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123节

海珠再一次感叹沈二嫂是个好人,她陪着姚青曼坐在铜镜前试妆,她也跟着敷了面,但脸白了就显得脖子黑,最后画好妆又给洗了。

晚饭海珠没去沈家吃,那边送了饭菜来,她就陪着姚青曼一起吃。

“我回去了,明早再来陪你。”饭后海珠出门。

姚青曼送她离开,人走了她关上门,门从里面落了门栓。

……

次日一早,海珠带着冬珠、风平和潮平去隔壁,齐阿奶也过去了,她出门前交代贝娘今天别出去看热闹,“老三,你今天就老老实实在家守着你媳妇,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生,又不会出声喊人,她身边不能离了人。”

“娘你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伺候她跟我二哥。”齐老三推着他二哥去他住的院子,还有两斤燕窝没去杂绒,他顺手给拎过去。

从早上到晌午,巷子里的小孩不时往韩家门前凑,每逢有小孩来,齐阿奶就端着喜果出去分给他们吃,人多点热闹点,喜气也足些。

一直到过了晌,沈家放鞭,鞭声传了过来,巷子里的人纷纷走出去。姚青曼也穿上了大红嫁衣,脸上被喜婆抹得又红又白,戴上花冠坐在床上。

“好看!”冬珠认真地打量一番,说:“不知道我姐出嫁的时候是什么样。”

“你想知道就催一催她。”韩霁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屋里的人大笑,就连齐阿奶也笑了,海珠走出去问:“你怎么过来了?”

“沈遂请我过来作为主家拦门,求我多刁难他。”

齐阿奶听了跟青曼说:“还行,沈家小子心里有谱。”

锣鼓声响起,迎亲的人抬着花轿拐进青石巷,巷子里的人拦路要喜钱要喜果。大家都不缺这点钱,就是见不得沈家人的德行故意为难人,再加上有海珠透了口风,老婶子小阿嫂可劲地闹。

海珠爬上梯子越过墙头往外看,大概因为有韩霁坐镇,沈遂他爹娘不敢敷衍,迎亲的路程短,人却不少,喜钱也准备的多,如沈遂承诺的,铜钱用筐装,用锈黄色的铜子铺出了一条迎亲路。

附近的人都过来了,街上的人也来抢喜钱,喜意闹了出来,迎亲的队伍也走到贴着喜字的门前。

喜钱由铜子换成了银子,迎亲的人在外面叫门,沈遂像个败家子一样找他大哥要喜钱往门内扔。海珠手里提着上十个钱袋子,冬珠和风平潮平也收获满满,个个乐得见牙不见眼。

“开门吧。”韩霁冲老阿嬷点头。

门栓一开,迎亲的人无不松口气,再砸下去还要跑回去拿银子。

沈遂进屋扶着青曼出来,拜别父母的时候他端茶敬齐阿奶,韩霁站在海珠身边,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故意说:“腰没弯下去,心意不够真诚,我可得学着点,以后用得上。”

“那你可好好学着。”

新娘出门坐上喜轿,海珠把手里的钱袋塞给他,她带着冬珠、风平和潮平去相送。

迎亲不走回头路,喜轿从巷子头进来,从巷子尾出去,绕镇转一圈抬进沈家的门。海珠又从沈母那里拿到四个大红封,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吃过最丰盛的一顿喜宴,海珠跟着宾客一起出门,女眷在前厅相送,沈家父子在门外送客。海珠领着弟弟妹妹走出大门先看到韩霁,他提着灯笼站在路旁,沈父在侧相陪。路过的客人纷纷跟他打招呼,他从容不迫地颔首示意,余光留意着门口,瞥见海珠的身影出现,他脸上绽出笑,跟众人说了几句,抬腿迎了过去。

“啧啧,传闻不假,两人果真相爱。”沈淮在一旁咋舌,“相爱的人对视一眼,路过的狗吃屎都是甜的。”

