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白色的棉被下,是两个坦诚相见的身体。
龚海成此刻一手枕在脑后,一面伸出黝黑的胳膊,紧紧地搂住身旁白嫩的江源芳。
江源芳顺势搂住他偏瘦又很结实的腰,很听话的拱进他的怀里。
龚海成一脸满足,低声感叹道:“真不容易啊,年轻那阵,我是在梦里和你幽会,头天晚上幽会完,第二天起早就去街口偷摸看你背影,后来兜兜转转的,可下把你得手了吧,我还一炮而红了,正中靶心。”
这话,江源芳嫌弃太糙,笑着拍打了一下龚海成的胸口,不让说。
然而,男人却一把捉住她拍打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又继续感叹道:
“接着就出了那么多事。
咱俩闹啊吵啊,你也没轻了哭,心都快要扯呼烂了。
终于把所有的都翻篇了,俩孩子给盼出院了,肚子里这个小祖宗也稳定了吧,你又跟我整句不好意思了,愣说怕儿女看见没领证一屋睡不好。
今儿陪这个孩子睡,明天陪那个孩子睡,就是不陪我,总拒绝我。
你不厚道啊芳,过了晚上九点就没影子,瞧瞧给我逼的,咱俩快赶上当地下党接头了。”
说到这,龚海成一顿,凑近江源芳耳边坏笑着问:“你不是拒绝我吗?那刚才是谁喊的嗷嗷的?嗯?”
江源芳实在听不下去了,太不好意思了,赶紧坐起身,也顾不上自己身上啥也没穿,随手扯过贵妃椅上扔的浴巾,慌乱的将自己捂好:“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澡。”
男人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享受又满足的闷笑出声。
没一会儿,江源芳披散着一头大波浪长发,身上围着浴巾又回来了,她还望穿拖鞋了,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一脸惊讶又惊喜地说道:“海成,你来,你快过来看看。”
“看什么?”
“你看这大套房,太富贵了,那水龙头和手纸盖都是镀金的,黄灿灿的。
外间还有花儿,红色的,是真花儿,还有好几个房间呢。
我以前都没见过,我以为宾馆就是那种?呃,反正不是这种。
你别光在一个床上躺着啊,咱们都沾吧点儿,别让钱白花。”
提到钱,一千九百八,江源芳也不等龚海成发表什么看法了,她像大脑才反应过来似的,捂着心口道:“天吶,咱俩都干了些什么,我刚才为什么没拦着你?”
龚海成好笑的下床,挺讲究,没大大咧咧就那么光着,快速去了卫生间,拿了一条浴巾围在腰上,随后才示意江源芳让坐在沙发上。
他蹲下身给江源芳穿上一次性拖鞋,穿好后,才站起身,拉着江源芳的手,打算领着媳妇挨屋转转,都看一看。
龚海成打开一样,江源芳就会惊讶一下。
比如:
“这里放的是小冰箱,还有这么小的冰箱?”
龚海成拿出一瓶可乐递过去:“来,喝口。”
“不喝。”
“这饮料已经算房费里了。”
“啊?那、那你也喝,咱喝不了的话,不行带走。”
龚海成笑着抚了抚江源芳的大波浪长发。
“这是什么啊?”江源芳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指着小圆饼。
龚海成立刻给演示了起来,他打开水龙头,将小圆饼放在下面对着水冲洗。
江源芳又惊讶了:“这居然是毛巾?刚才那么小一块,比我小镜子还小,这要带着出门也太方便了。”
接下来挨屋都转完了,龚海成拉着江源芳的手,又来到了窗边。
他一把拉开窗帘。
瞬间,夜晚的哈尔滨,霓虹灯下的江景、江桥,就这么突如其来绚丽的展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四十岁的江源芳,脸上突然露出了从没有过的表情。
她是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将手触摸到落地玻璃窗上,喃喃地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会柔声说句:“好美啊。”
龚海成满足了,比第一次得到江源芳的身体还满足。
在他看来,让自己的女人,不知不觉变的更美,更懂生活,更柔情似水,在他看来,这才是对他事业成功最大的肯定。
他上前一步,在后面温柔着亲吻江源芳光滑的肩膀,亲江源芳的耳朵。
江源芳的脸再次热了起来。
不过这次和刚进屋那一次不一样,她并没有提醒要慢点,别急吼吼,也没有提醒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而是闭着眼睛仰着头,呼吸慢慢变重,任由龚海成的唇一寸一寸的亲吻着她。
几分钟后,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是两条散落的浴巾。
两位人到中年的男女,他们站在窗前正在深爱着彼此。
江源芳两手按在玻璃窗上,她弓着腰,要一面看着外面的夜景,一面还要时不时回眸急切地寻找龚海成的唇。
……
此时,龚家。
孙丽穿着睡衣,端着伤胳膊站在苏玉芹面前,糯糯道:“大舅妈,你能给我搓搓澡吗?”
“啊?”苏玉芹都有点儿困了,直打哈欠。
“我妈怀孕了,我这又受伤,手不利索,平时洗澡我都是拿毛巾蹭后背,后背痒。”
“啊,行,”苏玉芹很好说话,带着孙丽去了浴室,她拿着澡巾,卖力的给孙丽搓起了澡。
她不知道啊,那俩当爹妈的没正溜,去宾馆了。
她更不知道的是,夜宴归来,喝了点儿酒的江源达,此时正傻呵呵站在她家门口。
那个男人,几次抬手想敲开她的房门,又踌躇着放下,再抬手,再放下,心里翻腾着如果敲开门,怎么办,有点害怕老苏。
最终,江源达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脚步略显虚浮、心里更是空荡荡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