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维桢一去就是三天,每天只有墨砚来回传递消息,只道他在京城他一切都好,至于在忙些什么,一概不知。
叶蓁蓁虽然心中挂念,但不至于寝食难安,为了分散注意力,特意让自己忙起来。
采集果子、做果酱,画图样、给即将到达的大熊猫做扩容玩具和设施……叶蓁蓁抽空把大熊猫的居所设计出来,身旁有崔执端和崔执明这两个活泼好动的小孩子陪着,还有崔大娘这般和善体贴的婆婆作伴,倒也不觉得寂寞。
这日,墨砚照常送回崔维桢的家书,叶蓁蓁问:“你家主子在京城可好?衙门的事情很忙吗?”
“郎君一切都好,衙门的事情不少,大约要过几日才能过来。”
过几日才能来庄子?
叶蓁蓁蹙了蹙眉头,没再多问,把这几天做好的果酱交给墨砚带回去,然后站在庄子门口发呆。
秋芜神色担忧,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夫人,咱们进去吧?外头日头晒。”
“无妨,闲着也是闲着,去挖一些竹笋吧。”
秋芜等人自是应承,这回没有崔执端在旁捣乱,她们动作快得很,三下五除二就挖了好几篮子,叶蓁蓁的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起来。
不料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钱夫人。
与来时的轻松愉悦相比,钱夫人似是添了不少心事,眉头紧蹙,忧心忡忡,但在看到叶蓁蓁时还是礼貌地停下了车架与她问好。
叶蓁蓁心中好奇,却也没有多问,客套道:“钱夫人是回京城吗?怎么不在庄子多住几天?”
钱夫人露出勉强的笑容:“不了,出来好几天了,家里的事情多,少不得要我回去操持,再说了,我家小子的功课也耽搁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提及儿子时,她脸上的忧愁愈发明显,若不是亲眼看到钱昊这孩子好端端地坐在马车里,叶蓁蓁还以为这孩子出什么事了。
“我家小子也耽误了不少功课,只是孩子他爹不急,今儿个来信还特地嘱咐我们先别回京,过几日他再来接我们。”
叶蓁蓁一边感叹,一边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钱夫人的情绪,见她露出几分诧异和迟疑,似是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只是笑道:“那也挺好的。宁国夫人,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您慢走。”
叶蓁蓁送走钱夫人一行人,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
“秋芜,你现在就回去一趟,打探一下,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秋芜悚然一惊,不敢多问,领命后快步向庄子走去,坐了下人的马车回京城了。
秋芜一走,气氛突然沉默,玉秀等人神色肃穆,不敢言笑,小心翼翼地觑着主子的神色,虽然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主子的心情就是她们的心情,说是晴雨表也不为过了。
回到庄子后,叶蓁蓁的神色渐渐舒缓了起来,嘱咐着身边的丫鬟:“莫让老夫人白担心。”
玉秀等人神色一凛,渐渐露出了笑影:“是,奴婢们知道了。”
进了院子,崔大娘与孩子们正在说话,看到叶蓁蓁就道:“又去挖竹笋了?”
叶蓁蓁笑着点了点头:“娘果然英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多挖一些竹笋回来吃,再过一阵子竹笋该老了,口感也不如现在好吃了。”
“让下人去就行了,何至于劳动你。”
崔大娘叹了口气,又问:“维桢今日可曾让人送家书回来?”
“送了,墨砚刚送了家书,因为赶着回京城,没能进去拜见您。”
叶蓁蓁递了家书过去,若无其事地说道:“维桢过几日再来接我们。”
崔大娘一目十行,三两下就把家书看完,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疑惑:“说好了住两三天,怎么又临时变卦了?难不成京城出了什么事?”
叶蓁蓁心中一紧,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墨砚整日来回给我们送家书,哪能有什么事?怕是公务繁忙,不放心让我们独自回去罢。”
玉秀也在旁边帮腔:“方才在路上,我们还遇到了钱夫人,都没听闻她提起京城有什么大事呢。”
崔大娘神色稍缓:“这倒是,是我多虑了。”
崔执端可高兴了,偷偷瞅了瞅堂哥一眼,贼兮兮地笑了起来,像是占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叶蓁蓁瞧见了,直接一巴掌盖在他脑袋上:“虽然不回京城,但不代表你没功课,你爹在家书上说了,功课照样每天给你送过来,不许偷懒。”
崔执端长长地哀叹了一声。
不管是学霸还是学渣,偷来的假期总是意外之喜,没想到是白高兴了一场。
在庄子待了这么些天,新鲜感褪去,崔执端也有些腻了:“娘,让爹爹早些来接我们吧,我想回家了。”
叶蓁蓁揉了揉他的脑袋:“快了。你不是给竹熊画了小马车吗?有没有让匠人制作了?”
崔执端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说道:“做了做了,方才刚刚做好呢,管事爷爷亲自给小木马刷了桐油,等到晾干了就可以用了。”
“你不是学画了吗?可以在上头作画。”
“我可以在上面画竹子吗?”
“当然可以。”
叶蓁蓁笑道:“不仅仅是小木马,其他玩具你也可以在上面作画,到时候咱们回京就带回府,到时候你爹爹门人把竹熊送来了,这些玩具就可以给竹熊玩了。”
崔执端眼前一亮,一刻也等不得,与长辈道别后,拉着崔执明跑去作画了。
崔大娘含笑喊着小孙子蹦蹦跳跳的小背影,对叶蓁蓁说道:“旺仔这副急性子,倒是与你学了十成十。”
叶蓁蓁微微一囧,她确实是急性子,这话她倒是反驳不得。
陪崔大娘说了一会儿话,叶蓁蓁才回去自个儿的院子里,她没心情做其他事,只是在那儿枯坐,直到黄昏降临,下人来报,秋芜回来了。
“快叫她进来。”
秋芜很快就进来了,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几分未曾散去的惶然着惊惧,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