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卫东看了看陆亦可,然后自顾自的吃自己的粥。
他和陆亦可也不过是认识,知道叫什么名字,仅此而已。
当然,他还是比较了解陆亦可的背景的,只是陆亦可不了解他而已。
看梁卫东没有说话的意思,陆亦可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了。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她紧紧的盯着梁卫东。
梁卫东再次看看陆亦可,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陆亦可追问道。
梁卫东笑了笑,暂时停下了吃粥,“不是我想怎么做,是组织打算怎么做。”
“作为一名党员,我自然是服从组织的一切安排的。”
说完之后梁卫东就继续低头吃粥。
陆亦可也不说话了,毕竟人家都这么说了,你还能怎么说?
难道一定要让人家梁卫东主动去申请说自己不追究这件事,一定要从轻发落?
那不是闹呢么!
梁卫东其实思考了挺久的,虽然现在他对于自身的条件还没有一个清晰的判断,但是基本上的规则还是有的。
那就是组织内的斗争是不能拼刺刀的,是要在规则内完成自己的需求,这才是斗争。
侯亮平这一次问题比较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已经跳出了规则,所以才会被诟病,被嫌弃。
毕竟你想想,汉东到西广,数千里之遥,你跨省执法就算了,问题你还没证据。
没证据就算了,你还直接扣押了别人,最终导致了自己的同志被送进了医院,甚至有了生命危险。
这叫什么?这叫滥用职权,这叫打击报复,这叫违规执法!
这种口子在体制内是不允许开的。
因为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那就会有无数次。
到时候人人效仿,证据也不需要,我只要怀疑你我就可以抓你,然后开始审问扣押,这像什么话?
这还不搞的人人自危。
所以在梁卫东看来,自己这次即便是不追究,侯亮平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即便是自己追究了,能怎么样?杀了他吗?别闹!
组织里的斗争不是这样玩的,这也是梁卫东为什么可以这么心平气和的缘故。
他不追求侯亮平还有两个好处。
一个是他不追究了,把决定权交给汉东省这边,汉东省自然会给出自己的答案,为了这个答案一步到位,肯定是会高高举起,高高落下,保证梁卫东的情绪。
这其二嘛,自然就是补偿了,汉东省的补偿,钟家的补偿。
补偿也是正直资源的一种,整个汉东省默许你有一次升迁的机会,这是什么样的机会?
说实话,还在被扣押的时候梁卫东已经决定彻底的放弃这条为官之道了。
小小翼翼,如履薄冰,每天在考虑的除了工作之外就是自己能不能平稳落地。
可是在后续连续几天还没有被放出来之后,梁卫东反悔了。
他不打算退了,既然已经得罪了人,那就得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了,最起码得做到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
当然,这样自己也能有机会为群众做一些实事。
至于说自己有什么背景后台之类的,在梁卫东看来都没什么用。
靠人不如靠己,祁同伟靠着高育良还不是翻车了,侯亮平靠着钟小艾在原本的剧情里倒是算是成功了,可是却成为了人人讨厌的人,彻底的脱离了群众。
陆亦可在思考,梁卫东也在思考。
他原本吃东西一边琢磨着以自身的条件和能力去什么样的位置上更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可是思来想去都有点困难。
他其实是有金手指的,只是这金手指就记忆力好一些,过目不忘听起来很厉害,但是也不过是能记住前世的一切记忆,仅此而已。
这也是他之前在西广那边琢磨了半天之后开始动手写小说的缘故。
不能经商写小说是不会有违规的,毕竟当年伟人也经常在报纸上投稿,而且也是拿稿费的。
很快,他吃完了。
他侧过身子过来放手里的饭盒,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腰部以下确实软绵绵的。
陆亦可见状忙接了过来,然后放到柜子上。
她看了看梁卫东,好奇的问道,“你不恨侯亮平吗?”
梁卫东笑了笑,“想聊天啊,那帮我买包烟,红京州,再来个打火机。”
陆亦可眉头挑了挑,迟疑了片刻之后点点头,“好!”
说完她就起身出去找地方去给梁卫东买烟去了。
等她出去了,梁卫东这才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双腿。
软绵绵,还行,不影响行动,身上的衣服也早换成了病号服了。
他一只手撑着点滴,慢悠悠的到卫生间里上了个厕所,然后洗了一把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还是红彤彤的,之前因为怕自己睡觉或者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诱供,他可是一会也没睡,眼睛红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候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他就开门出来了。
出来就看到陆亦可正站在病房门口在四下扫视。
梁卫东摆摆手,“没跑,这呢!”
陆亦可愣了一下,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怀疑你跑了!”
“医生说你现在独自行动都很困难,所以我是担心你……”
“谢谢啊!”梁卫东笑了笑,也不客气了,任由陆亦可扶着自己到病床上重新坐下。
陆亦可扶着梁卫东躺好,把病床给他摇了起来,又给他垫了俩枕头到后背上,这才坐下开始拆烟。
她一边拆烟一边问道,“医生可是说了你有轻微的肺炎的,你现在抽烟合适吗?”
“万一身体……”
“嗨!”梁卫东摆摆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烟,笑着回道,“宁让眼流脓,不让嘴受穷!”
“而且啊……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陆亦可眉头一挑,拿着打火机点燃了火苗凑到他面前。
“什么道理?”
梁卫东点燃了香烟狠狠的抽了两口。
“让我明白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让我明白了,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人要没了,钱没花完!”
“所以啊,趁着还活着,该吃吃,该喝喝,该抽抽,没什么好在乎的。”
陆亦可收回了火机,坐下,听到梁卫东的这三句话顿时又沉默了。
他没有一句是在抱怨,但是仿佛每一句都在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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