“你吃过?”沈大哥嫌弃地暼他一眼。

沈淮不理他。

“沈虞官留步,我们先走了。”韩霁出手挡了一下,说:“别送,再送就到家了。”

“哈哈,那下官就不送了,明日少将军还过来用饭,海珠你们也过来。”

“不了,我们明天还出海的。”海珠拒绝,“夜深了,我们先回了。”

走出沈家所在的巷子,韩霁不知道的从哪里掏出一串绣着喜字的红布钱袋,“呐,你点点,我可没私吞。”

“你一直带身上?不嫌重?”海珠接过来,绳子上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韩霁提着灯笼照亮脚下的路,下午海珠顺手把钱袋塞给他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感觉到独属于两人的亲密关系,从那一刻他看见往后许多年,成亲后她会把掉落的金钗塞给他拿着,老了懒得动了,她随手把碗递过来让他挟菜。

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就格外心动,也想了许多。

“他在笑什么?”冬珠小声嘀咕,“韩二哥,我姐问你什么时候走。”

“噢,后天走吧,明天我还陪你姐出海。”

第158章新生命降临

走到家门口发现大门落了锁,海珠侧身往隔壁看,墙头有隐约的光泄出来,她心里一咯噔,说:“我三婶要生了。”

冬珠“啊?”了一声,她快步走过去,风平和潮平也跟上,海珠从韩霁手里拿过灯笼,说:“你回去吧,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齐二叔坐在院子里,屋里有隐约的说话声,若不是风里有血腥味,谁都想不到屋里的女人正在生孩子。

“请接生婆了吗?”海珠进门就问。

“请了,不知道怎么样了,接亲的刚走你三婶就发动了。”齐二叔焦急地搓手。

海珠跟冬珠走到卧房门口,她喊了一声,问:“奶,我能进去吗?”

“你别进来,你二叔还没吃饭,你给他煮碗粉。”齐阿奶洗去手上的血,开门出来说:“你带几个小的回去睡觉,韩霁,你帮海珠推她二叔回去。你们都回去睡,明早醒了老六就出来了。”

开门的一瞬间,屋里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人头晕,冬珠呕了一声,潮平哼唧着跑开,抱着他爹的手说害怕。

韩霁先推齐二叔出门,潮平跟风平立马跟上去,海珠走出屋檐站在院子里问:“我三婶的情况如何?”

“没什么事,就是生的慢,不过头一胎都生的慢,你回去睡,别过来看。”齐阿奶说完又开门进去。

齐老三在厨房烧水,海珠看了一圈的确用不上她,她心慌慌地拉着冬珠往外走,出门撞见一个人,不等她出声,对方先说:“姑娘,少爷让我过来候着,你们回去睡吧,我在这边盯着。”

“洪阿嬷,是你啊,那劳烦你了。”

“不敢。”老阿嬷等海珠走了,她走进院子用热水洗了手推门进产房。

韩霁见海珠回来了,他接过灯笼往外走,说:“你别煮饭了,我去沈家端两个菜回来。”

“我来烧洗澡水,洗了澡再慢慢等。”海珠进厨房生火。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韩霁拎着竹篮从沈家带了两个小厮回来,等齐二叔吃了饭,两个小厮在潮平的指点下伺候齐二叔入厕和洗澡。

海珠提水喊风平和潮平洗澡,韩霁过去一把拎过水桶,说:“有事喊我,你指挥我就行了。”

“水倒澡盆里,他俩洗澡。”海珠从墙上取下蒲扇坐院子里扇风,她不时走到门外往隔壁看。

风平和潮平洗完澡,韩霁一手拎一个抱他们进屋,他心里暗骂自己殷勤,自己亲侄子都没这么伺候过。

“少将军,人已经睡下了,我们哥俩先回去了?”小厮站门口问。

韩霁点头,他拽下钱袋拿两角碎银子抛给他们。

海珠进来说:“你也回去歇着吧,我们洗了澡就睡的。”

