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义一进宫,便被宫人直接带到御书房。
正巧,李怀安也在,和东陵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沈靖义一进去便跪下请安,“臣沈靖义叩见皇上,五皇子殿下。”
“沈爱卿快快请起。”东陵帝亲自把沈靖义扶了起来。
他看着沈靖义沧桑的脸庞,一身的风尘仆仆,有些动容地说道,“子渊,此番辛苦你了。”
沈靖义恭敬地拱手说道,“为皇上分忧乃臣等的分内之事。只是微臣实在汗颜,轻信小人,耽误了疫情,还请皇上责罚。”
事情的来龙去脉,东陵帝已从李怀安的口中得知了大概,也知道错不在沈靖义。更何况,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像沈靖义这样的纯臣,只能是嘉赏,哪能因为这一点小错而寒了他的心。
东陵帝正想开口说话,李怀安却站出来为沈靖义求情,“父皇,儿臣以为,错在刘永徇私枉法,草菅人命,残害大臣,并不在沈大人,应当免受责罚。”
这话说的一板一眼的。
东陵帝不禁失笑,假装生气地质问道,“在你眼里,父皇就是这么一个不明是非的皇帝么?”
“父皇圣明。”
李怀安自然知道东陵帝不会惩罚沈靖义,但出于先前沈靖义对自己接近沈未闲的敌意,他不介意先卖未来的老丈人一个好,改善改善印象。
这还不算完,李怀安又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儿臣觉得沈大人劳苦功高,不仅不能罚,还得赏。”
此话若换成别的皇子所说,东陵帝定当会发怒。可是经李怀安一说,东陵帝却觉得十分在理。
他笑问道,“难得还有你开口的时候,那皇儿觉得封赏沈大人什么合适呢?”
见东陵帝没有发怒的意思,李怀安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儿臣以为,沈大人为我们东陵鞠躬尽瘁,应当封他个爵位,世代传承。”
东陵帝沉吟片刻,应下,“皇儿此言在理,那就封沈大人为勇毅侯,世袭爵位。”
“微臣谢皇上。”沈靖义跪地谢恩。
沈靖义原先根本不在意这些个虚名,但现在不一样了,自己的宝贝闺女找回来了,自己得做她强大的后盾,护她周全。
李怀安再次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奏。”
“说。”东陵帝有些无可奈何地开口,他这个儿子,不开口而已,一开口必是有所求。
李怀安无视东陵帝的态度,缓缓说道,“此次岭南的灾疫,有一个人居功胜伟。”
“谁?”东陵帝好奇的问道。
“沈大人失散多年的女儿,沈未闲。”
沈靖义有些意外地看着李怀安,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女儿请功。
东陵帝看了眼李怀安,又看了眼沈靖义,似乎要从两个人当中看出点什么。
却只发现沈靖义的意外,但是他还是用帝王的威严震慑道,“皇儿今日似乎特别偏颇沈大人啊?”
帝王之心本就多疑,李怀安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沈靖义那边请赏,这令东陵帝不由得多想。
没想到李怀安丝毫不受影响,坦然地继续说道,“父皇明鉴,儿臣并未徇私,也并未信口雌黄,无中生有。沈大人的千金,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治疗鼠疫的药方全拜她所赐。父皇若不信,可以派人查实。”
此刻的李怀安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提到沈未闲时那一脸的柔和和与有荣焉的自豪。
东陵帝听他说的这么坦坦荡荡,心里也是有数,放下了疑虑。他一脸艳羡地看向沈靖义道,“子渊你果然福泽深厚,有一个如此了不得的闺女。”
“皇上谬赞了。”
嘴上是这么说,沈靖义心里想的是他家闲儿确实是世间独一无二千般好,唇角忍不住上扬。
东陵帝略一思索,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封你家那小丫头为乐安县主,如何?”
寻常只有亲王的女儿才有封号,东陵帝破格为沈未闲赐了封号。
这等荣宠,还是头一份。
沈靖义安耐住心中的激动,再次磕头谢恩,“臣替小女多谢皇上。”
“起来吧,不用动不动就跪。”东陵帝有些无奈的把人扶起来。
可是沈靖义不敢托大,恭声说道,“皇上,微臣不敢,正所谓礼不可废。”
“子渊同朕,当真是回不去了,佑儿,其它的封赏你看着办,朕想去歇会儿。”
“儿臣遵旨。”
东陵帝自顾自地走了,只是那背影略显得落寞。
当真是,孤家寡人。
曾几何时,他和沈靖义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是现在的君臣之义和当初的事情,让两个之间隔着跨不过去的鸿沟。
沈靖义看着东陵帝离去的身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是的,一切都回不去了。曾经的挚友和当初的爱人。
李怀安看着刚才还好好的的两人,现在都莫名的有些伤感起来,也是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