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心腹，锦衣卫对于大张的命令，还是很服从的。
哪怕已经很晚了，但是依旧按照大张的吩咐，迅速的集结起来。
善政得当，流民也非常配合，很多人自告奋勇。
同时他们都想去了解一下，那百步穿杨的神奇之物。
所以，一呼百应，福伯很快组织好了人手。
张山风没有小气，打开了部分家底。
接近两百支火铳，一箱弹丸，以及一个被油纸密封防水，外面裹着一层土石，用以防火的箱子被打开，里面是配好的火药。
……
不多时，练习之声，不绝于耳。
“砰！砰！砰！”
每个锦衣卫负责射击，身边都有两个流民，负责填充弹药。
“多谢少主救命之恩！”
牟斌包扎了一下伤口，带着一家人过来表达谢意。
“无妨，我喜欢牟姑娘，贼人敢挟持牟姑娘，我自然要杀之！”张山风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牟双的喜欢。
他的确不怎么会追女孩，但是也不是闷骚男。
不过这个时代，可能闷骚男更适合。
“……”
牟双脸颊泛红，她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话，有些羞涩，不知说些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
似乎一句话，把聊天聊死了。
要是寿哥，就不会这样了！
“他们可用的，是刚少主所使用的神奇火铳？”牟斌将话题岔开，并且示意吴氏，将牟双和牟忘带走。
牟双的终身大事，牟斌倒是很看好张山风。
但是！
这个时代，不是讲究自由恋爱，是讲究媒妁之言的！
张山风今天这番话，如果在平时，牟斌可能脸就拉下来了。
喜欢就好，但你当这么多人面，说出来干嘛？
说了也就算了，有没实际点的行动，送个礼什么的。
牟忘倒是心思单纯的多，一听是刚刚张山风使用的，一击必杀的神技，他立马止住脚步，恳求道:“父亲，孩儿也想学，杀敌于百步之外的本事！”
牟斌看向张山风，显然他有所意动。
但这事儿，他做不了主。
张山风倒是一愣，不过没有拒绝:“你去找我大哥，他如果觉得你可以，定不会拒绝！”
牟斌听闻此话，倒是一喜，拉着牟忘去找大张了。
张山风则闭目，养神。
明天，可能是他穿越过来的一战！
而且！
万千户既然知道，他们有几十个锦衣卫，还敢这么干。
显然，已经不可能，仅仅带着之前那么四五十号人，就杀过来。
对方必然也有所准备！
果然！
晌午，刚过午饭，众人已经放松警惕。
除了必要的岗哨，其他人皆昏昏欲睡，有人甚至已经打起呼噜了。
“敌袭！”
一声大喝，惊醒所有人。
两骑飞驰而来，派出的锦衣卫岗哨，前来禀告。
大张立即指挥众人备战:“躲在马车后面！”
不久，就看就见前方数百人，衣着沔阳卫的士兵服装，浩浩荡荡的靠近。
最后方所在，穿着御赐斗牛服的，赫然是万千户！
随即，不宣而战！
上来就是弓箭手上前，一轮箭雨，其中还夹在着火箭！
所幸，大张的布置非常有效，运粮马车在外围，阻挡了大部分的箭簇。
防火也很到位，只有少数几辆马车着火，火势可以忽略。
对方见面的第一轮攻击，基本没有人员阵亡。
不过，混乱中，有少数几个流民没有找到好的掩护，被箭雨射伤，只能捂着伤口痛呼不已。
此时，张山风则躲在了一个马车底部，将火铳架在车轴上，冷不丁的就是一枪。
“砰！”
每一枪下去，对面就有一人躺下。
黑洞洞的枪口，扳机下的手指，犹如死神之指，指谁谁死！
看的大张拍手叫好。
这技术，没谁了！
要是自己有这技术，这会儿，儿子应该可以在地上爬了。
牟忘见状，眼前一亮，也学着张山风，隔着车轴，偷偷的放冷枪。
另一方面，由于沔阳卫疏于训练，大部分臂力不够，他们的弓箭的射程，最远只有一百步出头，有些甚至不到一百步，丧失了弓箭的射程优势。
火铳的射程也差不多一百多步，与沔阳卫相当，否则正常的火铳射程是微微弱于顶级箭手的！
于是，一时间形成对射。
对面显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火铳的存在，居然摆出普通的方阵阵型，站位极其密集。
甚至，连个盾牌兵都没看到，这是多看不起人啊！
这种难度的射击，牟忘就算拿着没有线膛的枪，还真就频频打中对面的人。
人家长的确实帅气，换张山风上，大概率是打空气了。
拿着滑膛枪的牟忘，这种时候，常常是瞄准左边的人，结果打到右边，瞄准前面，结果打中了后面。
