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娘,你可算来了,快过来我身边坐下。”
叶蓁蓁一上来就受到魏王妃的热情招呼,一路与席上的夫人女郎们打着招呼,还未走到上席,就被四公子周旭辰半路打劫了。
“宁国夫人安。”
周旭辰非常有礼貌地问了安,才期待地问道:“我可以带走两位弟弟吗?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四公子骄傲地挺直了小胸脯,一副我已经是成熟大人的嘚瑟模样。
他比崔执明小半岁,但总是喜欢自称哥哥,实在是好玩得很。
叶蓁蓁忍住笑,郑重地把两个孩子交给他:“那就拜托四公子了。”
周旭辰油然而生一种责任和担当,再次认真地保证了,才带着崔执端和崔执明回去他的玩伴当中去。
至于玩什么游戏,有没有危险,叶蓁蓁就不需要担心了,这么多孩子在,魏王妃自会安排人看护。
“被我家土霸王打劫了吧?那孩子每次出来玩,都乐得跟猴子似的,连规矩都忘光了。”
魏王妃笑盈盈地让叶蓁蓁在旁边坐下,亲昵地与她吐槽起儿子来。
叶蓁蓁摇头:“谁家的不是呢,这些小子仗着是节日,大人对他们也宽容,使劲地造作呢。”
这个话题引得在场许多夫人产生共鸣,纷纷加入话题,年轻女郎们也不愁话题,已经热烈地讨论起宁国夫人的服装配饰,研究着京城最近的流行,以赵雨萱为代表的永善堂贵女们是大家主要的追问目标。
赵雨萱说道:“众所周知,宁国夫人身上的衣衫和配饰样式都是景宁伯设计的,其他的我不清楚,但是制作的作坊我倒是知晓,此前夫人与我们提过一嘴,正是东市的庄氏作坊,他们家的手艺向来是不错的。”
“确实如此,只是庄氏作坊太难预约了,我去岁十月就预约庄氏的师傅替我打造金步摇,现在还没轮到我呢。”
“我比你早些预约,听说现在已经在打造了。”
“好羡慕你们,我压根儿就预约不上。”
……
大家聊着聊着就歪了楼,又开始讨论京城还有哪些出色的制作坊,哪家作坊手艺不佳,哪家的样式最新颖好看……
夫人们的话题也歪了楼,歪到了即将举办的招聘大会上了。
秦夫人玥娘主动开口道:“蓁娘,我名下也有不少铺子,不知道你还需不需要,如果还不够的话,让我家管事也过去凑一份子。”
其他人纷纷响应,希望能够为慈善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叶蓁蓁连连点头:“入驻的商家越多,学生们的选择面越广,自然是多多益善。”
魏王妃抚掌而笑:“你们能有这份心是再好不过了,我在此代替慈幼书院的学生们感谢你们的支持。”
大家连连谦虚,不约而同地夸起魏王妃和叶蓁蓁,宴席现场又变成了夸夸现场。
虽然是吃喝玩乐的宴席,但也是相当重要的社交场合,宴会结束下来耗费了不少心神,好在叶蓁蓁的身份地位今非昔比,应付得比以前轻松了许多。
上元节不设宵禁,狂欢可以通宵达旦,叶蓁蓁作为孩子他娘却没有了这个逍遥的权利,在孩子犯困之后,不得不向魏王妃请辞。
魏王妃挽留:“楼上有厢房,就让执端上去睡吧。”
“这孩子认床,外边的床睡不好,而且晚上不回去,我婆婆该担心了。”
魏王妃这才没有继续挽留,而且叫人去通知楼下的景宁伯,因此叶蓁蓁抱着昏昏欲睡的儿子下去时,崔维桢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睡着了?”
