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元仙尊意思很明显,自己如今已经出徒,不能再待在翠竹峰上了。
姬承遂拜道:
“既如此,请师父给徒儿三日时间收拾行李,以全师徒之情。”
……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
姬承打扫了庭院,修剪了花圃,将师父爱吃的熏酱腊肉多做了许多,安置在后山藏经阁内阴凉处。
又将各种调料组装包好,一一做了标记,免得师父认错,还将入冬前采集的野果尽数洗剥干净,装入十多个酿酒的大酒桶,以备师父日后喝酒。
做完这一切,正好三日也过去了,这三日,锦元仙尊也始终在竹屋中没有露面。
姬承跪在竹屋前,师徒二人隔着屋子对话,姬承拜道:
“徒儿如今离山,可还算是师尊门下?
半响,竹屋内传来锦元仙尊清冷的声音:
“日后你行走江湖,可说是昆仑山玄元司厉君弟子,但却不可打着为师旗号为非作歹,否则天涯海角,为师定不饶你。”
姬承再拜,泣不成声道:
“徒儿谨记师尊教诲,只盼师尊福寿绵延,徒儿在外定不堕了师傅威名,”
锦元仙尊终究心软,叹道:
“莫做此小儿女姿态,平白让人笑话,你若潜心修炼,日后你我未必无相见之日。”
……
且说姬承含泪拜别师父,脚下腾云,一路飞离昆仑山,只觉天高地阔,孑然一身。
独立云端,大地连绵起伏,纵横交错。
大河直入九千里,半空中望下去也不过麻绳般粗细。
姬承登高耍子一回,舍不得自家辛苦修炼的法力,遂降下云头。
细算之下,自己寻仙访道十余年,修炼大法及神通又有四十多年光景。
不知福伯如今是否安康,心中思念的紧,于是顾不得损耗法力,升起云头直奔百花谷。
去时十载,归乡三日。
百花谷中,福伯正躺在竹椅上晒太阳,嘴里还吧嗒着那口常年不离身的老烟锅。
远远地感知到有修士靠近的气息,福伯不由警觉起来,莫非当年仇家又找上门来了?
姬承在云上叫道:
“福伯,福伯,我回来了!”
正是一朝学得不死术,翻做红尘逍遥仙。
纵使离家多年,福伯还是听出了少主的声音,眼中失神,喃喃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少主离家,五十有三年矣
姬承翻身从半空落下,一把抱起福伯,对于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人,虽名为主仆,但在姬承心中早就把福伯当成了自家长辈。
福伯看着眼前这俊逸不凡的少年,与几十年前的掉鼻涕娃娃身形渐渐重合,不由老怀安慰。
连忙下山置办些酒肉,购置了些布帛准备给姬承做新衣裳。
姬承走的这些年,福伯一直提心吊胆,时常修缮屋舍,就怕自家少主找不到回家的路。
好在天不绝玄吼一族,以福伯老辣的眼光,一眼就看出,姬承如今学得一身正统玄门功法,离成仙也只差一步罢了。
当年他玄福在西牛贺洲,还算是有些名头的。
姬承将这些年经历大致与福伯一说,省去一些惊险部分,只是询问福伯。
自己如今有诸多手段护身,可否能手刃仇敌?
福伯见姬承报仇心切,便说道:
“当年,大主人与二主人都有玄仙境,主母虽产后虚弱,但也是玄仙……”
福伯说得隐晦,但姬承明白了福伯的意思,渡过仙劫后方才能成就玄仙,可自己如今离玄仙还有几步要走。
当年有三位玄仙坐镇的玄清山都被灭了,自己不过炼神返虚,还不具备报仇的能力。
“福伯,就算如今实力不济,也该让我知道仇家是谁,免得日后没个头绪。”
福伯沉吟一会儿,或许是觉得姬承有资格知道这些事,便缓缓说道:
“此事起因,是在八十年前,有一妖道唤作火鸦道人,其人好丹如命,在万灵山内抽取妖兽精血炼丹。主人得知后,出手赶走了那妖道,原本想取其性命,因那道士遁逃的快,方才作罢。
“后来那妖道不知从哪里得了机缘,修为大增,便想抢占玄清峰,又打不过二位峰主,于是便散布消息,说玄清峰内有大妖作恶,欲以数万活人血祭法宝,引得剑阁那一帮剑疯子前来。
“满月宴上,我玄清峰与剑阁两败俱伤,二峰主陨落,大峰主与夫人重伤,却被那妖道躲在暗处捡了便宜。
“为掩护我等撤离,大峰主与夫人自爆金丹,重创那妖道,只恨老奴无能,大战之时被剑阁之主一剑所伤,否则定然与那妖道同归于尽!”
