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游犹豫地说道:“仙师……不,国师大人。有件在下心里记挂了许久,左想右想,还是得请国师知晓。”谢怀安听上心情不错,温和地回道:“神医请说……”凌子游发出两声扑通声,似乎是放下不离身的蒙皮软箱,跪下了:“这还要从最早,国师在焚香楼登坛卜算时说起……”凌子游解释了他身怀功夫还有去焚香楼找国师的前因后果,说自己上楼时碰巧听到了裴修仪的半句话。这半句话有古怪,他怕国师哪伤了心,是故硬着头皮来做一个传话的小人,请国师自行定夺。凌子游说自己听到的半句话是:“陛下关着仙师,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吗?你关爱他犹如关爱着一只随时折翼的鸟,都是因为”“在下……不知是何真相,事情便是如此。”凌子游干涩地说道。谢怀安声音停顿了一会,笑道:“多谢凌神医。这是件误会,我已和陛下说通,区区小事神医不必挂怀。”“那就好,那就好,是在下多事了。”凌子游长舒一口气。细细叮嘱了一番养生之道后,依依不舍地辞别,背着蒙皮软箱走了。凌子游走后,谢怀安不再逗弄胖胖。鸿曜等凌子游离去后,脚尖点地,飞身出现在书房门口。谢怀安披一件薄纱罩衫,窝在竹摇椅上慢慢摇,往日神采飞扬的眸子暗淡了下来。“怀安!喳喳!”胖胖歪头,蹦跳着要跟谢怀安玩。然而它的饲主没有应声,安静地看着琉璃窗。鸿曜轻哼,在木地板上踏出声响。谢怀安猛地回头,惊慌地说道:“陛下?陛下怎么回来了,不是今天还要去户部……”“自然要回来了,好在朕不曾耽搁……”鸿曜淡淡地说,抓来一个坐墩,坐在摇椅旁边,“说吧……”“说什么?”谢怀安干笑。“还能说什么,说先生已经与朕说通的事。朕记得先生说的每一句话,怎么不记得有这事?”谢怀安笑容消失:“陛下听到了还问我。”鸿曜垂眸:“先生生气了……”“有些……”谢怀安沉闷地说道,“既然是裴相和陛下都知道的真相,恐怕是不该问的东西。这一年,我是自作多情了。”“说下去……”鸿曜嘴角抽动,扭出一个笑容,“朕的小先生冰雪聪明,如今必然有了猜测。为何不说下去?”这笑有些渗人,谢怀安瑟缩,又恼怒地侧过头:“陛下既然另有缘故,就不必再叫……”鸿曜手劲轻柔地扳过谢怀安的下颔:“朕知无不言……”半晌,谢怀安低下头,僵硬地问道:“第一次见陛下时,胖胖叫的什么?是谢侍君的谢欢,还是谢怀安的怀安?”鸿曜的舌尖上滚过一个轻柔的名字:“怀安……”谢怀安顿时推开鸿曜的手,艰难地按住摇椅要起身:“既然怀安早有其人,那便到此为止吧。陛下做当世明君,我这个假冒的就不继续占着这国师之位……呃,放开,为什么还要……亲……”鸿曜扶住椅子边缘,将谢怀安推了回去:“先生又哭,好咸啊。”谢怀安眼角通红,泛着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委屈的水光:“咸还舔!”“朕喜欢吃咸口……”鸿曜随口说完,抹掉谢怀安的泪痕,“蠢不蠢啊……”“刚才还说我聪明,君无戏言。”鸿曜抓来披风裹在谢怀安身上,从膝盖弯一抄,抱起人就往外走:“先生想知道傻鸟为什么叫会怀安?朕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要抱!”谢怀安挣扎。“嘘,娄贺要来了。”“怎么坐这辆车,这不是出远门才用的吗?”鸿曜将谢怀安放到舒适的大车里:“就是出远门……”“上朝呢?”谢怀安裹紧披风,眉头紧蹙。鸿曜板着脸,亲他的眉心:“不上了,朕沐休。”谢怀安躲着,坐到车厢最里面:“皇帝还能随时沐休?”鸿曜冷笑了一声:“不干了……”“不、不行,要干的!”谢怀安忘了所有,惊呼道。娄贺赶着马车出了新都,一路往北走去。客栈小憩时,谢怀安忍不住拽住鸿曜的衣角:“去哪?”鸿曜随手塞了个软枕放在谢怀安怀里:“洛安山……”“陛下瞒我事,现在说话还冷淡。”谢怀安观察鸿曜的神情。鸿曜扶着窗框通风,压抑着情绪:“先生可还记得祝圣手?朕早就要找,如今终于有了线索,让她为先生看诊后,朕就彻底不担心那杯毒酒了。”谢怀安眼珠一转,垂下眸子,假装哭泣道:“陛下又给我喝毒酒,又把我当替身。胖胖叫那么久我就一直当它在叫我的名字,现在才知道它的怀安另有其人,而我还是不知陛下瞒了什么……”鸿曜咔嚓捏断了窗框:“这间房不行,换一间。”“啊,你干嘛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