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能出去吗？”白兰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江诺。
江诺想说“为什么不行”, 但看白兰的神情，她知道对方要的并不是反问，而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没有犹豫, 她立即点头：“当然。”
果然, 她话音刚落，白兰面上就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欣喜神色。
“先吃饭, ”夏荷重新坐了下来，“吃完饭换身衣服出去走走。”
白兰低着头，好一会儿后才哽咽开口：“好。”
而此时，站在楼梯口的两人回过神，彼此对视之后，依然转身往楼上走去。
只是没过多久, 两人又出现在楼梯口，身上还换了一身衣服，肩并肩走到大门口，站在门口回头，与看向门口的众人对视。
再然后，她们迈出了大门。
“外面的阳光好好啊。”
屋子里, 不知道是谁, 突然发出了感慨。
随后, 有人接话：“是啊，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阳光，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阳光。”
江诺听着几人的话语, 看向同样感慨万分的夏荷跟湘芙两人。
或许只有同在飘香楼待过, 经历过长年被困的人，才能明白如今众人口中的“阳光”意味着什么。
吃过饭，陆续有人回屋去换衣服, 下了楼就往外头走去。
开始的时候，她们并不走远，只是在外头不远的地方走动，直到确定她们不会再被抓回去之后，才开始往远处走动。
夏荷一边跟着收拾东西，一边跟江诺说话：“她们跟我开始的时候一样，得了自由就想四处走动，或许她们开始的时候会不习惯，但我相信，只要能给她们选择的机会，她们肯定能适应以后的生活。”
“那湘芙姐姐也要一起出去玩吗？”江诺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湘芙。
“我吗？”湘芙回头。
“对啊，湘芙姐姐这段时间门也没有出去玩过，下午让夏荷姐姐陪着你四处走走，”江诺说道，“出去逛逛，买些想要的东西。”
湘芙低着头。
夏荷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动了。
确实，虽然湘芙一早就离开飘香楼，但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没事，之前一直都窝在宅子里，别说是出门，就算是靠近她们都不敢。
如今总算得了大夫的病愈确诊，以后就不用再拘在宅子里了。
“那再过几日吧，”湘芙抬头，“过几日我想逛逛，夏荷陪我一起。”
“好啊，”夏荷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说着，对视时都面带微笑。
厨房里的事不多，还有留着没走的丫鬟在做事，三人只是做了些边边角角的活，就已经将厨房里收拾好。
江诺走到大堂里，左右看了看，最终看中了一面高墙，高墙上挂着一幅画，不是什么珍贵的名画，看着甚至还有点新。
“这是来的客人给的，”夏荷说道，“张妈妈对读书人总会多些宽容，这一幅画能抵不少银两，若能高中，这一幅画会值不少钱。”
“读书人总是喜欢给自己做的事添一些附庸风雅的意味，好像这么做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江诺摇头道，“把这幅画拿下来吧，我换样东西上去。”
“好，”夏荷点头，跟不远处的红云说话，“喊两个人，把后院的梯子搬过来。”
“是，姑娘。”红云立即说道。
没多久，梯子被搬到挂了画卷的墙面底下，且已经有人利索地爬上去，将画卷摘了下来。
江诺拿起自己带过来的背包，从里面将时钟取出来，走到梯子面前，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画卷摘下之后，这里留出一个木钉的位置，江诺拿着时钟，翻过来看了眼悬挂的口子，对准后，将时钟挂了上去。
巧的是挂上去后居然正好严丝合缝。
就这样，画卷的位置被时钟彻底代替。
圆圆的时钟不大不小，挂的位置也正好，从底下看，也能清晰看到时钟上标的数字，从而看清如今的时间门。
只是楼里的人除了江诺三人之外，再没有人能看懂上面的数字。
夏荷跟湘芙虽然能看懂数字，却看不懂始终。
江诺便给两人解释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最短的那根是……”
伴着她的声音，时钟的分针始终在行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红云站的近一些，此时一边听江诺说话，一边抬头看时钟，面露疑惑和惊奇的神色，疑惑的是她确实看不懂眼前的这圆盘是什么，惊奇的是这个圆盘上的针居然自己在转。