福伯声音变得苍凉起来,双手不住颤抖。
如此说来,火鸦道人便是当年主谋,剑阁乃是从犯。
姬承不由捏紧了拳头,问道:
“那福伯,火鸦妖道如今可还盘踞在玄清峰?”
福伯点头道:
“少主走的这些年,我也时常打听,听闻那妖道收了几个弟子,如今还在玄清峰内过活。”
福伯又补充道:
“那妖道修为不弱于当年的二位峰主,又使得一手好火,于老奴有些克制,少主如今潜龙在渊,羽翼未丰,此刻急着报仇,恐非良机。”
姬承摇头道:“此仇不报,心念有缺,难渡仙劫。”
随后姬承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妖道可是痴迷丹术?”
福伯点头道:
“正是如此,玄清峰乃万灵山灵脉之所在,天材地宝颇丰,足够其炼丹制药所用,是以出手抢夺。”
姬承沉思一会儿,伸手一招,却见那紫玉壶飞到姬承手中。
姬承细细把玩这件几十年前就认主自己的异宝,忽而冷笑道:
“那妖道是我手中行货也。”
……
万灵群山,玄清峰上,自从被火鸦妖道占据后,便以此为根基,聚拢三五百小妖,建起道观来。
也不供奉三清四圣,不礼拜天地神明,平日只是烟熏火燎,烧丹炼汞、服金散气。
若是肚饥,便化作妖风寻些血食来吃。
这日,火鸦道人又有些肚饥,吩咐几个弟子寻些活物打打牙祭。
等了半日不见踪影,心中焦躁,便化作一团火云下山觅食。
谁知这妖道盘踞此地多年,加上三五百小妖,此间生灵几乎被吃绝,有些能为的早都迁徙到了别的山头。
火鸦道人无法,胡乱寻了几只山猪,一口啄开天灵盖,大口吮吸温热的脑花。
少时几只山猪被吸食殆尽,那火鸦道人正欲回返,却见路上走过一个人来。
火鸦道人大喜,正好没吃饱,且拿其当个点心,刚要动手,却听那人高歌道:
灵芝作舟参作浆,五分真火成玉液。
乾坤不济坎离兑,引火归元热下趋。
三参桔梗朱砂味,远志茯苓共养神。
龙虎相济阴阳合,八卦炉中炼长生。
那道人身披鹤氅,手持拂尘,头戴莲花冠,脚踩吕公屐,形貌高古,不似凡人。
火鸦道人当即收了轻视之心,上前见礼道:
“道友有礼了。”
那道人亦是还礼,口中自顾自哼着歌谣,便要离去。
火鸦道人问道:“道友何往?”