歪打正着！
他是个天才！
诸多锦衣卫见到，两人反击有效果，也慢慢学起了张山风和牟忘，纷纷端起火铳，展开反击。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七十多个锦衣卫，已经组成了不小的火力网。
虽然阵型，额，四处散乱，没阵型一说。
但是对面站成三排，十分密集，阵型不错！
所以锦衣卫，连续射击，频频得手。
打不准，不要紧，对面会送！
眼见己方不停的有人死亡，万千户急了。
他没想过对方有火铳，锦衣卫不都是拿刀砍人的吗？
所以，他在己方没有防护工事，而对方又有马车阻的前提下，展开对射，导致频频有人中弹倒地。
而他的部下，欺负老百姓还行，打这种对射，疏于训练，远程射击能力，有效杀伤都比之对面弱很多。
这就是火器的优势！
上手容易，不需要像弓箭手那样，培养一个，需要训练几个月，甚至几年！
咱们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速成！
万千户不得不将佩刀拔出，大喊:“杀啊！冲过去，杀死一人，赏十两！”
万千户自然只是喊一喊，他的身子根本没动过。
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情，怎么轮得到他？
他要站在两百步之外，超越了神箭手的射程，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统筹战局。
一般而已，两百步，吕布也射不准，辕门射戟也才一百五十步而已。
只是两三百步，虽然超越了普通弓箭以及火铳的射程，真的安全吗？
万千户，你对挂b一无所知！
随着万千户的一声令下，全军一窝蜂的冲杀而来。
十两银子，可以抵得上半年的军饷！
眼见对方集体冲锋，张山风不在躲在车轴后面，而是站起身，寻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开始射击。
“列阵！”大张怒喝！
对方弓箭手都冲锋了，自然不用苟了，可以让锦衣卫排成队形，敞开了射击。
如果是万千户领的是骑兵冲锋，此刻可能他们死定了。
骑兵冲锋起来，仅仅七八息就能扑到脸上。
但是步兵冲锋速度，一百多步，最快也要二十息，沔阳卫这种，五十息都不一定够。
在有人填充弹药的情况下，可以打很多轮，对面三四百人，至少死一半以上！
列阵！
锦衣卫听到命令，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排成一横列。
仅仅几息，他们排出了密集的阵型。
“射击！”
大张一声令下，锦衣卫纷纷举起手中火铳，开始射击。
然后，就看见锦衣卫打完，就又接过流民手中的火铳，继续射击。
而每个锦衣卫身后，两个流民，分工合作，一直保持着锦衣卫手上，有填装好弹药的火铳可以使用。
最多三四息，锦衣卫就能打一发！
于是沔阳卫，冲锋的人群，一片哀嚎，成片倒下。
滑膛枪虽然精准度很感动上天，但是有效射程的杀伤，比之弓箭，恐怖得多！
虽然是一颗小小的圆形弹丸，比之黄豆大不了多少，但是子弹造成的空腔效应，基本打中稍微关键部分，就立即丧失战斗力。
所以你可以看到，身上插满箭矢的名将，还能继续砍人。
但是中了一枪，你就直接躺了。
影视剧那些中了好多枪，还能生龙活虎的，一般片酬都很高。
眼下，万千户带来的三百多号人，昨晚死了十几个最精锐的好手，刚刚一番对射，死了几十人人！
而且冲出了过去，短短不到二十息的时间，又少了好多！
内心涌现一股寒意，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趴下，散开，别聚在一起！”万千户也不傻。
虽然，他做出了最快的指挥应对，但死了的人，不会复活！
而且，现在冲锋到一半的人，很难前进，又不能后退。
进退两难！
不过！
张山风脸色也有些难看。
对面一两百人，分散之后，伤亡骤减，火铳很难打中他们了。
他们在慢慢爬过来！
由于对面开始分散，锦衣卫毕竟只训练了一晚上，集火能力比较差，准头有所下降，几乎很少有人打中。
张山风眉头皱起来了，不能让对面摸到身前，否则七十对接近两百，基本上没有胜算！
而且一旦近战，闻到血腥的流民，很可能会乱，甚至是投降！
他们没经过正规训练，近战，反而造成己方内乱，等于认输！
六十步！
五十步！
四十步！
虽然，对方爬的很慢，也时不时有人阵亡。
