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韫眉眼含笑,向前走了一步,“我这医馆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不会拦着秦小姐过来,但秦小姐若不是个病人,而是以臣女的身份,来参见王妃,就要学会,参见王妃娘娘的礼仪,以免传出去让人笑话。”
秦如音出身武将家,没有谢灵韫的端庄秀雅,嗓门略显粗俗,“传出去?谢小姐,你不会真的还以为,自己一个抛头露面的侯府小姐,还有资格笑话我吧?我父亲可是这次战中立功,皇上亲封的骠骑将军。”
“是啊,因为秦小姐并非世家贵族,只是凭着新晋战功,跻身京中贵族的圈子,自然也不懂礼仪,不知道臣女拜见王妃娘娘,是要行大礼的。”
谢灵韫端庄文雅,耐心的教导着她。
秦如音一愣,“行大礼?行什么大礼?”
她不过是来嘲笑嘲笑,姜清颜这个当不上皇后,只能被冷落在王府的王妃娘娘,她们还真以为,她是来参拜的了?
谢灵韫走到秦如音面前,微微抬手,“我知道秦小姐不懂礼仪,我这就给秦小姐示范一遍,秦小姐照着我这样,参拜王妃娘娘就好。”
秦如音被她挤的后退了一步,气呼呼的看着谢灵韫站在离姜清颜三步之遥的位置,颔首低眉,提裙跪下,然后双手手背贴地,声音平缓道,“臣女谢灵韫,参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金安。”
姜清颜无奈一笑,抬了抬手,“起来吧。”
谢灵韫缓缓起身,即便是退下,也是微微弯腰,待姜清颜抬眸,她才站直了身子,到秦如音面前,告诉她,“便如同我方才那样,方是臣女拜见王妃的礼仪,秦小姐虽然不懂,但总归是聪慧的,定能一学就会吧?”
“你……谁说我要参拜她了?我才不跪呢!”秦如音撇撇嘴,轻抚了一下自己簪子上的流苏,满脸傲气。
她们武将家的女孩儿,没那么多规矩,也没有什么见大世面的机会,所以她很少行什么大礼,不知礼数倒是真的。
可她内心也觉得,谢灵韫这侯府小姐,膝盖太不值钱了些!
姜清颜算什么?
她还当真说跪就跪,说拜就拜了。
“你若不跪,赶紧滚出去,别耽误我看病人。”姜清颜懒得搭理她。
她出门在外从不端王妃的架子,可她也甚是讨厌这种找茬的人,没什么耐性。
“我……我就不想出去,我就想在这里待着,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若是赶我,我就走!不过话说到皇上,王妃娘娘还是皇上的正妻原配,怎么皇上都登基一月了,还不曾册封你为皇后呢?”秦如音得意的摇了摇头,将发髻上的流苏簪子,摇出了细碎的声响。
她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都看到她头上戴的,不是金簪就是玉簪,花样款式,还都是时下的新鲜样式,价值不菲。
谢灵韫正要上前斥责她,姜清颜却按住了她的手。
她走到秦如音面前,一袭白裙,长发只用乌木簪子挽起,妆容清淡,在秦如音面前,清纯的就像一束月光。
秦如音自以为打扮的隆重,满脸精致的妆容和堆积的钗环,能够艳压姜清颜,可她从不知道,女子的美貌是天生的,只要长得美,不需要任何妆容,她站在人堆里,就是能够独立于世,让人一看眼里便只有她了。
姜清颜就这么站在她面前,还没开口说什么,周围便已经有人开始议论:
“姜大夫可真美啊!比这个什么秦什么……可美多了!”
“这女子打扮的花红柳绿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钱啊?忒俗气了些!”
“就是,你瞧咱们姜大夫,堂堂王妃,这姓秦的能比她更富有吗?可王妃娘娘这么简朴,都比她美上十倍不止!”
“瞎说什么呢!明明是百倍!”
姜清颜朝医馆的药童小厮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去做事,别看热闹。
她站在秦如音面前,缓缓开口,“秦小姐父亲高升,连带着你的身份都贵重了,本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你张口闭口,开始议论本王妃和皇上,不知道你父亲有没有教过你,这是大罪?”
“什么大罪?你莫要唬我!”秦如音连拜见王妃的礼仪都不知道,自然不会知道,议论皇上议论王妃,是犯了罪的。
“唬你?”姜清颜对谢灵韫招了招手,“谢小姐去报官,请京兆府尹来教教秦小姐,什么是犯上之罪!”
谢灵韫一笑,弯腰屈膝,“是,臣女这就去办。”
她吩咐自己身边丫鬟,立刻去京兆府报官,京兆府尹也来的非常快,他带了二十人的队伍过来,一身官服,走到姜清颜面前,他便率先跪下参拜,“微臣参见王妃,王妃安康。”
姜清颜端坐在桌案前,语气平淡,“起来吧。”
她浑身散发着的高雅贵气,是不用任何华服和首饰来衬托的。
秦如音看到这一幕,极为不舒服的小声嘟囔,“还当真要跪她!凭什么!”
“凭她是王妃。”谢灵韫出声提醒。
她行至京兆府尹面前,告诉了他,秦如音意图挑事,冒犯姜清颜一事,请他当众裁决。
京兆府尹浓黑的眉毛,瞬间蹙了起来,“秦小姐可是说了什么不敬王妃的话?这……秦小姐入京时间不长,若是有得罪,还请王妃海涵。”
谢灵韫和姜清颜同时皱了皱眉头。
秦如音倒是高兴了,她虽不认得京兆府尹,可她爹爹说过,他跟着慕司廷将军,这次战中立了大功,朝中大多数官员,还是敬他几分面子的,她在京中贵妇小姐们面前,倒也不必过于自卑,拘束了自己。
她乐得跟京兆府尹攀谈道,“还是大人明白事理,我不过是跟王妃娘娘玩笑几句,好心问候,王妃和谢小姐,却说我不敬王妃,还非要逼我下跪认错,这如何使得?”
京兆府尹脸色沉了沉,他自然不会去责问姜清颜,而是看向谢灵韫,“谢小姐,秦小姐所言,可否属实?”
谢灵韫微惊,“大人是觉得,我和王妃会诬陷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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