那道人笑道:
“贫道道号元念,自南蟾部洲来,发下宏愿要炼一味能解百病百痛的丹药,因此游历天下,尝遍百草,至今已有九十九年,再有一年,便能功德圆满也。”
火鸦道人心中暗道:
“这道士像是个有本事的,方才听他那几句歌谣便有几分门道。似俺这等野狐禅,苦于无有师承,想练一粒长生金丹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不如请那道士一同参详,即使不成也能学他些本事,再不济也能拿他果腹几天。”
想到这里,火鸦道人满脸堆笑道:
“道兄高义,令人钦佩,小弟寒舍正在此处,内中亦有几株草药可供道兄品鉴,道兄若不嫌弃,不妨往寒舍一叙,也算小弟为天下人尽些绵薄之力。”
那道人自无不可,二人结伴前往玄清峰道观。
路上,火鸦道人故意脚程快了些,行不过十里,却见那元念道人气喘吁吁,喊道:
“道兄慢些,山路难行,莫跌了跤。”
火鸦道人暗道:
“看来这厮修为比不得我,入我道观,便如圈中猪羊也。”
火鸦嘴上却说道:“道兄莫怪,贫道是山野间行惯了的,因此脚程快些。”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进了道观,少倾便有徒弟前来奉茶。
少叙片刻,火鸦道人便把元念道人引到后门,见后门临湖处,被这火鸦道人开辟出好大一块药田来。
这药田依照四时节气,天干地支分门别类,内中药材井然有序,灵气飘渺,却是好一块上等良田。
元念道人惊叹道:“道兄真乃大才也。”
火鸦道人道声惭愧,自己也不过是按照无意间得来的古方,依样画葫芦罢了。
二人回到正厅,又叙些寒温药理、婴儿姹女之事。
那元念道人一身见识不凡,令火鸦道人大为受益,便取出一张兽皮,其上记载一份丹方。
乃是取一气一阳,以三昧真火锻作黄芽,黄芽化生黍米,再加入九九八十一味大药,便可炼成一粒长生金丹。
只是眼前兽皮似乎残缺不全,只有后半部分,没有前半部分药引炼化之法,想来前半部分被火鸦道人藏了起来,不肯示人。
火鸦道人问道:“此乃贫道无意间得来。心想炼些金丹,只是不得其法,那九九八十一味大药寒温属性各不相同,如何才能煅烧成一味金丹?”
元念道人仔细观摩一番,笑道:
“依贫道看,这丹方微言大义,八十一种大药想必道兄已然尽数取得,依其药性,正好将其分作九份,炼制九枚金丹,分为九日服用,如此一来,可竟全功也。”
火鸦道人乃是山野散修,虽说修为已入玄仙,只是不得真流,修为进境极难,便将希望寄托在这长生金丹上。
听闻元念道人此言,火鸦道人不由垂泪道:
“贫道枯守此地数十载,天可怜见碰上道兄,道兄务必帮我一帮,若是这金丹炼成,弟愿与兄共享金丹也。”
随即就要铺上供奉,燃起高香,与元念道人结为兄弟。
元念道人欣然同意,二人当即立誓结为兄弟,自此这元念道人便住在观中,被火鸦道人奉为副观主。
转眼九日过去,元念道人丹道造诣不凡,每次开炉炼丹,都是以元念道人为主,火鸦道人为副,一炼两份,兄弟二人各吃一份。
待到第九日功成,元念道人道:
“兄长,如今金丹已在你我腹中,只是还缺前边的药引炼化,只待药引,我兄弟二人共享长生也。”
火鸦道人笑道:“前半部分被我放在密室,此间弟子往来,不是说话处,咱们往后院去。”
到得后院,火鸦道人关上院门,拿出一只锦盒来,笑道:
“长生在此也。”
锦盒一开,霎时一道冷光闪过,九寸钢钉如同闪电,直奔元念道人心窝。
火鸦道人又抽出一柄秋水长剑,直斩元念道人头颅。
却见元念道人似是早有防备,侧身躲过暗器,又把拂尘一扫,架住长剑,笑道:
“兄长下手还是慢了些,杀了小弟,日后谁来给你炼丹?”
火鸦道人怪笑道:
“长生金丹出不得差错,是以等你练完再杀,至于日后,贫道有的是方法搜魂炼魄。”
元念道人横身跳出圈外,抚掌而笑:
“好在小弟也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药效也该当发作了。”
话音刚落,火鸦道人只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肠胃间翻江倒海般难受,不由惊道:
“每日金丹贫道都查验过了,绝无毒性,你是何时给我下的毒?”
元念道人笑道:
“每一粒金丹,贫道都偷偷加了点私货,单独拎出来都是大补之物,可九味药合在一起,便是要人性命的毒药!贫道每日都用法力化解多余药性,自然无事。”
火鸦道人怒极反笑:
“好算计,好算计,只怕你早就想来图谋贫道的家业!”
