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徒

北方的第一场雪,来的大气磅礴,雪花漫天飞舞,如同天女散花般壮美,整个小城都披上了银装。侯小贤走在雪地里,咯咯吱吱,声音悦耳动听,脚心痒痒,回首望一下,洁白无暇的地面上一排长长地脚印,侯小贤左跳右蹦,好似一个入迷的印象派大师,在雪地上作出画来。树梢上挂满了雪花,侯小贤彷佛没尽兴,仰天长啸,“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古人诚不欺我,壮哉,美哉!真好看呀。”蓝初晴看着大雪纷飞,心情一片舒畅,忽然听到侯小贤这半文半白的惊天感叹,简直笑弯了腰。抓起一把雪捏成团,朝着侯小贤的衣领扔过去。

“唉哟。”侯小贤正诗兴大发,绞尽脑汁想着华丽辞藻来描绘冬雪的壮丽,猛不防被雪球袭中,冷冰冰的,浑身打了个颤。正欲横眉怒对,只见蓝初晴小脸红扑扑笑眯眯,手里又团了一个小雪球,朝上一扔,一个飞腿,嗖的冲了过来。十分,命中,雪球在侯小贤的脑门上开了花,眼睛,眉毛粘着碎雪,白白的,可像一个小老头。“咯咯——咯咯。”蓝初晴笑的要喘不过气来,难见她有如此好心情。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换句话就是有仇不报非君子。打雪仗这可是侯小贤的拿手好戏,小学时曾有过一人挑战全班的壮举,一群人在后面追着跑,他逃啊逃啊逃。抽间隙团了个大大的雪球扔过去,把好心过来劝止的班主任,新配的蛤蟆镜砸飞了。老师那个怒啊,一脚飞雪踢,雪花四溅,大头皮鞋一个抛物线正砸侯小贤的脑门上。同学们哄笑不已,就连别班看戏的学生老师也跟着哈哈大笑。

双手一捧,一团,一个大雪球,侯小贤大喝:“看招,天—外—飞—雪,致命一击。”蓝初晴轻轻一扭身子,灵活的躲开了侯小贤所谓的致命一击,俯身团了个小雪球,又是百分百命中。蓝初晴笑嘻嘻,一蹦一跳的朝前面跑去。“小贤大笨蛋,快追上我呀。”其实蓝初晴也没注意,不知不觉,侯小贤变成了小贤,是什么时候,她大概也记不得了。

侯小贤在后面大呼大叫,“呀呀呀,气煞老夫也,前方小娘子,胆敢停下,大战三百回合否?”俩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侯小贤家门口。

直到这时,侯小贤才想起一件大事,自己怒发冲冠,寻找蓝初晴,要理论出个结果的大事。自己只考了二百五,是的,七门功课二百五,创下了一中建校以来的新低纪录。看着笑靥如花的蓝初晴,侯小贤不知道怒从何处起。“咳咳咳咳咳~”他准备以领导会议上的低咳声,让蓝初晴安静下来,也好算账。“呀,小贤,你感冒了吗?”效果很有用,蓝初晴听到侯小贤的连续咳嗽,果真立马静了下来,关心的和长和短。

侯小贤面色略显尴尬,努力使自己沉下气,义正言辞道:“初晴,你犯了个不可挽回的大错误,你得挽救一切。”蓝初晴听了侯小贤的话,歪着小脑袋,琼鼻微皱,小嘴轻翘,想了好久,终于道:“我不该偷吃你家的水果糕点,我明天给你家买点还不行。”侯小贤听了后简直要吐血,这是什么与什么啊,忍不住大声道:“初晴,考试成绩出来了。我考了二百五,你没听错,就是二百五。七门功课满分七百五,我考了二百五。我对照了你给我的答案,全都不是,全都不是。李文博全校第一,何晓冉全校第二,我全校第九百八十三,换种说法,全校倒数第一!你必须给我个解释,我侯小贤已经没法在一中混了,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江东父老。”

蓝初晴听侯小贤说的声嘶力竭,只等他说完,才淡淡的应道:“小贤,人的一生只能依靠自己。同学朋友,甚至父母妻儿都不会是你永远的依靠。这只是一次期末考试,如果是高考,也许我会尽我所能,真正的帮你一次。这次只是想给你个教训,明在帮你,实在害你。我帮得了你这次,下次,那下下一次你会怎么样,还得凭真本事。我终究是要离开的。”说完便沉默了下去。

真的吗?蓝初晴说这是在帮自己,侯小贤陷入沉思。良久,他还是没想明白,帮自己一次会咋样,自己高兴,父母高兴,老师高兴,同学羡慕,明明的大团圆嘛。

暂时想不明白,侯小贤不再想。只能气弱的问道:“那你给我的答案是你瞎编的?”蓝初晴理所当然的应道:“当然不是。凡事总要留一线生机。我抄的是李文博左边那大高个和何晓冉右边那小胖墩的答案。”侯小贤仔细想想,大高个,小胖墩,瞬间欲哭无泪。他俩可不是普通人,一个富甲一方,一个根正苗红,听说他们老爹一句话,没考试就进了市一中。成绩连侯小贤都是鄙视的,蓝初晴竟然抄了他俩的答案。

苍天啊,大地啊,救救我吧。怪不得诗文赏析上写的什么,赵丽华卖瓜,自卖自夸。不知羞耻,诗是狗屎。原来李单江写的。亏自己当时还想着,何晓冉一腔正气,不善阿谀奉承,试卷上直言实话。李单江那屁孩,毛太祖的七绝名句“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都被他恶心的不成样子。无论什么诗文,凭他肚里的墨水,也就那点本事。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早点察觉呢。

侯小贤目不转睛的瞪着蓝初晴,“你,真行!”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小贤考不好,老母很生气。你说我该怎么办?”