夏荷跟湘芙听着，神色却是从疑惑逐渐变成恍然，最后变成惊奇。
江诺抬起手腕，让两人对照着她手腕上显示的数字，和时钟上显示的指针进行对照。
“真的变了，”湘芙惊奇道，“最长的那根针走了一圈之后，第二长的那根指针动了一小格，是不是意味着走了一分钟？”
“对，就是这个意思，”江诺点头，“这个时钟表盘上总共是12个数字，就代表12个小时，一天转两圈，对分针的话，是每个数字乘以5，你们背过九九乘法表，应该很容易能算出来。”
“那我懂了，最短的那根出现在哪里，就是几点，中间门那根出现在哪里，就是分钟，现在中间门那根是6，就是……30分，这么算对吗？”夏荷问道。
“对，不过你们不用在现在就弄清楚，时间门久了，慢慢就会清楚，”江诺笑着说道，“以后这个时钟挂在这里，你们看时间门会方便许多。”
时钟的算法跟时辰的算法其实大差不离，只不过中间门需要换算，对比时辰，江诺还是更习惯用时钟。
时钟价格也不低，但并不算太贵，她觉得放在飘香楼这里没什么问题。
“诺诺，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夏荷问道。
“现在我们手里的银两暂且够用，但飘香楼这里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江诺说道，“不如暂时开个茶馆，回头我找彭家，要有没有路子买些好茶叶，一边开茶馆，一边看以后要怎么做，可好？”
对比餐馆，江诺觉得茶馆会相对简单一些。
夏荷却不这么觉得，小心问道：“诺诺你会煮茶吗？”
江诺茫然：“煮茶？不是只要在碗里放茶叶，再倒热水就可以了吗？”
夏荷露出不认可的表情：“诺诺，若只是简单喝茶，路边的小铺子，这样确实可以，但要想开茶馆，还是需要有煮茶的手艺。”
“东家，我们可以学。”红云在一旁说道。
江诺看了眼红云，又看着夏荷，低声道：“那……再看看吧，外头那么多人，先只卖热水，让人瞧个热闹。”
飘香楼这么大个地方摆在这里，总不能空着，开茶馆是江诺能想到最简单的法子。
只是她没想到这时候煮茶会是那么麻烦的一件事。
夏荷看她这样，叹了一声：“诺诺，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茶叶不便宜，若是现在购置，恐怕花费颇多，还不如先将飘香楼收拾出来，咱们再慢慢考虑以后，怎么样？”
“茶叶要多少价？”江诺问道。
“便宜的一斤茶叶要六七十文钱，贵的要几十上百两，”夏荷说道，“如今城内都知道飘香楼的东家换成了你，若要开茶馆，总要买些好茶叶，那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这么贵啊？”江诺惊讶道，她本以为自己手里攒了几百两银子已经很有钱了，但按照夏荷所说，茶叶这么贵，她手里的银两还不够买上几斤茶叶的，这么凭空砸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飘香楼又要易主。
还是不能太想当然。
江诺想着，说道：“那这样，现在外头挂个牌子，若是有人要进来看，只需交十文钱茶水费，总得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之后我们慢慢考虑以后怎么办。”
夏荷想了想，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十文钱茶水费，不会有人是为了喝茶进来。”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江诺说道，“对了，外头的牌匾花钱去换一个吧，就改名叫凌云阁，怎么样？”
“很好听的名字，那我们以后做什么呢？”夏荷好奇问道。
“不管做什么，这名字都不改，”江诺说道，“也许人家就爱看这种看不懂什么意思的名字。”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夏荷笑呵呵道。
牌匾定制需要一定的时间门，关于茶水费的牌子却已经挂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有人花了十文钱进门看。
这时候从江诺接手飘香楼到现在，不过只有半天的时间门，里面基本都没有改变，只是墙上多了一个时钟。
自然，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时钟上。
出乎江诺预料之外，在第一批人看了时钟之后，后续陆续有不少人为了看时钟，特意花十文钱进门。
且这些人进来大多都不喝水，只是盯着时钟看。
一下午时间门，光是茶水费，就赚了好几两。
这些钱对比飘香楼原本的收入自然不多，但这样的收入，不仅足够如今一日的开销，甚至还能有不少结余，让江诺觉得震惊不已。
生意居然是这么好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