向前想与元念道人厮并,却觉手脚发软,不由厉声叫道:
“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半响无人回应,火鸦道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元念道人欺身上前,舍去拂尘,以拳脚抢攻,逼其气血加速运行。
显然元念道人也是个练体有成的,哪里还有半分赶路腿软的样子?
又喊了几声,只是不见有弟子前来,火鸦道人自知中了算计。
心下发狠,拎着剑又来打斗,元念道人却不再紧逼,只是辗转腾挪,不与其硬碰硬。
火鸦道人喷出一口舌尖血,覆在剑上,将宝剑化作一道火剑,威力倍增,脚下步伐也不再像之前一般虚浮。
元念道人暗道不妙,这火鸦道人修为高深,多年前便是玄仙,内有一口丹火,而自己怕露出马脚,不敢配置太过猛烈的毒药。
恐怕这火鸦道人是故意摆出困兽之势,实则是用丹火炼化毒药!
想到此处,元念道人也不留手,飞快结出一道手印,院里石桌石椅便自动向火鸦道人砸去。
三十六变化——鞭山移石!
火鸦道人躲闪不慎,被砸了个趔趄。
元念道人化掌为爪,直取其心口,指尖入肉三寸,却好似伸进岩浆,拔出一看十指已然皮消肉散,露出白骨来。
元念道人冷笑道:
“好个孽畜,今日合该为贫道所擒。”
此刻火鸦道人内有毒药,外有强敌,便从腰间抽出一杆小旗,迎风便长,足有六尺。
玄铁为刃,青丝为面,白骨为杆,上有都天一百零八恶煞之影。
那火鸦道人把旗一摇,从中放出无数冤魂厉鬼来,正是他这些年杀害无辜所得,有震慑心魂,食人魂魄之效用。
“死在贫道这天罡地煞绝魂幡下,也算你的造化了。”
只听这鬼将凄厉喊叫,元念道人却恍若未觉,把舌尖一咬,喷出一口精血。
这口血至阳至刚,元念道人以血为墨,凌空画出一道破煞符来,毫光大盛,惊的冤魂恶鬼不敢上前。
火鸦道人见点子扎手,也不恋战,摇身一变化作一只赤红怪鸟,欲养好伤势再来寻仇。
正当火鸦道人逃离之际,上方却突然出现一阵青光,院外数十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
树枝盘结,形成树网,火鸦道人一时不察,被树枝形成的结界弹了回来。
元念道人大喝一声,双掌一合,地面顿时出现数十根石刺,将火鸦道人牢牢钉在地面,五脏六腑被搅个稀烂。
此刻火鸦道人神仙难救,将死之际,火鸦道人取出一个稻草人,上有七窍四肢,十分逼真。
火鸦道人狞笑道:
“贫道棋差一着,无话可说,只是黄泉路上无道友相伴,寂寞得紧,还请道友与我同死!”
说罢,将那稻草人放在嘴里嚼碎,从中飞出一道黑气,笼罩元念道人周身,要与其同归于尽。
元念道人不慌不忙,从胸口取出一个小木偶,滴一滴指尖血上去,那木偶顿时恍若活人。
诅咒黑气仿佛找到目标,盘旋在木偶身上,木偶从上到下碎裂,黑气也消失无踪。
元念道人走上前一抹脸,变作个英俊少年,冷笑道:
“让你死个明白,小爷正是当年玄吼一族遗孤,既要对付你,怎能不提前准备些手段?”
“啊啊啊!”
火鸦道人大喝三声,气绝而亡。
火鸦道人一死,周围厉鬼没人主持,又被吸回幡内。
元念道人正是姬承所化,辛苦潜伏几日,终于得以报仇雪恨。
不一会儿,福伯从前院进来,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笑道:
“少主,那些小妖都制服了。”
“有恶行的,就地解决,剩下的你看着处理就行。”
此战福伯也出了大力,方才火鸦道人逃跑时的树网、姬承的替身木偶,都是福伯的手笔。
姬承先是以毒丹削弱,使得火鸦道人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三成,紧接着又不停消耗其法力,凭借自身手段,再加上福伯的辅助,这才一举干掉这头玄仙境的大妖。
姬承并没有见过此世的父母,但此刻大仇得报,竟仿佛看到父母欣慰的笑容,心情一阵放松,脸上却早已泪流满面。
“爹、娘,二叔,你们放心,日后有我姬承在一日,必将玄吼一族发扬光大!”