蓝初晴吐吐小香舌,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瞬间有个好想法。咱俩趁天还早,给你母亲堆个大雪人,然后修书一封,你向母亲表个态,不信她老人家不原谅你。”侯小贤听这想法貌似也很有新意,想来母亲定会喜欢。

两人说干就干,找不到工具,就用双手。你一下,我一下,忙活了大半天,一尊和真人般大小的雪雕立在侯小贤家门口附近。唯妙唯俏,好似汉白玉精雕细琢一般。侯小贤不得不佩服蓝初晴的一双小巧手,自己常自封堆雪界的奇葩,今天碰到蓝初晴,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小手一抚,一按,一扣,一剪,母亲的面容就活了过来。侯小贤看着雪雕赞不绝口,啧啧不停,“初晴,我要拜你为师。”

蓝初晴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第一次堆雪人,好似还像那么回事。在紫薇,会去堆雪人吗?自己本就两个心愿,作为女儿,替父母报仇雪恨,作为圣女,光大瑶池仙宗。至于修者的至高境界,白日飞仙,她到没那么在意。思绪正飘远,冷不丁的听到侯小贤竟然要拜师学艺,急忙道:“那可不行,我刚才不是早和你说过,我们瑶池仙宫,向来只收女弟子。再说,地球灵气干涸,你那玉佩上的丝丝灵气,也不足以使你迈入练气。”侯小贤见她显然误会自己,慢慢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学什么灵力法术,我只是要你教我堆雪人,太酷了,太像了。”说着一脸崇拜的眼神膜拜着蓝初晴。

见不是要学法术,蓝初晴心情大定,自己虽身在异界,也不能违背瑶池仙规,把秘术传于男子。“堆雪人,也是一门大学问。”堆雪人这小把戏自己无师自通,心灵手巧本就天成。侯小贤想拜师学艺堆雪人,那就满足他。蓝初晴摇头晃脑,好像个教书先生,信口胡诌道:“第一,要用心;第二,还是要用心;第三,依旧要用心。用心想你要雕塑的东西,用心感悟,心无旁就,手法自通。”

“用心,用心,用心,心无旁就,手法自通。”侯小贤双眉紧锁,自言自语,用心感悟,也不疑它。所谓大师,传道向来是言简意赅,云雾缭绕,此乃大师风范。侯小贤慢慢练习起来,用心堆雪人,苦心人天不负,终于成功。看着拔地而起的大雪人,侯小贤哈哈大笑,神清气爽,看来自己不光动手能力颇强,领悟能力也是超群的。“徒儿谢谢师父。嘿嘿,初晴看看我堆得如何?”侯小贤像个常胜将军,昂首挺胸,只等蓝初晴的惊赞不已。

左转三圈,右转三圈,蓝初晴果然赞不绝口,“这只猴子堆得蛮像,只不过少条尾巴。嘻嘻,小贤很聪明嘛。侯小贤瞬间笑容凝在脸上,额头出现一道黑线,咳咳两声,纠正道,“我堆的不是猴子。”蓝初晴心里暗笑道,这不就是只猴子嘛,还是只赖皮猴,是了,他最近总在看金刚,莫非这是只猩猩,赶紧改口道:“哦,刚才眼里进了雪,有点花。这只小猩猩堆得确实不错,跟人很像。小贤看来还是很有潜力的嘛。”侯小贤终于忍不住了,脸黑的好似铁锅底,龇牙咧嘴道:“这不是猴子,更不是猩猩。这是我,侯小贤,我堆得我自己。有这么差吗?带这么损人的不?”

蓝初晴瞅瞅侯小贤,看看大雪人,眉宇之间确实有些神似,不过这明明就是只猴子嘛。偷偷伸伸小香舌,郑重其事道:“刚才逗你玩啦。确实进步很快。不光形似,更重要的是神似。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灵气。”侯小贤狐疑的看着蓝初晴,见她不似说谎,才欣然应道:“一般,一般。主要是师父指导的好,哈哈。”他还是忍不住笑起来。蓝初晴瘪瘪小嘴,我可不敢当,就堆得这雪人,我要是你师父,还不得羞愧死。

“雪人堆好了,你再写封谢恩信。”蓝初晴赶紧岔开关于雪人的讨论。侯小贤一想,得赶紧写,看着东方都有些蒙蒙亮。要不让蓝初晴构思代笔,看她智商还蛮高的,又想,不行,给我母亲的,一定要亲笔亲写,方能显我诚意。脑袋都成浆糊,怎么办,写什么好呢,侯小贤抓耳挠腮。咦,对了,套用经典,必能成功。就用黑土向白云道歉的吧,记得当初母亲可喜欢,不过自己得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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