韩霁不怎么相信,但还是走出去让她拴上门,趁着她们洗漱的功夫,他也回去冲个澡换上干净衣裳,之后站在门外守着。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才数了三百多颗星星,背后的门开了。

“嚯,你吓我一跳。”海珠看见门外的人影惊得一哆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换了衣裳我头一眼没认出来。”

“夜深了别出门,这要是换个有坏心的,你一开门就扭住你的脖子推门进去了。”韩霁揪她一下,他推她进去,反手关上门,说:“我在院子里坐着,等你三婶生了,你奶回来了我再回去。”

海珠想了想,她点燃艾蒿熏虫子,多点了两盏灯笼,让他回去拿棋盘过来,她跟他学下棋。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她看过他跟沈遂下棋,大概的规则有所了解,听他又详细讲一遍,两人对坐着展开棋盘排列棋子。

冬珠坐在海珠左边安静地看着,看了一会儿发觉自己是多余的那个,她自觉地进屋睡觉。

“姐,三婶生了你喊我。”

“好。”

又输了一盘,海珠点着桌子说:“你让我六个子,我要是赢了你给我讲你在西北打仗的事。”

“我要是赢了呢?”

“我给你讲我在海底的事。”

“行。”韩霁坐正了,他排列棋子的时候抬眼望她一眼,说:“要不要我给你放水?”

“看你愿不愿意让我多了解你了。”海珠娇俏一笑。

韩霁失笑。

夜风温柔,吹得他晕头又晕脑,晚上只喝了两杯酒,此时醉意浮上心头,醺醺然几欲飘起来。

手谈第一局,韩霁赢海珠一个子,他让她随便说,他则是靠在椅背上注视着月色下的人。

呆子,海珠暗笑。

又手谈一局,海珠赢他一子,她问:“你是几岁从军的?”

“十三岁就去了西北,我去了从小卒做起,我大哥大我七岁,那时候他已经当上参将了,上战场杀敌的时候我跟着他,从战场下来我吐了半个月……”

——

月亮偏西,屋里的几个人已经睡了,齐二叔的屋里传出鼾声,院子里棋子碰撞,韩霁又输了一局,他捻着棋子继续讲,从十三岁讲起,他已经讲到十五岁了,再有一年就会兄死,兄死后他跟着被贬谪的父亲来到广南。

海珠不想听了,伤痛的经历何须再忆起,正要打断他,安静的夜里响起婴儿啼哭声。

“生了。”她惊喜地站起来,新生命降临了。

“生了,是个小丫头。”接生婆把孩子递给齐阿奶。

齐阿奶接过疲倦地笑了,“好,我有三个孙女三个孙子了,以后长大了要像她两个姐姐一样。”

“娘,贝娘怎么样了?”齐老三站门口问。

“母女都好。”接生婆用床单兜起胎盘,说:“你男人是个会心疼人的,孩子生了,你安心睡一会儿,马上就天亮了。”

海珠跟韩霁过来了,她进门就问:“生了?”

“生了,是个女娃娃,你三婶也好。”齐老三满面喜气,他看着天说:“今晚夜色好,天上星星多,她就叫星珠。”

屋里收拾好了,洪阿嬷开门提着血水出来,接生婆也出来了,齐阿奶抱着才出生的小丫头走在最后,她喊:“老三你来看一眼,然后送你婶子回去。大妹子,辛苦你忙活大半夜。”

“喜事,不辛苦。”

海珠凑过去看了一眼,夜色模糊,她没看清楚,正要细看,这个小丫头亮起嗓子嚎了起来。

“咦——”海珠没兴趣了,“我回去睡了,明早别喊我吃饭。”

后一句是跟韩霁说的,出门了她说:“我明天不出海了,你是明天离开还是后天再走?”

“等你小妹洗三过了再走,你明天睡醒了陪我去买个长命锁,银的行吗?”

“行。”海珠在家门口站定,说:“你走的时候我跟船去府城看伯父吧。”他待她家人用心,她也对他亲人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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