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北风呼啸,天空由浅灰转为橙黄,一片星云扩散开去,无限的银河在视线中逐渐收窄,尖顶垂下最后的星光。
太阳照常升起,天空永远不会停留不变。
轩辕宫仍然安静,只是宫墙一角的剑声挥舞,斩破空气,剑柄已被捂热,披星戴月、闻鸡起舞的少年正在练剑。
彭友剑身飞舞,踏风逐雪,持练数十招,忽收了长剑,心道:这天书剑法果然精妙,且是这筑基起势都这般细巧。
彭友有些口干舌燥,呼了一口长气,咀嚼着清冷的空气。
他生而聪慧,此时细想着:师父亦是而立之年才练天书剑法,此时传我这绝术,是否操之过急,若再继续练之前的华夏剑术,也可有所精进。
彭友正想着,忽闻一缕幽香飘来,他鼻儿微动,心中一喜,回头看去。
却见是蝴蝶公主向自己走来,他收剑走上前去,道:“蝴蝶,倒是第一次见你起这么早。”
蝴蝶公主听言,嘟嘴道:“哥,你取笑我。”
彭友笑道:“天寒地冻,多睡会,却也别冻着。”
蝴蝶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你不是要与小雁公主去东夷,何时出发?”
彭友答道:“明日即是武师大会,我且去定了我的武阶,就与雁儿同去东夷。”
蝴蝶微微蹙眉,欲言又止,淡淡的道:“见你二人情意相投,我心中欢喜,做妹子的更应祝贺,只是无物可赠,且把这个赠与你们。”
蝴蝶公主说着递出一个布包,彭友见她似有愁结,心中不解,接过布包,打开看来。
金软甲?
彭友奇道:“蝴蝶,这是父王于你的,可护你周全,怎能轻易赠人?”
蝴蝶公主抿了抿嘴道:“于我的便是我的,我想送谁就送谁。”
彭友把布包复原,正要递于蝴蝶公主,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鹏哥哥,你们在聊什么?”
彭友与蝴蝶公主听言,都循声看去。
瑶雁儿笑盈盈的走到二人面前,她看向蝴蝶公主,二人互施一礼。
瑶雁儿手持着两根烤熟的玉米,小手晃了晃,道:“鹏哥哥,你起这么早啊,饿了吧,给。”
彭友正捧着布包,无手可接,瑶雁儿笑道:“这是什么?”她把玉米递去,接过彭友手上的布包。
瑶雁儿轻轻打开布包,金软甲露出,她忽笑道:“原来是金软甲。”
蝴蝶公主却是一怔,道:“小雁公主怎知此物?”
瑶雁儿笑道:“因为这是我爹爹送给你父亲的。”彭友却未听过此事。
蝴蝶公主眉头一皱,道:“你爹爹?薛卞?”
薛卞此时正倚靠在铁栏边,眼神黯淡,眉目紧缩,他仰首望去,山壁的缝隙里渗出一些光亮,他已不知自己在这山底地牢里待了几天。
他长叹一声,想着自己堂堂东夷中部部落首领,东夷城城主,倚天居海,掌管着海贝币的开采和分发,可谓家财万贯、势力滔天,此时竟困龃于此。
隔壁牢笼里的千载,手指轻轻点在铁栅栏上,节奏有秩,似在弹奏一曲音乐。
千载扔了几个果子到薛卞的脚边,道:“薛城主,再不吃东西可就饿死了。”
薛卞并不答话,忽凝眉一动,道:“果子?何来的果子?”
千载笑道:“自然是树上长的,我还能凭空变出么。”
薛卞问道:“这幽暗空间,何树之有?”他说着向八方看去,是数百个牢笼组成的方阵,再极目向更远的四周看去,只剩黑暗。
千载淡淡的道:“我设计这地牢,只进不出,但不代表我想饿死进来的人,这几日铁牢都在活动,你感觉不到?”
薛卞忙又问:“这有何用?”
千载哈哈笑道:“当然是等你所在牢笼活动到出口,去采果狩猎,填腹饱饥之用。”
薛卞听言似惊喜道:“出口?在哪?”
千载淡淡的道:“我劝你还是别打那个主意,那儿只留作果腹之用,虽也宽敞,但四周竟是峭壁,就算是大仙师来了,也出不去。”
薛卞怒目道:“即是峭壁,就可攀爬!即使难以翻越,在那外面总强过此处!”
千载森森一笑道:“你敢待在外面?等到大武师的铁牢活动到那,他喜独处,见人便杀,你能逃的了?”
薛卞一惊,道:“这、这地牢里竟困着大武师?是、是谁?”
千载呵呵笑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力牧的师哥!”
轩辕宫里。
力牧向彭友、瑶雁儿、蝴蝶公主三人所站之处走去。
彭友忙拱手道:“师父安好。”瑶雁儿躬身施礼。
力牧点头示意,蝴蝶公主问道:“力牧大师,你为何在此处?”
力牧答道:“我已在此观彭儿习武多时。”
彭友之前并未察觉,忙躬身道:“多谢师父关心。”
却见力牧眼神轻晃,道:“你专研术法之样,像极我师哥,只我爱征战,不喜精习,若是师哥可教你,你能更加精益。”
彭友忙道:“师父,我定勤加练习,虽未必能像游鹰大师那般成就大武师,但也不辜负师父之望。”
瑶雁儿听二人对话,插嘴道:“游鹰大师?当年他去天涯海角独战巨兽,不知所踪,我幼年时曾见过他。”
力牧点了点头,看向瑶雁儿和蝴蝶公主,道:“你二人若是无事,不可打扰彭儿精习。”力牧说完转身离去。
蝴蝶公主吐吐舌头道:“力牧大师这般严肃,却也吓人。”
她又看向瑶雁儿,道:“小雁公主,这金软甲即是你父亲所赠,我再赠于你二人,亦是合情。”
瑶雁儿听言,不再与蝴蝶公主推拉,收起那金软甲,彭友正想阻拦,瑶雁儿眨了眨眼,彭友示意,蝴蝶公主见二人收下,施礼离开。
彭友看向瑶雁儿道:“雁儿,为何收此物?”
瑶雁儿笑道:“蝴蝶真心赠礼,你若不允,却也伤了她的心。”
彭友微微点头:“蝴蝶的性子的确如此,不受拘束。”
瑶雁儿忽又凝眉道:“不过我见她表情中并不只有祝贺之意,她执意送此护具,似知道有什么危险于你。”
彭友忙问:“危险?”他笑着继续道:“明日即是武师大会,打斗之间,难免受伤,蝴蝶心细了。”
瑶雁儿摇了摇头,道:“有些奇怪,而且你师父突然出现,像是在盯着你,他的表情亦是奇怪,似有两种表情。”
彭友不解道:“为何奇怪?师父虽很严苛,但待我极好。”
瑶雁儿忽眉头一皱,头皮发麻,大声惊道:“那表情里不仅有对至亲的怜爱,竟还有对将死之人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