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琬皱起眉头,帕子擦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像是沾了口脂的指腹在给她上色。
耐着性子让他擦了一会,苏琬琬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曾在唇上抹过黑粉,即使是不小心沾上了,中间吃了两顿饭,每次吃完都会擦嘴,怎么可能还会有黑粉在上面。
苏琬琬往后仰躲开帕子,“齐君赫,你够了。”
齐君赫惋惜地将帕子扔回水里,而苏琬琬的唇已经被擦得染上红色,秀色可餐。
他伸手掐住女子的腰,提起放在自己腿上。
苏琬琬本来只是不悦,随着他的动作直接变成惧怕。
齐君赫垂头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胸口的手,五指纤长指骨削瘦,“太瘦了些。”
外面的天色都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苏琬琬心中暗骂畜生,嘴上已经飞快说道:“现在该商量事情了。”
齐君赫扶着她的腰,防止她摔下去,很好说话的样子,“好。”
但是又补充了一句,“让你出宫除外。”
那还商量什么?
对齐君赫这样的人,晓之以理是没用的,这点苏琬琬深有感触,于是她只能试试动之以情。
“齐君赫,看在我们之前在县城的情谊上,给我们彼此留一点余地,闹得太难看了不好。”
齐君赫问:“什么情谊?”
腰间的手已经开始动作,苏琬琬匆忙收回抵在他肩膀的手,转而去抓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没想到这厮握着她的腰往上一抬,将个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苏琬琬额头都隐隐出了汗,“三年前你说过心悦我的。”
这个距离总算是让齐君赫满意了,把苏琬琬揽在怀里,只要双臂扣住就能轻松搂住。
齐君赫垂下头,在苏琬琬胡乱说着话的唇瓣上,轻轻啃了一下。
又觉得不得劲,加深了这个吻。
分开时,两人皆有些气喘。
齐君赫抱着人站起来,往龙榻走去,“现在也是。”
齐君赫下朝回来,没在院子里看见苏琬琬,去了周南行那里也没看见人,最后找到小太监给苏琬琬两人安排的房间,发现露水在椅子上坐着发呆,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些碎银和铜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君赫问道:“你家小姐呢?”
露水转身,看着齐君赫一身黑金色朝服,有些哆嗦,“还在皇上的房里。”
她昨晚去找小姐被拦住,今早再去的时候,小姐的心情很差,侧着躺在床榻之上,不愿意说话。
露水很担心,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够把小姐从这个恐怖的地方带出去,她的银两少得可怜,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
齐君赫有一瞬间的滞愣,他找了不少地方,但就是没想过苏琬琬还会在床上躺着。
他潜意识里,也是知道苏琬琬不愿意的。
齐君赫走进自己的寝殿,看见桌上放着的粥,一口也不曾动过,即使在夏日这个暖和的季节,这粥也早就凉透了。
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皇上恕罪,这小姐……”他响起昨夜这位姑娘是乔装了进来的,“大人说,让我们不许动这粥。”
齐君赫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是斜眼看他,“热了端进来。”
小太监急忙端了粥小跑出去。
苏琬琬早就醒了,躺着不动的原因也很简单,郁气堆在她心里,气得她任由自己烂在着床铺上,不想动弹分毫。
自父母去世,苏琬琬体验到了很多东西,有无能为力,申冤无门的痛苦,有众叛亲离,寄人篱下的卑微,但是她经过沉淀,都已经能让自己平淡面对。
不能马上报仇,那就等,等了三年进入京城,终于见到了周崇,还伤了他。
寄人篱下也没关系,她心中有一杆秤,只要是她不在乎的东西,别人扔在地上踩碎了,她也能笑着点头,说着没关系。
但是齐君赫不一样,他强迫苏琬琬做伦理之外的事情,又做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用轻佻霸道的方式,把苏琬琬留在身边,这是在把她的骨头节节打碎,剪去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所有羽翼。
苏琬琬也有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那就是自己控制进退的分寸,现在这份分寸在齐君赫的强权之下,摇摇欲坠,她几乎讨厌死了他。
齐君赫将门关上,走到里屋换上朝服,然后在床边坐下,去捞陷在床榻间的苏琬琬。
本来还沉静不说话的苏琬琬马上爬起来,坐在床榻的最里侧,将两人距离拉得远远的。
见状,齐君赫收回手,“你昨晚累得厉害,今早不用膳,是要饿死自己吗?”
苏琬琬身上穿着的还是齐君赫的里衣,又大又宽,将衣服的领口堆叠在一起然后抱住腿,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她不接这句话,谨慎地看着齐君赫,没有让自己平静,直接道:“送我出宫。”
齐君赫有些恼火,每次度过一个还算愉快的夜晚,第二日都会面对避他三尺的苏琬琬。
“出了宫你去哪?”
苏琬琬道:“京城这么大,总有去处。”
齐君赫皱起眉头,手指开始在床沿上慢慢敲击,“留在这里,我才能日日见你。”
之前即使在张家旁白买了宅子,也要隔上几日才能见面。
苏琬琬道:“为何要日日见我,若是为了那些肮脏下流的事情,上次见面的青楼,你大可以去。”
齐君赫不说话了,往着苏琬琬的眼眸却越来越沉。
苏琬琬心头一跳,也有些担心他若是暴躁起来,不好收场,自己还在床上也不好逃。
她咬牙爬到床边,要穿鞋子下床,自己今日就不该在这里躺着,应该穿戴整齐再拿把刀,比现在这样有气场多了。
她被齐君赫抱住腰困住,自己双膝还跪在床上。
苏琬琬能感受到他浑身都紧绷着,精瘦的肌肉线条,她能隔着薄薄的衣袍感受到。
齐君赫现在很生气,他在忍,嘴上苍白地说着::“我说过,我喜欢……”
苏琬琬嗤之以鼻,“若是喜欢,就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
齐君赫却像是又疯魔了一样,“可是我所知道的,是我不强势,所有东西都会被别人强势地夺走。”
他将脸埋进苏琬琬的脖颈之间,轻轻嗅着熟悉的清香,热气喷洒在雪白的肌肤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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