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街区已然化作一片火海;
子弹‘咻咻’地划过空气,泊油路上遍地弹壳,血液渗进排水渠,浮起一层腥臭难闻的血痂。
枪声、爆炸声、帮派分子濒临死亡的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奇怪的是,战斗打响一小时了,却是迟迟听不到警笛的声响。
本市的警队,联邦治安官,swat(特警)等等,这些强力部门似乎都在集体装死,完全没有前来维持秩序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绿党大佬,参议员失野常咲提前和新札幌的官僚们通过气。
殖民地总督、联邦驻军将军、市长、警署署长等官僚都达成了默契。
参议员的想法是;与其让这场又臭又长,遥遥无期的帮派火并无休止的打下去,
倒不如把这些黑道扔进斗蟋蟀的坛子里;
给他们限定个时间,要求其速战速决,等到各帮派重新划分好势力版图,城市治安才会重归稳定。
这个期限是三天,
72小时,
如果超过期限仍未分出胜负,为绿党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参议员将会果断切割,放弃这些给自己上贡的黑色产业。
届时,泰拉国民警卫队与联邦驻军将会派遣装备重武器的部队,进驻市区维持秩序,将盘踞在各街区的不法分子一网打尽。
到时候,该枪毙的枪毙,该坐牢的坐牢,该罚款的罚款,非法移民就驱逐出境,
本地的黑暗势力将会彻底洗牌,换上一批更听话,更识时务的黑道家族,这种事每隔几十年便会发生一次。
殖民地总督和市长都对这个提议连连称赞,他们都希望早点结束这场闹剧,免得影响自己仕途发展。
在新札幌,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唯有一样例外;
无论风云如何变幻,无论哪个帮派得势,都必须按时足额,给参议员缴纳保护费,
毕竟,她才是新札幌幕后的真正老大。
开战一个半小时后,
山王会忠诚派势力全面出击,包围了叛徒武藏所在的街区。
战况的发展似乎要比参议员预估的还要迅速许多。
山上武藏亲率麾下精锐死士,以惨痛的伤亡代价击退了又一波攻势;
忠诚派抛下几辆燃烧着的汽车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有序地交替掩护撤退了,
但很快,还不等叛徒们喘口气,又有更多的忠诚派,
更多满载着全副武装马仔的改装车,撞开路障冲过来交火,誓要攻克这街区最后的一栋堡垒。
“真是搞不懂,那些人都是江湖老油条了,却甘愿为那毛儿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效忠,那小子有这么大魅力么?”
山上武藏站在事务所二层的平台上,环视四周,看着燃烧的街区自言自语:
“疯了,
无论是这些人,还是这座城市,都特么d疯了……”
平生以来,第一次,武藏感受到了何谓绝望、何谓恐惧。
武藏生长在野蛮竞争的街区,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十几岁就身负无数条人命。
得知亲生父亲被山上英雄背叛的真相后,他便开始着手报复,眼看就要当上老大了,可到头来,却都是一场空。
新札幌,
一座繁盛富庶的人类殖民地大都市,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可本质上;
这是一片无数黑帮盘踞的,弱肉强食的原始丛林。
这里的土特产并不是那些忽悠散户的金融债券,亦或是华而不实的冰镇鸡尾酒,而是那些野蛮生长的顽劣少年,
武藏,彻也,都是这其中的一员。
少年们也曾天真烂漫,也曾怀揣梦想,也曾憧憬爱情,却都是殊途同归;
被现实摧残得千疮百孔,变得无惧,无畏、又无情。
武藏总是以鹰派,少壮派自居,声称自己是这座城市最牛啤的狠角色。
可现在看来,对面的山上彻也比他更年轻,比他更野蛮,比他更疯狂…
当忠诚派的第六波进攻到来,
武藏身边只剩下几十名死忠,其中多半带伤,弹药也即将耗尽,只得保护着主子退守到事务所楼顶。
此役,灯叔麾下的‘四大金刚’大显神威,
金全顺端着他那把加重枪管的‘温彻斯特’杠杆步枪,
仅用机械式瞄准具,将哨塔上那些用光学瞄具的狙击手逐个点名击杀,
有人拿着刀子摸到他身后试图偷袭,金全顺使出跆拳道腿法将那人踹飞起来,那人挣扎着想要爬起,随即被车轮碾压而死。
‘疯毛子’弗拉基米尔用一枚反坦克地雷炸开大门,连续投掷手雷,将一楼大厅的机枪阵地摧毁。
“叛徒不行了!弟兄们!并肩子上啊!”
