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一会,游国闽便被带上了堂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囚衣,头发披散着,遮挡住了他大半个脸。
被带上堂之后,衙差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跪下。
游国闽冷冷哼了一声,身上散发着隐忍的不满和愤愤的怒气。
被按着跪下之后,他先是抬头朝审案台后的吴濂扫了一眼。
顺天府和刑部职能有许多交叉之处,算是同一个体系里边的。
吴濂是去年才当上的府尹,这人是个直来直去,不怎么会变通的人,所以,游国闽对此人是不太喜欢的。
往日里他们虽然也打过不少交道,但是游国闽在吴濂面前态度几乎都是清高和傲慢的。
不曾想,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跪在他面前。
这对游国闽来说,简直就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
接着他又朝一旁的洛云觅扫了一眼。
游国闽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个女人而马前失足。
当初他的儿子游世添就是因她而栽了跟头,没想到自己也步入了后尘……
不过,游国闽是不承认是洛云觅这个女人太厉害。
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若不是靠着厉王,她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所以,比起面前的这个女人,游国闽更愤恨的自然是墨君厉。
“游国闽,有人控告你指使人暗中纵火烧了仁心医药堂,还导致了一死三伤,你可认罪?”堂上,吴濂严肃的声音传过来。
他这番话一出,公堂外边便是一片哗然。
“我没听错吧,跪在那里的囚犯是游家三爷游国闽?”
就在这几天,这个名字可谓是几乎家喻户晓啊,当然,是臭名远扬。
“你没听错,的确是游三爷,我见过他,方才见着有些像他,我还不敢认呢,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他!”
“他为什么要指使人对仁心医药堂纵火行凶呢?”有人发出不解的声音。
“不知道呢,他一个刑部的官员,按理说与仁心医药堂应该没什么过节才对呀。”
“谁知道呢,先听听看吧,不过,这游三爷不止贪墨,竟然还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还真是刷新了我的下线……”
外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衙差赶紧到外头维持秩序,让大家都安静下来。
没多一会,外边喧哗声安静了下来。
堂内,吴大人继续审案。
罪,游大人自然是不认的,他只是抬眼冷冷朝
吴濂扫了一眼,便矢口否认。
洛云觅自然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因而一点都没觉得意外,脸上表情也没有分毫变化。
她不慌不忙的让人带着证人上来……
一个多时辰后,案子结束,游国闽在认罪书上画了押。
东都城里又增添了对于游国闽此人的一个新的谈姿,游国闽的名声一时间更臭了。
连带着游家的名声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游家出了这样的败类,怎么的也是管教不严,甚至还有人上升到,是游家家风出问题了。
百姓们对于游国闽的骂声,洛云觅是满意的。
他既然做出了这些事情,就应该有承受骂名的心理准备。
当然,洛云觅心底也还是有一些遗憾的,那就是游家二爷游国敬,在这件事中几乎完全的撇清了关系。
根据季春山一开始的交代,指使他的人也有游国敬,游国敬甚至还给了他一笔钱。
但是今日在公堂上,季春山又矢口否认了,说那钱并不是游国敬给的,全都是游国闽给的。
吴濂甚至还对他动了刑,季春山依然坚持钱都是游三爷给的。
这事儿没有任何证据,吴濂也就没有办法定游国敬有罪……
洛云觅只能带着这个结果回到王府。
王府,墨君厉今日乖乖的待在王府休息,哪里都没有去。
墨君厉虽然没有出门,但是对于今日顺天府衙门的事却是完全知晓的。
“游国闽的案子总算是结了,你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吧?”墨君厉眸色温柔的望着坐在桌旁喝茶水的女子。
他知道,这几日,洛云觅心情几乎都是时时刻刻紧绷着的。
毕竟游国闽身份特殊,皇兄在这件事情上又是有着几分游移不定犹豫不决的。
如今终于算是有了结果。
“可惜没办法定游国敬的罪。”
洛云觅叹了口气,放下茶杯,抬眸望向坐在对面的墨君厉。
“问你个问题,游国闽最终会怎么判罪?”
游国闽虽然已经在认罪书上画了押认了罪了,但是没有当庭判罪。
毕竟游国闽不止做了指使人纵火烧毁仁心医药堂这一件罪事,还有贪墨等罪。
另外他的身份还不一般。
所以,对于他的判罪,吴大人等人恐怕还需要再斟酌,另外皇上那里应该也会要过耳。
墨君厉抬手轻轻扣了扣桌沿,说道:“针对他贪墨受贿的事,胡大人那边已经有了初步的定
罪,也问过了皇兄的意思,大概会判他革除官职,贬为庶民,另外查封他所有的家产。”
“至于他指使人纵火烧毁仁心医药堂,导致人命伤亡……他主观意思上是要纵火烧毁医药堂,并没有要害人性命的意思,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应该不会被判死刑。”
“不过本朝律法严明,也不会轻判,大几率会被判处十年八年的牢狱或者流放西南府。”
“嗯。”洛云觅点了下头。
这样的结果,其实洛云觅也预料到了。
“这几日辛苦你了。”洛云觅岔开话题,望着墨君厉的俊容,感激说道。
她知道,要不是他,恐怕根本没办法让游国闽得到如今的下场。
“你我之间,还用得了这么客套?”墨君厉望着她的目光染着点点笑意,“如果你真心疼我辛苦了,不如给点实在的补偿。”
墨君厉嗓音刻意的放得更低沉了几分。
而他口中所为的“实在的补偿”指的是什么,洛云觅几乎是秒懂。
毕竟也不是什么那啥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小姑娘了。
“你就不能少想些这些么?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这么那啥……”洛云觅脸微红地嗔了他一句,这男人一天天的,怎么尽想着这些事?
墨君厉捏了捏手中的白茶杯,目光炯炯望着她,“以前没吃过肉,不知道肉的香甜,自然不会多想。如今喜欢上了,却每天只能看到吃不到,怪折磨人的……”
他拖长着声音,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难道你不想吗?”
“不想!”洛云觅直接扔了他两个字,垂下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