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静春再次化作春风离去后,陈岁年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陶紫,也就是搬山猿带的那个小姑娘。
陶紫的眼睛早已哭肿,满是怨恨的哽咽道:“你杀了我猿爷爷,陈岁年,我恨你,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掉你!”
陈岁年下意识的握紧了宁姚的压裙刀,有心当场结果了她。
但又一想陶紫要充当传话者,这才松了了松刀,“你做不到。”
“我做得到!”陶紫双拳紧握。
陈岁年摇头:“我命系于天,非你所能加害,带着仇恨活一辈子,企图杀一个永远也杀不掉的人,会很累。”
“我正阳门尊长无数,用不着你说教,陈岁年,保护好你的脑袋,等我来取!”
陶紫放下一句狠话后,转身便走。
忽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
一只大脚踹在了她的屁股上,陶紫被踹飞出七八米远。
“自命不凡的你,也会欺负小姑娘啊?”宁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脸打趣。
陈岁年感知到了陶紫灰溜溜,碎碎念的离开,轻声道:“装完逼就想全身而退,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总得让她知道疼不是?”
“看不出你还蛮小气,蛮记仇的,果然是个小人。”宁姚嘲讽。
陈岁年一如既往的无视了她的话,宁姚也没在意,只是说道:“有个好消息,阮师答应帮我铸剑了,并且破了例,答应也帮你铸一把。”
“哦?”
陈岁年知道阮铁匠有个铁打不动的规矩,每三十年只铸一把剑。
但旋即便想到了些什么:“代价应该是不许我再接触他女儿吧?”
“聪明。”宁姚眨眨眼:“怎么样?这是不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将来传了出去,阮师为你一人破了规矩,单凭这一点,就够你名扬天下了。”
“不怎么样。”陈岁年道:“我不喜欢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任何事,我做与不做,全凭本心,阮秀与我是好友,这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一把剑,想换掉我一位好友,我陈岁年的友谊,还没有那么轻贱。”
“你可知阮师的剑,对一名武者,会有多大的提升?”宁姚皱眉。
“会有多大?”陈岁年道:“再大不过持之天下无敌,可若我拿起那把剑,同时也天下无友了,相比于这样的无敌,我宁可当一个蝼蚁。”
“嘁,假仁假义。”
宁姚不开心了,她没有听见自己想听的答案。
陈岁年说出的一大堆,在她听来只有一句,那就是,阮秀对我很重要,给什么我都不换。
如此,宁姚能高兴才有鬼。
不甘心的宁姚又问道:“那如果阮师的条件,是不让你跟我来往呢?你会同意么?”
“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考虑你个大头鬼!你个贱人!”
宁姚欺近身去,拳头如同雨点落下。
陈岁年一边大笑,一边招架。
“你笑个屁!王八蛋,说几句我喜欢听的话就那么难么?”
“我怕把你惯坏了。”
“你以为是谁啊?”
“我是...”
陈岁年猛地提了一口气,速度加快,一招破开宁姚的攻势,且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我是你心上的人。”
这一搂,这一句话,就好像是全天下最厉害的攻击,让本还在挣扎的宁姚瞬间僵硬在了陈岁年的怀里。
她忽然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了,尽管,那双盲目缠着黑缎。
宁姚红着脸,转向了一旁,哼道:“不要脸,自以为是,你凭什么认为,你是我心...心上的人?”
“无以为凭。”
“无以为凭还说什么?快放开我!”
陈岁年笑道:“无以为凭,也正是一凭。”
“强词夺理!陈岁年,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相反,我很讨厌你,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喜欢的人,必须要...”
如果说刚才的宁姚像石头一样僵硬在了陈岁年怀里,那么在长长一吻后,宁姚就像一滩烂泥了,只感觉浑身的钢筋铁骨,都化作了绕指柔。
“混蛋,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你这是非礼,是轻薄!你对其他女孩也这样么?我还没有答应你呢!”
“你已经答应了,好了,不争论这些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了,这几天,我有事情要做,你去帮我多买些画画用的纸来。”
陈岁年的怀抱一松:“站稳了。”
“什么?”
宁姚属实摸不准陈岁年的脉络,明明上一秒还暧昧心动的很,下一秒却谈起正事。
宁姚跺跺脚,有心想上去再捶打一番,但便宜都被占尽了,总感觉再怎么打,都回不了本。
“画画什么的先放一边,陈岁年,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以后你不许花心,不许喜欢其他人,尤其是那个阮秀,还有之前你画中的那个姑娘。”
“你也要像阮铁匠一样,给我制定规矩跟条条框框么?”
“你少来!这意义不一样!”
“如果我做不到呢?”
“王八蛋,我就知道,你个花心大萝卜,我咬死你!”
宁姚闹了一阵后,赌气道:“你又要画些什么?又要画哪家的小美人?”
闹归闹,宁姚能感觉的出来,陈岁年对阮秀,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只是没有亲耳听见陈岁年的承诺,没有听见她想听的话,有些抓狂罢了。
“是要画一个很美的人。”陈岁年伸出手,仿佛在抚摸春风:“一个迟暮的美人,一个不应该被小镇六千余居民遗忘的美人。”
这话有着几许哀伤,宁姚虽不明就里,但也不再玩笑:“只画一人,为何要买很多纸?”
“因为...我要画个连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