但是！
他们离得越来越近！
大张拔出绣春刀，护在张山风身边。
他一直不放心张山风，所以与福伯一左一右，亲自给张山风当护卫。
……
三十步！
对面已经摸上来了！
……
张山风灵机一动，大喊一声:“万千户死了！
万千户中弹了！
万千户中弹死了！”
不仅如此，他还做出手势，让大张带动大家一起喊。
仅仅两三息，大张的鼓动下，所有人都在喊:万千户死了！
很多冲锋的人停下脚步，趴在地上，扭头看向万千户。
就在此时，只见张山风喊完之后，深吸一口气。
他全身心的集中注意力，感受着周遭风速，对方位置，以及……
算了，不演了！
对着万千户，举铳，瞄准，再瞄准，开枪！
“砰！”
一声枪响，万千户身上血一飙，胸口中弹，就要往后倒去，却被亲卫搀扶。
其实，张山风瞄准的，是脑袋！
毕竟不是狙击枪！
两百多，快三百步的距离，误差有点大。
不过打中就好！
“万千户死了！”
“杀过去！”
“砍下万千户首级者，赏百两！”
大张见状，疯狂大喊。
他看着万千户仅仅胸口中了弹，然后被身边的亲卫扶着，护在身后，身死不知。
但大张知道:此时对面军心已经乱了！
所以，他示意所有人，跟着一起大喊:“万千户死了！”
锦衣卫都是跟着大张的老人，见到大张的手势，疯狂大喊:“万千户死了，冲啊！”
然而！
人呢？
喊了半天，也不见有半个人影冲出去。
就算有流民，差点信了，冲出半个身子，也锦衣卫被拉了回来。
对面人数依旧比他们多，冲出去找死？
不过，他们冲不冲已经不关键了。
刚刚张山风一声大喝，对方很多人回头去看万千户，刚好看见万千户中弹。
许多人下意思的愣住了，趴在地上，保持着扭头动作，一动不动。
惊呆了！
遇到挂b了？
半晌，于是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掉头逃跑。
老大都死了，还不跑，等死吗？
于是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士兵四散而逃，场面极其混乱。
张山风一抹冷汗，刚刚，如果对面摸上来，现在己方，应该就是这场面。
锦衣卫也没好到那里去，兴奋极了，都觉得赢定了。
虽然嘴里拼命的喊，但大部分人已经瘫坐在地上。
他们昨晚鏖战，紧接着就是训练，也就上午眯了一小会儿。
现在对手溃败，他们精气神也跟着泄了，此刻躺了一地。
每个人脑中一片空白，除了疲倦，还有一抹胜利的喜悦。
张山风冷声呵斥着锦衣卫:“愣着干什么，不想死的，继续射击，杀光他们！
否则，等着他们下次举着盾牌，扛着硬弩和火炮来吗？”
刚刚要是对方冲到脸上，这里的人，这里的人都会死！
这会儿对方虽然溃败，但是万一军中有高人，能接过指挥，收拢逃兵，怎么也能再次拉起上一两百人的队伍。
就算溃败，对面人数也不少，还有战力！
如果，他们真的把军营的盾牌和攻城驽，甚至火炮拉来，其实力足够碾压他们！
这次赢得十分侥幸，多亏了万千户的大意！
万千户，专业送人头！
够意思！
此刻对方溃败，需要最大限度的，击杀对方的有生力量。
这样，才是对己方，最大限度的保护！
锦衣卫终于有人，意识到危险并没有过去，重新拿起火铳，喊上流民，火铳一枪接着一枪，追杀逃兵。
对于尚未脱离火铳射程的逃兵，没有掩护，怎么可能逃得比弹丸快？
接下来，俨然成为一场屠杀！
余下的一两百人，除了逃走了的三五十人，纷纷死在锦衣卫枪口下！
直到视野中，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踪迹，所有人才颓然坐下，都涌起了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张山风也一抹冷汗，坐在地上，嘴里，还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真他n的刺激！”
他不是第一次杀人，更不是第一次与人交火。
但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两军拉开架势，正面对决。
而且，还是用，这么蠢的阵型，真的太蠢了！
不过很刺激！
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心头。
有兴奋！
有紧张！
唯独没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