忠诚派马仔们欢呼着一拥而上,擎着刀枪发起最后的进攻。
率领突击队的是两名近战高手;
其一是双持‘乌兹’冲锋枪,身材矮小灵敏的星野丽香,
她顺着狭小的排气口,爬进建筑内部进行渗透作战,在各种意想不到的位置突施冷箭,发起致命偷袭。
另一名是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壮硕的‘大老黑’蒂亚戈·阿尔瓦雷兹,
他的膂力惊人,手持两挺mg420班用轻机枪,在正面形成绝对的火力压制,率领突击队与叛徒们短兵相接。
当忠诚派攻入事务所二层,能动的叛徒全都撤退到了楼上,
只剩几名伤员依托掩体负隅顽抗,他们知道,自己的背叛行径很难得到谅解。
在突击队正面强攻加后方渗透的立体打击下,
仅交火了两分钟,顽抗者便伤亡过半,剩下的只得投降等待发落。
此时,少主山上彻也亲自带人进入这座叛徒的要塞,
一楼被炸得满地碎石瓦砾,二楼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
墙上喷着脑浆,灯管上挂着肠子,地上散落着不知道是谁的断胳膊断腿。
‘四大金刚’带人继续向楼上进攻,山上彻也不紧不慢地在二楼漫步,
从容淡定的表情,已经隐隐有些老大的气质。
叛徒们抛下武器纷纷下跪祈求原谅,伤员们仍在惨叫,
有人在喊妈妈,有的人渴了要水喝,有人被手雷炸懵了,语无伦次地说着胡话。
此时,负责包抄后路的陈星,以及率领预备队支援的斋藤凛凛花全都抵达了二楼,
二人看着彻也,陈星问道;
“怎么处理这帮家伙?”
山上彻也什么也没说,抬起手臂,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少主英明!”
陈星擎起雁翎刀,便向着一名伤者砍去,被阿凛抓住了手腕:
“阿凛姐?”陈星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对方。
“看好了,这是阿宽,
他可是你们老家人,之前还和咱们一桌喝酒来着。”
“哼,老乡…”
陈星冷冷地哼了一声,收刀入鞘:“那又怎样?!
阿宽这家伙背叛了英雄老大,背叛了俺老爹,为那个私生子叛徒卖命,他就该死!”
趁着二人争论,被称作‘阿宽’的男人从袖子里甩出一把弹簧刀,照着陈星的肚子捅了过去:
“老子特么临死也带走一个!”
陈星眼疾手快,一记‘分筋错骨手’将对方缴了械,
膝盖猛击下颚将其击倒,轻蔑地俯视着说道;
“叛徒!狗改不了吃s!
俺爹给你钱给你房子,却换来你这么一匹白眼儿狼!”
“呸!谁要做你陈家的狗!跟着那个小屁孩儿混?!”
那人倒地仍旧不服:“武藏大人才是山王会真正的老大!”
斋藤凛凛花见状也不再手软,一刀下去,将阿宽砍成两截。
见此惨状,剩下的叛徒们全都玩儿了命的磕头,祈求原谅。
“背叛,是无法饶恕的罪。”
山上彻也面无表情地说道:“别浪费子弹,都砍了吧。”
“遵命!少主!”
马仔们纷纷拔出刀剑,二楼很快变为充斥血腥味的修罗地狱,遍地残肢,人头乱滚……
有几名新人呕吐起来,山上彻也则是完全不为所动,用冷酷的语气,朝着陈星等人说道:
“我并不对此感到高兴,也是没办法,只能那么做。
这也并不关乎忠诚或是背叛,
只是,换做他们,也会对我们做出同样的事。
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了这些道理,不会再犯错了。”
说罢,山上彻也转过身,不再看那地上的尸体,迈着坚定的步子,朝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