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
经过司珏笔耕不停地抄录,整整复制了二十张药方交到李怀安的手中。
李怀安看着苍劲有力的字迹,俊眉一挑,夸赞道,“真是字如其人,司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个中翘楚。”
“殿下谬赞了。”
司珏总觉得,这五皇子殿下看似赞美自己,但句句话中有话,自己并无得罪之处,到底为何如此?
此时,阿二已带着牛家村的村民全都赶到了酒楼。
沈未闲听到熟悉的声音,从二楼探头一看,便发现楼下那些熟悉的身影。
她赶紧下楼,向众人打着招呼,
“村长,阿牛哥阿花姐,牛家村的父老乡亲,你们都来啦?”
“是啊,沈姑娘对我们牛家村有大恩,我们怎么能不来呢!”牛村长应道。
“是啊。”
“是啊。”
除了老弱病残,还有几个不愿意的,整个牛家村的人几乎都过来了。
沈未闲由衷的感激,对着众人福了福道,“未闲代全城百姓,多谢牛家村的乡亲父老叔伯兄弟们。”
“嗨,沈姑娘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有力出力。”
“是啊!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姑娘请直说便是。”
沈未闲望着众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出去盘查白杨城的疫情状况的五十人也回来了。
见到沈未闲,恭敬地唤道,“沈姑娘。”
“情况如何了?”
他们还未来得及回答,便看到李怀安和司珏的身影,纷纷跪下,“参见五皇子殿下。”
李怀安和司珏从账房里出来,听到楼下的动静,便纷纷下楼。
牛家村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怀安这么清风济济的贵人,愣了一下,也跟着跪下请安,
“参见五皇子殿下。”
李怀安淡淡道,“起来吧!”
“谢殿下。”
李怀安看到穿着简朴的村民,含笑道,“想必你们就是沈姑娘口中的牛家村村民了吧?”
牛村长没想到贵人会知道他们,诚惶诚恐道,“是的,殿下。”
“没想到牛家村的人如此高义,很是难能可贵。”
“沈姑娘对我们牛家村有大恩,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当不得殿下如此夸赞。”李怀安的话听得牛村长甚是欣喜,但不敢冒功。
李怀安赞赏的看了村长一眼,转头问出去统计人数的侍卫道,“城中情况如何了?”
“回殿下,经过拾计,白杨城的百姓死了近三千人,剩下的人大多都感染上了鼠疫,这是各家各户的情况清单,请殿下过目。”
李怀安粗略的扫视了一遍,发现几乎每家都有一个人因为鼠疫而丧失性命。如今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好。
他把那些清单随手递给沈未闲,示意她看看。
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么多人因为鼠疫而丧生,沈未闲的秀眉忍不住一雏。
“殿下,沈姑娘,药成了。”后厨的侍卫跑出来告知众人。
酒楼里别的没有,碗倒是很多。
当下,沈未闲便招呼众人按照清单上的人家,一块儿送药过去。
疫情紧急,李怀安从那五十个侍卫中,挑出四十个人,陪着董大夫的弟子们去把药方发放出去,并且告知所有村落,药方可无偿分享出去,造福一方。
每个城镇乡村,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识草药的赤脚大夫。
若没有,便留下一人。
不多时,后厨的一口大锅见底,沈未闲便安排上新的一锅药。
整整一日,大家都未进一口吃食,未喝一口水,为整个城里的人送上了两轮药。
因此,整个白杨城的病情便是稳定下来。
而后,历时三日,沈未闲的药方传遍百里数乡。
死去的人则以最简单的方式,焚烧安葬,避免疫情再大规模传播。
又过了四日。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师爷去变卖古董字画的银钱也被用的所剩无几。
一切百废待兴。
沈靖义的伤势在沈未闲的调养之下,也好的差不多了,能帮衬着李怀安做事。
同时,阿二奉命将牛家村的人送回,并带人把董奉和阿大都接回白杨城。
许久不见阿大,居然要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虽说早知道消息,但亲眼目睹,沈靖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人,像自己孩子一般。
他轻轻拍了拍阿二的手,百感交集的宽慰道,“好好养着,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阿大也有些心酸的应道。
“明日一早,我们将回京复命,你便留下,好好将养,我到时候跟董大夫说一声,让他照看你。”
阿大摇头拒绝道,“大人,属下想跟着大人一同回去。”
沈靖义却是有些担忧,“可是你的身体?如何经得起舟车劳顿?”
不等阿大再说什么,沈未闲跟着劝道,“阿大,你还是听我爹的,在此好好把身体养好,爹的身边没有你可不行啊!”
是啊!以后他还得保护大人的安危,那他就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阿大点头应下,“阿大听大人和小姐的。”
卫府。
卫峰得知沈靖义和李怀安等人明日便要启程回京,特意安排好酒好菜,邀请李怀安沈靖义还有董奉等人齐聚一堂。
卫峰举杯道,“这一杯酒,我要敬五皇子一杯,多谢五皇子为我们岭南一带的老百姓所做的一切。”
李怀安笑着摆了摆手,“若不是沈小姐的药方,还有诸多人的众志成城,此番疫情不会如此容易结束,来,我们举杯共饮一杯。这些天,诸位都辛苦了。”
沈靖义看向李怀安的眼中,早就没了当初的那种防备心,却带上了几分欣赏。
卫峰瞧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向了沈靖义,他又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对沈未闲的心思。
只怕此次一别,以后都没有再见的可能,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摆这么一桌的缘由,虽说践行,实则有事相求。
思前想后,他还是对着沈靖义说了自己的想法,
“贤弟,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卫兄不妨直说便是。”沈靖义纳闷的看向卫峰,示意他但说无妨。
“我只有启儿这一颗独苗,我想让他跟着你去军中历练历练。”
一听卫峰这话,在座的各位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谁人不知,卫启便是卫峰的命根子,他怎么会突然有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