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诏议撤卫

“此去丰台大营巡视,诸卿也都看见忠勇、忠武、武烈三军,常驻的定额各部,是怎样在驻地所设的诸多校场,展开相应操练演武的吧?”

朱由校倚靠在龙椅上,看向枢密院诸臣,“朕虽说没有统御过大明军队,对外展开过相应战事,不过有一个道理,朕还是知道的。

军队是用来打仗的。

军队不是当摆设的。

想确保军队战力常在,让大明军威不丢,就必须时刻紧绷一根弦,准备打仗,一切以实战进行操练演武。

国虽大,好战必亡。

国虽大,忘战必危!

三大营撤出京城,沿京畿要地屯驻,就是秉承这一思想来定,作为京营,他们必须是大明最强精锐之师。”

王象乾、李邦华、王洽、洪承畴、袁崇焕等枢密院大臣,皆流露出各异的神情,透过天子所说的这些,他们都能感受到天子对京营的重视,对大明军队的重视。

天子讲这些话,是带着深意的。

“陛下英明。”

袁崇焕上前作揖道:“时下辽东的建虏叛乱,四川的土司叛乱,无不是觉得我大明的军威衰落,所以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底下蓄谋许久,趁着我大明虚弱之际,才选择起兵谋反的。

倘若想要震慑各处宵小,以佑社稷之安定,朝廷掌控一支真正强军,以彰显我大明军威,就断不会有这些叛乱。

而不是像朝中一些大臣所言,叫京营撤离出京城,就是扰乱朝纲之举,就是违背大明祖制。

臣觉得京营撤离京城,是英明之举,毕竟像神机营这等军队,要通过操练演武,熟练掌握火器、火炮,才能逐步的变强。”

这个袁崇焕,初来枢密院没多久,就开始想着冒头了。

听着袁崇焕侃侃而谈,朱由校露出些许笑意,对此人的了解,莫过于那‘五年平辽’的战略构想。

说他有本事吧,的确是有一些。

说他没本事吧,的确也有一些。

不过在原有时间线上,袁崇焕被崇祯皇帝处以极刑,朱由校觉得此人犯了几个错误,最严重的一个,当属矫诏擅杀毛文龙。

不管袁崇焕出于怎样的目的,不管毛文龙是否有罪或桀骜,在大明皇帝不知情的背景之下,胆敢矫诏擅杀朝廷命官,那无疑是对皇权的一种蔑视。

也就是那时辽东局势危急,崇祯皇帝知晓此事后,加之朝中东林党的规谏保护吧,才算没有治袁崇焕的罪。

只是毛文龙被矫诏擅杀,导致东江镇内部混乱,使得黄台吉所领建虏八旗,不再担心辽南遭受侵袭,继而绕道辽前,取道蒙古,纠集八旗劲旅,悍然向大明关内发动侵掠,即己巳之变!

这导致大明京畿腹地,惨遭建虏劫掠和破坏,险些导致大明京城被攻陷,使得大明军队死伤惨重,间接导致山陕流贼叛乱的加剧……

毛文龙的死,就像推动多米诺骨牌一样,加速了大明衰亡的进程,只怕连毛文龙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死,竟会对大明产生这等影响吧。

彻底摆烂的崇祯朝,任何一点的破坏,就会导致格局的崩坏。

“武长春被抓一事,诸卿都知晓了吧?”

没有理会袁崇焕所讲,朱由校收敛心神,撩了撩袍袖,“建虏是亡我大明之心不死,动辄就秘潜暗桩,到我大明腹心所在。

他们是想干什么?

朕觉得吧,就是想破坏我大明的安稳啊。

武长春他们被抓,锦衣卫还揪出一批朝臣,这些人吃着皇粮,拿着官俸,却被建虏暗桩收买,不管知晓与否,都该死!

对于这些奸臣贼子,自有我大明的法纪来判,但让朕奇怪的是,建虏所谴暗桩,究竟是从何处潜进大明的?”

东暖阁内的气氛,瞬时就变得压抑起来。

王象乾、李邦华、王洽、洪承畴他们,都清楚锦衣卫逮捕建虏暗桩一事,被抓的那批朝臣,还在朝中掀起不小的风波。

由于牵扯到东林党、齐楚浙党等派,所以朝中的不少大臣,都纷纷上表奏疏,弹劾锦衣卫构陷忠臣。

可是通过天子所讲的语气,王象乾他们敏锐的觉察到,事情恐不像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啊。

“魏伴伴,将蓟密永三协等地,包括宣府镇、顺天、永平三地所设卫所,相应的案牍全都搬来。”

朱由校神情冷然,语气冷厉道:“叫诸卿都好好看看,上述这些地方,全都糜烂成什么样子了。

朝廷每年支出这般多钱粮,却给朝廷这样的答卷,真要是等外敌杀过来,只怕京畿全都会被惨遭劫掠!”

“奴婢遵旨。”

魏忠贤忙作揖应道。

九门提督府和三大营这边,所涉及的换防与调整,都逐一明确下来了,剩下的就是补充缺额,展开操练演武,等待着磨砺之战的消息。

那朱由校此后要做的事情,就是全面调整西至宣府镇,东到山海关,这条拱卫京城和京畿的长城防线,以真正构建起多层次、立体化的京畿卫戍体系,确保大明腹心之地的绝对稳固。

只怕要有大事发生啊。

王象乾、李邦华、王洽、洪承畴、袁崇焕他们,透过天子所言的语气,明显能揣摩到天子强压的怒意。

他们枢密院将要面对的差事,只怕会在朝掀起大的风波啊。

“朕直说吧,三大营和九门提督府的调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看着一名名宦官,搬着一摞摞案牍,走进东暖阁内,朱由校神情冷厉道:“围绕京畿卫戍的调整,到现在才算真正开始,倘若这件事情不能办好,那别说革新弊政了,有朝一日,大明一旦被蒙鞑或建虏偷袭,江山社稷能否确保安稳,都是难说的事情。

朕可不想经历被异族包围在京城的屈辱。

都好好的看,认真的看,知晓那些真实情况后,你们就会知道朕为何这般说。”

言罢,朱由校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眸中掠过一道精芒,京畿卫戍体系的明确,对他来讲是势在必行的,不进行调整的话,他就睡不安稳,况且这件事情能够办好,能打开全新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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