同样的攻击方式,遇上了同样毫无意义的反击。
感觉这家伙有点像是机器人,机械地执行着程序,而循环反复地被我和托雷特放风筝拉扯。
而亚历山大那边,局面更是一边倒。
尊腐骑士根本架不住战士壶的铁拳,跟个破沙包似的站了又倒,倒了又战。
看来,曾经所谓的战无不胜之军,也已然已经退化成了老弱病残,打起来,倒像是我们在欺负小朋友,毫无意义。
——叫你们泡在这腐败的毒沼水里,把脑子也泡得腐败了吧。
——还非要出来吓人一跳,深井冰。
我厌倦了这样无聊的战斗,便开口提议:“亚历山大,还是别管这些家伙,我们直接走远点,他们追不上应该就会放弃吧。”
咴——
还没等到亚历山大回应,托雷特竟又一次地惊鸣了起来,随后,脚步也快速地放慢,突然就走不动了一般,身形,也逐渐飘散出蓝色的幽光。
——欸?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托雷特也身中腐败了?
我的脑海里满是疑惑,但同时也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不对啊,作为灵马,托雷特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各方面的耐性比我都高。
——我都还没中招,它又怎么染上猩红腐败,难道······
脑海中爆出了唯一的可能性,我赶紧抓住了菈雅的手,对就在不远处的亚历山大喊道:“亚历山大,菈雅先交给你了!”
“欸?”菈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我已经用上了全身的力量,将她给抛了出去。
而托雷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从身底下消散,叫我不得不踏足在了猩红腐败的毒沼之上。
顿时,就像是有一双手拴住了我的脚踝。
腐蚀的灼热叫人像是踏足在了燃烧的烈火之中,疼痛得我浑身发毛。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咕嘟——
四五米开外,宛若沼泽咳痨的涌泉迸溅而出。
我的瞳孔微缩,只见腾起的水柱之上,一道殷红的身影带起了一抹寒光,猛然朝我斩落而下。
下意识地往后躲开,但对方速度也很快,一柄剑身细长的曲剑刀刀往我的脖子、肩头削来,逼得我只能举剑格挡,接连地后退开来。
对方突然变了招,像是芭蕾的舞者一般,快速地转过了身,双手抡圆了曲剑一记回旋斩。
我虽然竖起长牙,用双手抵着挡下了攻击,但强劲的力量也令我不由得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
“咳咳——”不知觉间,已然干涸的喉咙连带着心肺抽痛了起来,叫人的力气也被这突然的咳嗽给一下子抽干,不由得单膝跪在了地上。
——果然,直接踩在着腐败毒沼里,猩红腐败累积得速度也太快了。
左手赶紧召起一团赤红火焰,往身上一拍,消除一下不良状态。
我喘了口气,正有些奇怪对方竟然没有趁我虚弱之时攻击,而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那道红影已然像是燕子一般,腾飞到了半空之中,整个人就像化作了死神手中的镰刀,宣判着我的死刑。
——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