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战士212酒店大堂

如果你爱她,

带她来布里诺斯艾丽斯,这里是天堂,

如果你恨她,

带她来布宜诺斯艾丽斯,这里是地狱。

气势磅礴的七月九日主干线,从不堵车的16条车道,

激情澎湃的探戈舞步,玲珑曼妙的拉丁混血美人儿,

肥美多汁的牛排,人头攒动的博卡青年队主场,一百公尺高的马拉多纳铜像,球迷震天撼地的呐喊……

游客们,可不要玩儿的太嗨,得意忘形了,

在下城区,不要被贫民窟孩子的眼泪给骗了,帮派分子正拿着枪,等着喝外地人的血,摘除你们的腰子。

布宜诺斯艾丽斯每年都召开无数的展览、会议,

刚到这里就感叹,同行真多啊,记者,编辑、博主、自媒体人……

穿着摄影马甲,戴着邀请牌,应付差事,昏昏欲睡。

会场里,发言人表情木讷,念着毫无营养的演讲稿,

官话、废话,谎话,车轱辘话,听了半小时我就走了,

我写的是新闻,不是废纸。

有钱有权的家伙们,都在豪华酒店的秘密会议室洽谈业务,

我从黑市弄来一架军用级别的蚊式无人机,看到听到的东西令人震惊,

衣冠楚楚的绅士和女士,喷着香水,端着香槟,讨论世上最残忍恶毒的事。

我把视频、音频全都上传,这将是一条炸裂的新闻,

很快,愤怒的网民就知道了真相,

揭露联邦检察官如何收受贿赂,揭露金融巨鳄如何违规操盘,如何愚弄、收割散户,

朋友说,我这是在找死。

哈,没错,比烂的世道,不同流合污就等于傻瓜蛋。

混口饭吃就行,他们都这么想,

没人在乎媒体人的良心,没人记得传媒大学毕业时的誓言,

同学们忘了,我还记得。

鲜花亦或牛粪,掌声亦或唾液、金钱亦或牢笼,伟大的航手从来不会难以抉择,

真实,是媒体的生命,

道德撑起我的脊梁,

我将誓死扞卫新闻人的荣誉,

冲破舆论枷锁,蔑视威胁辱骂,

义无反顾,踏入荆棘之路。

别了,布宜诺斯阿里斯。

我撕掉了匿名警告信函,写信人声称这是对我的最后通牒,真是狂妄,

以为我会退缩,

打开电脑,发表文章,

这次爆料绝对够猛,足够他们喝一壶,

我为股民散户们讨了个公道,然而,谁来保护我呢?

终于,他们不再送威胁信来了,

一天夜里,有人在我房间门口放了一支染血的白玫瑰,一只用荷叶包着的死鱼。

酒店服务员看我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为求自保,报社开除了我,一百多个联系人都把我拉黑了,

我不怪他们,他们只想活下去而已。

现在满脑子都是,杀手什么时候来呢,

或许今夜,或许明日,

他们会用什么方法,

匕首、毒药、还是手枪?

此时此刻,前台的古董留声机传出黑白电影时代悠扬的歌声,

阿根提那,别为我哭泣。

——《光荣真理报》前主编

荣宁

1973年,感恩节,

酒店大堂,随笔。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炫彩灯光伴着喷泉里的雾气,引得孩子们一阵尖叫。

“这家伙真不怕死啊,佩服。”洛达耶夫合上厚厚的酒店留言簿,长吁了一口气。

“你在看什么啊,达令?”王红叶从身后抱住他。

“酒店留言簿,这个厚度应该叫留言典。”

“你看了很久。”

“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亲爱的。”

“哈哈,难道是某人写的小h文?”

“比那个刺激多了。”

洛达耶夫将留言簿递出去:“拿好了,很沉,上千页,里面有近50年来游客的随笔留言,你看1791页,。”

王红叶一开始平静,而后呼吸变得急促,看到结尾摸了摸眼角:

“感动啊,很难想象这种文章能保存十来年,按理说早该被撕掉了。”

“如你所见,留言簿太厚了,大多是某人到此一游,某人爱xx之类的垃圾话,

一直没啥人看,我实在闲的无聊就翻开看看,你说巧不巧,直接就看到这一篇,直接破了陈年旧案。”

“熟人?”

“算不上,关系老远了。”

“说说看,闲着也是无聊。”

“荣宁·西斯特罗普维奇,着名媒体人,报社主编,。

当年,这家伙是我姐的闺蜜,苏加列佐娃小姐的第二任男友,

12年前被发现死在酒店的浴缸里,有人踹开浴室门,朝他扫了一梭子子弹,脑壳都打烂了,泡沫染成红色,媒体将其形容为,马拉之死。”

“然后呢?”

