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魏忠贤、骆思恭他们,在张家口堡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看着走进殿内的王象乾、李邦华,稳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心思却想到别处:‘以范家为首的八大贼,若是能被连根拔起,建虏就能断掉一条臂膀。
即将爆发的辽前一战,再被扼制下来的话,那以后的建虏,就成了大明的磨刀石!
同处在小冰河时期下,没理由大明饱受灾害之苦,建虏这边就没有,他努尔哈赤不是什么位面之子,朕也非王莽!’
在天启元年所谋定的部署,将会影响到大明和建虏,日后在辽东的整体态势,是否落实到位,关系到谁占据优势。
一步错,步步错。
这通俗易懂的道理,朱由校比谁都清楚。
大明国土幅员辽阔,真论及综合国力的话,十个建虏捆绑在一起,都非大明的对手,然账不是这般算的。
要考虑内部矛盾。
要考虑中枢斗争。
要考虑局部环境。
要考虑各地灾情。
要考虑……
一项项客观存在的因素,汇聚到一起后,才是真实的大明,这也就形成了,大明在辽东区域的势颓。
“……陛下,熊廷弼所呈急报,在老臣看来,当警觉建虏再度侵犯辽前。”王象乾神情严肃,向朱由校作揖道。
“透过种种的迹象,老臣担心建虏这边,有很大可能,会集结麾下重兵,向沈阳发动攻势。
虽说国朝特设枢密院,总揽平叛事,又明辽前诸多部署,可就总体态势来看,对大明依旧有不利的一面啊。”
听着王象乾所讲的这些,朱由校并没任何担忧,因为建虏进犯大明辽前,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先知先觉的优势,加之了解到诸多辽东时局,包括建虏将所部核心,很早就迁移到萨尔浒城,综合种种的考虑,朱由校就在心中笃定一点,若他是努尔哈赤的话,就一定会出兵进犯的。
搏一搏,单车换摩托啊!
努尔哈赤统御的建虏八旗,尽管一统了建州诸卫,创建了所谓大金,可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那矛盾和隐患都不小啊。
建虏内部。
努尔哈赤年纪增长,诸子争斗加剧,偏偏老奴宠爱阿巴亥,对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有着偏爱。
特别是幼子多铎,那就更宠爱了。
游牧和游猎民族的特性,就是尊强欺弱,而部族首领宠爱幼子,甚至还有幼子守家的习俗。
若非努尔哈赤的威望极高,就建虏这个大小奴隶主的联合体,早就因为内部的争斗,而走向四分五裂了。
建虏外部。
毗邻的科尔沁、喀尔喀等草原诸部,那一个个也都是虎视眈眈,一旦建虏敢有任何势弱之举,那冲突就在所难免的发生。
这也是为何萨尔浒之战结束后,努尔哈赤将建虏八旗的核心,先迁界藩城,再迁萨尔浒城的原因。
要打,就打看起来庞大,但实际虚弱的势力。
大明就成了努尔哈赤杀鸡儆猴的鸡!
‘堂堂大明,变成现在这德性,真是够屈辱的!’
朱由校眉头紧皱,轻笑起来:‘上朝天国的优越,固步自封的毛病,叫很多人的心里,都没想过自身问题啊。’
大明有今日的窘迫,从来都不怪外部敌人太强,要怪就怪内部太埋汰了,特别是大明文官群体,其中的那帮道貌岸然、吃里扒外、空谈误国的家伙们,嘴上讲着为国为民,可私底下比谁都贪!
“既然觉得建虏,进犯我辽疆之心不死,那枢密院这边,就该做好份内之事。”
朱由校收敛心神,神情严肃道:“要想好建虏真的来犯,真的来打沈阳,国朝这边该如何行动。
熊廷弼的能力虽强,但他赴辽时日终究是短,即便在此之前,枢密院这边,以遵循朕的旨意,言明诸多部署和谋划。
可乱局已经形成,非朝夕所能平定的。
查出的那些建虏暗桩,朕不觉得就是全部,甚至朕现在有理由怀疑,在辽东统兵的将领中,就存在着暗通建虏的败类。
可时下的这种局势,也不允许朝廷去查,万一查大发了,直接造反,那得意的岂不是建虏?”
王象乾:“……”
李邦华:“……”
天子所讲的这些,恰恰是他们最担心的,查又不能去查,可就这样放任着,那也是会存在隐患的啊。
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是最难办的事情。
“王卿,李卿,事情就先这样说吧。”
朱由校摆摆手,说道:“针对辽东的情况,朕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枢密院,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份内之事做好。
别被朝中的时局,所左右,所影响。
若是枢密院都不能为朕分忧的话,那辽东这个战略要地,恐将被建虏夺取,届时大明的处境就更难了。”
辽东这一战,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朱由校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针对建虏想扩张,想震慑周边的野心,他是一定不会叫努尔哈赤得逞的。
现在讲这些东西还为时尚早。
陈策、童仲揆他们,所统领的那些新军,尚未完成以剿促练,想再多都是没用的,忠勇军、忠武军等部,是压在辽东这个天平上,一块重要砝码!
‘真是够紧迫的啊,要是再多上几个月,也不至于这般紧凑啊。’
看着王象乾他们的背影,朱由校眉头紧皱着:‘这该死的努尔哈赤,有朝一日,朕必差人剥了你的皮!
狗奴才,好好的臣子你不当,偏要造反。
要是没建虏造反的话,那辽东也不会逐步变成,某些特权群体的金山银山,那大明财政也不会被拖垮!’
每每想起之后要发生的事情,朱由校的心里就充满斗志。
尽管所面临的处境,并不是那般的好,可这样的烂摊子,能在他的手中,逐步的变好,逐步的改善,这种挑战所带来的愉悦感,是寻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御极登基之初的党争乱局,他都能逐步打压下去,那区区一个建虏,朱由校心里坚信也能打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