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破坏花草啊!》全本免费阅读
来找君锐的次数不多,可林稚年到君锐家已算是轻车熟路。
他们在家访的日子里走过这小城里的许多地方,林稚年都记得潦草。一到事关君锐,好像大脑也有些双重标准。
“我以为你说的我等你,是在你家楼下等我接你。”
君锐穿戴好衣帽,还没走出小区,就看见小区门口拢起手来轻轻呵气的林稚年,他缩在黑色的棉外套里,看上去瘦极了。让人哭笑不得,君锐招招手把冻在外面的人领了回来。
林稚年紧跟君锐,小区花木间的小路上,迎面走来一对晒太阳的老爷爷老奶奶,两人都穿得厚实,手挽着手,笑着跟君锐打了个招呼。
这样的感觉真好。林稚年想。
君锐看见他浮现在眼底的笑意。
每当林稚年眼里涌起类似羡慕的情绪,君锐莫名其妙就想让他也有。
“你冷不冷?”君锐撑开衣兜,邀请他把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君锐捉住了。林稚年很想抽回手,又舍不得。
手揣在旁人口袋里,很像挽着手。从小区门口到君锐家,一段不长的路林稚年走得战战兢兢,生怕碰见君锐相识的人。
想不清脑子里究竟是什么,林稚年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一尾金鱼。
不过要是金鱼,是不是就能直接被装进口袋里了。tefu.org 柠檬小说网
君锐没再说话,从这条小径走过,他们也并未遇见其他人。
本来也没有几步路程,刚上台阶就听见呜呜在扑腾,一双小爪子敲击在地板与屋门上传来细碎的哒啦声。果然门一打开,呜呜就迫不及待地蹦跳着扑进他怀里。
林稚年托它起来,屋子的主人换下鞋子,丢了双拖鞋到他脚前就进屋了。留他双手被呜呜占满,一时站在门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望向君锐求助。
“过来呜呜!小心我打他了啊。”君锐陷进沙发里,欣赏着林稚年慌张的模样,许久才远远地招呼呜呜。
呜呜哪肯听他,撒起娇来不愿放开人。君锐盯了一会儿不知所措的林稚年,摸出茶几上的矿泉水瓶抛了过去。
“真打他。”他威胁道。
小狗倒没被撞到鞋柜的空瓶吓到,但听懂了般,水汪汪的黑眼珠瞧瞧君锐又瞧瞧林稚年,跳下来哒哒哒跑进客厅。叼住君锐裤脚拽了拽,被他摸了两把,又没骨气地拱进怀里了。
“喝水吗?”君锐撸了两把狗,起身问他。
林稚年收回放在小狗和他身上的视线,客气地摇头。
“连我们家的水都不愿意喝?”君锐嘴上委屈,讲着,人已经走进厨房。
“……不渴。”
君锐怀疑林稚年是不是习惯了自己的反复邀请,他刚在小区外面吹了半天冷风,嗓子都有点哑,居然还要先拒绝。
呜呜高兴地叼住林稚年的裤管拽他起来走了两步,再飞奔到窗边把小球咬来递到他手边。林稚年意会,往客厅另一边投出球去。
君锐只倒了一杯柠檬水回来,拿到唇边啜了一口,放在茶几上。
“外公外婆都……不在吗?”林稚年又一次扔出小球,呜呜晃着尾巴去接。
“嗯,叔叔阿姨也不在,弟弟妹妹也不在,只有你的好哥哥在家。”
林稚年刚要点头,猛地意识到‘好哥哥’指的是君锐。
“既然没人,那我下次再来?”他问。
相比其他同学家,这间客厅并不新奇,很流行的欧式装潢。仍是配着一股室内香薰的甜味,没开灯也觉出温馨。
初次来时他还很紧张,没有细瞧过。视线掠过鱼缸里的热带鱼,是小边柜上随意排列的素描小像与几幅风景照片。风景里除了几张名胜古迹,也有雪山与峡谷。肖像则画的是一个女人,纸上未施颜色,不影响生动线条带来的真实感,画面里那张姣好的脸,唇角扬起。她有一双跟君锐很相似的眼睛,顾盼生辉。让人想起林中精灵,是超越年龄的可爱。
小相框装饰在这里,显得上面的墙壁过于空荡,林稚年直觉顶上曾经挂着一大幅照片或者油画。
“我不算人么。对了,你带作业了吗?”君锐问。
林稚年不知道出来家访为什么要带作业,他只有钥匙与笔记本、圆珠笔之类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下次带着,我们一起做。”君锐说,“今天可以做我的,开始吧。”
林稚年怔愣地坐在沙发上,君锐则坐到了他身边。
“做作业?我不是……家访么。”
林稚年本以为家里没人,家访的话需要等家人回来,但君锐似乎不像是邀请他来家访的。
“来我家玩儿不行?一天不干活你难受,那这样好了。”
茶几底下的杂物篮里有一副金丝圆框平光眼镜,连城以前画肖像的时候拿给他用的,君锐拎出来戴在脸上。他端正了坐姿,一脸严肃问,“林同学,君锐在学校表现如何?”
像是换了个人,君锐发尾的颜色在学期初剪了几次之后,已经彻底消失了,变成纯粹的黑发,又让眼镜添上几分书卷气。
林稚年显然还没进入状态。
“怎么,君锐是在学校表现得不好吗?”君锐没听到回答,又问了一次。
“很好。”林稚年连忙回答。
君锐把呜呜兜在怀里,捏捏它的耳朵。
“有多好啊?”
这回林稚年不再理他了。
最好。林稚年想。
两个人之间气氛古怪起来,林稚年也摸摸呜呜的脑袋。呜呜舒服地汪了一声,从君锐怀里跳出来打了个滚,露出肚皮给他。
林稚年蹲下去跟呜呜玩儿。
呜呜打着滚,一路从沙发脚蹭到挂着电视的墙底下。
长形的小矮柜里塞满影碟,呜呜跑过,撞掉了一只标着散打比赛青少年组字样的奖杯,林稚年连忙扶起来放好。
正起身时,他在柜子底下发现两本书。它们俩狠狠折了外皮,看起来像是被大力扔在一旁的。
他拾起来,不知道往哪处空隙放。上面的上架建议都是“哲学”,君锐还看这种东西么?
“在想什么?”君锐走来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笑了笑,“哪儿捡出来的,喜欢哪本拿回去看。”
林稚年拒绝了,君锐就拉开书柜,将它们一一放了进去。
“不过也就是把废话整理起来。无聊得令你觉得惊叹,世上还有这么多没趣儿的东西,不如看数学书来得有用处。”
那里整整几列似乎都是同样类别,和君锐嘴里的嫌弃根本不一样。
“还以为你不会看这种书。”林稚年说。
“只有看了才配说不喜欢,你以为呢。我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样儿?”书是暑假腿伤被关在屋里无处可去,就都拿来看了。看得心烦才丢在一边,。
林稚年想了想,他以为他跟君锐已经足够熟悉,于是实话实说,“从前以为,你不是好人。”
他自认为的言下之意,是现在知道了,你是很好的人。
“噢?不是好人,你第一天就是那样看我的对不对,林稚年。”君锐的语气变了。
“我以为……”
君锐偏过头去看他,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林稚年竟然无法判断他是不是生气了。
“对不起。”林稚年发现自己自从遇见他,几乎将全部的对不起跟谢谢都用在他身上了。
他后来见过君锐在报道那天抓着的男人,那人就走在林稚年前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