洛达耶夫摊了摊手:“还能怎样,布宜诺斯艾利斯是资本控制的都市,私家安保取代了联邦警力,在人家的地牌写爆料文章,揭人家短,不是找死嘛。”

王红叶震惊地瞪大眼睛;“excuse me?这么大的酒店,就这样随便把人杀了?”

“嗯哼,酒店老板是他们自己人,监控记录恰好‘损坏’了,没人见过杀手,最后不了了之。”

“这也太离谱了!在当年股灾的时候杀了爆料的记者,显然就是金融大亨短腿诺克干的!”王红叶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老爹也是跟风炒股,散户们都被收割的太惨了,武馆差点儿被抵押出去,害得我好几年没钱买零食吃,

我在卧室挂了一副短腿诺克的肖像,用来练习飞刀,巫蛊之术竟然奏效了,没过多久他就老死了。”

“可惜了,恶人得了善终,是个人都知道凶手是谁,然而就是拿不出证据,害得几千股民跳楼,那胖老头应该被绞死。”

迈哈麦迪说道;“刚来的时候,俺觉得这座城市很美,现在嘛,感觉有些恶心了……藏污纳垢……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城市不脏,脏的是人。”

“叮咚!”悦耳的电铃声。

两个大块头艰难地挤出电梯,西格德莉法想要拉住那只粗糙的大手,林奇是那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法表达爱意的人,轻轻推开那只手,却被狠狠攥住了手指,只得乖乖被她牵着手走来。

“哈哈,瞧那俩人,太搞笑了。”

“衣服都穿反了,这一下午也不知道干嘛呢。”

“我赌一千块,老大迟早被那娘们儿榨成木乃伊,你看他都累的瘦了。”

“你就羡慕吧,酸吧,夏福特,人家就是瞧不上你。”

“闭嘴吧你,大胡子,现在老大最倚重的就是老子我。”

众人聚在酒店大堂角落的一个吧台,酒水饮料甜点随便点,都记在公司账上。

西格德莉法与王红叶点了一堆巧克力慕斯,撸起袖子,抄起勺子就开干。

夏福特小声说道;“这俩丢人现眼的娘们儿,吃白食没够。”

王红叶抹了把嘴唇上的奶油:“管得着嘛你!不吃白不吃懂嘛!”

“吃吧!可劲儿造!早晚变肥婆!”

洛达耶夫与迈哈麦迪聊起了酒店留言簿看到的文章,

这引起了林奇的注意:“荣宁主编?那个刚正不阿的媒体人!”他又看向夏福特,对方立即心领神会。

“懂啦,老大,我去暗网搜搜这位编辑被删除的信息,没准对潘多拉惨案的调查有帮助。”

“谢谢你,小夏。”

“别光谢谢,给我介绍美女军官啊,您答应我很久了,老大。”

“哈哈哈!”林奇笑起来有些可怕,调酒师被吓得退了一步:

“小夏,我认识的女军官,都能当你阿姨了。”

“年纪就是个数字,身材够辣就行”

洛达耶夫想要走出酒店透透气,迈哈麦迪也想去一趟本地的教堂参观,两人都被门口穿西装、戴墨镜的巨汉礼貌地拦住了。

“抱歉,请您止步,先生们,我们被告知,您几位麦克米兰雇员不可离开本酒店。”

“这里是监狱嘛!想把我们关起来?”洛达耶夫喝了酒,朝着那保安大吼,唾沫喷了对方一脸。

对方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和缓地说道:

“很抱歉,先生,这是我的工作,我很珍惜它,还要用它养活老婆孩子,请您莫要为难,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联系楼层管家,我们会竭诚为您服务。”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洛达耶夫只是憋得慌,便不再刁难,抱怨几句,拉着王红叶的手准备回房间。

这时候,水晶玻璃旋转门外躁动起来,咔嚓咔嚓,相机按动快门的声音,无数的闪光灯,刚才的保安突然立正站得笔直。

一辆加长型的黑色“布雷肯”防弹轿车停在门口,前后护送的车辆竟然是装甲车和轻型坦克,车门打开了,下车的人立即被几十名彪形大汉保护在中间,外层的保安推搡着记者开辟道路。

“我去!这谁啊?联邦参议员也没这派头。”

“咱们老板来喽。”林奇擦了擦嘴角的朗姆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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