解决了火鸦道人的几个亲信,姬承又收拾了伤口。
身怀麒麟血脉,体魄绝对没的说。只要不是致命伤,剩下都能恢复如初。
接下来便是清剿战利品,首先是一面天罡地煞绝魂幡,内有一百零八道恶鬼,材质不俗。
只是火鸦道人不通祭炼之法,禁制也不成体系,若是重新祭炼一番,威力当能有所提升。
除去这面幡,还有一尊三足铜鸾炉,可用之炼丹,那把秋水长剑也可堪一用。
观外那片药园,也归了姬承主仆,还有那火鸦道人尸身,姬承也有妙用。
总而言之主仆二人一穷二白,置办道士行头的钱还是变卖了历年积攒的皮货所得,如今得了这片基业,看什么都想留为己用。
那面幡中的恶鬼,都是火鸦道人杀害无辜,将其魂魄吸入所炼,用之有损阴德。
姬承便将内中恶鬼放出,尽数超度其入轮回,又趁火鸦道人刚死不久,将其魂魄吸入幡内,沦为鬼奴,也算是其作恶多端的报应。
火鸦道人本体是一只巨大的赤色乌鸦,也算是洪荒异种,一口丹田之火极为厉害。
姬承取其尾羽与翅羽中最精华的部分,制成一把羽扇,又刨开火鸦肚腑,取出其内丹,嵌在羽扇柄上,打上几道禁制,炼出一柄火鸦扇来。
淡红色的内丹源源不断的吸收天地间灵力,内含一丝南明离火之力。
能烧人法力,坏人修为,算是件极为不错的法宝。
主仆二人又从密室中找到丹方前半段,还有许多金银财宝,可谓一夜暴富。
姬承暗道,果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一个小小的火鸦道人便有如此家底,若是把天庭抢了……
啧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大仇得报,福伯提议不如便居于此地,一来本就是玄吼一族祖业,二来当年主人曾有嘱咐。
若是少主踏上仙道,成就仙体,可去万灵山以西,裂地大谷内一探,内有先祖遗泽。
姬承一想,反正主仆二人走到何处,何处便是家,这玄清峰也是难得的洞天福地,遂安家落户于此。
道观建在半山腰,姬承又在山上寻了个好地方,乃是向镶在群山怀抱间的一处镜湖。
镜湖镶嵌于青山怀抱中,方圆数百亩,上有瀑布垂落而下,溅起万千碎玉,水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
向下延伸数里,湖边便是主仆二人刚得来的道观。
这镜湖周围云雾缭绕,灵气充盈,乃是群山间的一处谷地,亦是玄清峰灵粹之地,有群竹环绕,龙吟凤尾,风吹便是千层竹浪。
姬承大喜,便在镜湖中心的湖心岛上修筑几间竹屋,用以平日修炼所居。
做完这一切,姬承又饶有兴趣的研读起了那丹方前半段。
毕竟后半段丹方立意不凡,炼出的九枚金丹也都有些神异之处,想必不会无的放矢。
打开一看,前半段丹方说得乃是药引,教人如何炼化金丹。
以三十六个阳日所生童男与七十二个阴日所生童女的精血为引,阴阳相合,取其一点先天气于体内,再扒下男童天灵处与女童会阴处之皮制成皮衣披于身上,祷告七日。
最后将宝药炼成滋补大丹,壮大体内先天之气,以身为丹,练就一颗先天长生大丹来。
姬承看罢,不由咂舌,连声呼道:
“不当人子,这丹方开创者当真不当人子。”
姬承乃是玄门正统,如此邪魔歪道之法,姬承自然不会用。
此举有违天道,火鸦道人修炼此法,最后身死道消,沦为鬼奴也算是报应。
好在那九枚金丹俱是珍贵药材制成,姬承前番好奇药引,并未着急炼化。
如今丹方无用,便将其尽数化成法力。
金丹所用药材珍贵,炼化后凭空得了三十年法力,修为小有精进,也不算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