崔维桢接过儿子抱着,他身上的酒气熏得崔执端眉头微皱,叶蓁蓁也不赞同地看着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崔维桢摇头:“没喝多少,刚才有侍女伺候不周,把酒倒在衣裳上了。”
难怪这么重的酒气。
叶蓁蓁略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看了看旁边的崔执明,终究没有多说些什么。
船夫把他们送到岸边,秋芜和周武等人已经自觉地回来候着,连车架都备好了,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你与我们一起坐车吧。”
这次崔维桢并没有拒绝,抱着崔执端上了马车,叶蓁蓁还想接手,被他摇头拒绝了:“我没关系,你休息一会儿吧,回去还得许久。”
可不是么,即便接近子时,街道上依旧人流如织,喧闹程度丝毫不亚于方才,想要畅通无阻地回府,可一点也不容易。
叶蓁蓁只好点头应下,搂住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崔执明:“靠着叔母睡会儿吧。”
崔执明已经是困倦至极,一靠上叔母的肩膀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叶蓁蓁被传染了瞌睡虫,脑袋落在崔维桢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崔维桢一手搂着睡坐在他腿上的儿子,另一只手还能扶着叶蓁蓁,虽然很厉害,但秋芜替他觉得累得慌,想要帮忙抱着小郎君,崔维桢无声地摇头拒绝了,目光落在旁边的崔执明身上。
叶蓁蓁原本搂着他,但现在因为睡着了的缘故,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崔执明如今能稳稳地靠在她身上,靠的是车把式平稳的驾驶技术。
秋芜立马领悟,连忙过去接替了夫人的活儿。
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伯府。
崔大娘果然还没睡,崔维桢和叶蓁蓁把两个孩子安顿好才去给她请安,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一碗爱心牌醒酒汤。
叶蓁蓁的酒劲儿稍解,默默腹诽,还好是在娘的跟前喝了,不然回去后还得千方百计地哄某人喝醒酒汤呢,当然,他喝醉了除外。
崔维桢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眼神淡淡地扫过来,叶蓁蓁本能地心虚,后来一想,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啊!该心虚的是他才对!
于是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把自家软蹋坐出来了公堂的架势:“老实交代,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女人向你投怀送抱?你是不是把人留在身边服侍了?”
如果不然,怎么会把酒倒在身上呢?
崔维桢眉头一挑,故意不接她的话茬,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你要不要沐浴更衣?”
叶蓁蓁:“……要。”
早有准备的下人们抬水进来,叶蓁蓁只好郁闷地宽衣沐浴,等她洗漱完毕,崔维桢已经半躺在床头看书了。
“夜里不要看书,伤眼。”
叶蓁蓁一点儿也不客气地上前抽走他手上的书本,要是得了近视眼,她可没有本事给他折腾出个眼睛来。
她不由心生好奇,问了一句:“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有没有觉得眼花看不清楚东西?”
崔维桢回了一句:“我每日练习射箭,十有八九都能射中十环。”
“哦,你眼神真好。”
这么多年挑灯夜战下来,眼睛还这么好,这让后世的学子们情何以堪?她不相信每个人都这么得天独厚:“听说挑灯夜读容易得眼疾,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例子?”
“有,王师兄如今患有眼疾,只能靠针灸治疗。”
说的是夫子的儿子王钰旋。
如今王钰旋还在翰林院当翰林,整日与各种文书打交道,近视程度肯定更深了。
真可怜。
叶蓁蓁暗道了一声,看来日后与王家的人情往来中可以添一些明目的食品。
叶蓁蓁满足了好奇心,刚想言归正传,就见崔维桢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条擦头发的毛巾,对她说道:“过来,我给你擦擦头发。”
她没洗头发啊!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发梢,确实湿漉漉的,应该是沐浴的时候不小心溅湿了。
一般沐浴的时候,叶蓁蓁都会把头发盘起来,但因为头发太长了,难度大得很,一不小心就会弄湿,麻烦得很。
她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好想剪头发啊。”
“不行。”
正在给他擦头发的崔维桢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损毁。”
叶蓁蓁:“……”她就知道。
以前她看古装电视剧时,总觉得女演员的发型实在夸张,直到她穿越了一场,才知道这是古代女子的真实写照,她们的发髻是不用道具的,实实在在就能梳出各种各样的发型。
当然,古代人也有中年危机,中年脱发,又想要打理发型,不少贵夫人偷偷买来假发编入自己的发型中,这已经是贵夫人圈心照不宣的秘密。
叶蓁蓁目前没有脱发之忧,一头秀发又浓又密,铺展下来像是一块上等丝绸,不见分叉和干枯,这都是她严格护理的成果,当然,这都是丫鬟代劳,她自己实在搞不定那么长的头发。
怪不得古代的假期叫做休沐,这么长的头发打理起来不容易,可不得一天的时间么。
叶蓁蓁天马行空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崔维桢瞥了她一眼,摸了摸已经干透的发梢,才松开了手:“可以了。”
叶蓁蓁摸了摸自己的宝贝头发,被打理妥当之后,她再也没有剪头发的心思了。
没错,就是这么任性!
麻烦和漂亮,当然是选后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