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么情况？这算是缺钱还是不缺钱？”
于家一直都不算贫穷, 主要是因为于家有一门祖上传下来的厨艺，这门厨艺虽然不算太好，但足以让于家人在最艰难的时候也能填饱肚子。
这些年市场时间放开，于家人的厨艺自然也有了重要作用, 虽然他们并没有单独去做生意, 但确实靠这门手艺挣了不少钱。
手头的钱充足, 桌上的油水自然也是充足的。
可于老大从来没见到过眼前这样的情况。
于家人多，一桌的菜自然也多, 往常的时候基本都是两三个肉菜搭配四五个蔬菜，因为于家人本身在厨艺上就不错，基本不管什么菜都色香味俱全。
可眼前却足足有六道带豆腐干的菜。
足足六道！
除于老大之外, 不知情的于家人走出来, 看到桌上的菜时都有些震惊。
“我做的，有意见？”于老爹从屋子里头走出来。
“没意见, 当然没意见，”于老大连忙说道，说完还是忍不住问，“可是爸，你一下做什么多豆腐干是怎么想的？我们家穷到只能吃豆腐干了？”
“老四带回来的, 带了不少回来。”于老爹皱了皱眉头。
“懂了, 四弟又帮人处理东西了啊，这次的豆腐干不知道又放了多少天, 那是得尽快做掉。”于老大恍然，显然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两人说话时，其余人也陆续从来到堂屋里。
于老四媳妇看着这一桌子豆腐干，也惊讶了片刻，随即道：“可是老四说了, 这些都是他特地买的，说这个豆腐干很好吃呢。”
于老大开口询问：“买了多少？”
“不少呢，”于老大媳妇是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估摸着应该要两块钱。”
豆腐干的价格都差不太多，于老大媳妇很容易就能根据数量估计出价格。
“两块钱可不少，豆腐干又不贵，几毛钱都能吃到饱。”于老大继续说着，却没有再埋怨什么，开始喊在外头玩疯了的小孩回来吃饭。
于家是个大家，堂屋里摆了一个大圆桌。
虽说其中有六道是豆腐干的菜，但还有别的菜，以及摆在桌上煮熟的番薯块、土豆等等，都是用来饱腹的食物。
小孩们回来，也是先被桌上的豆腐干震惊到。
倒是于老四的儿子，一眼就瞧中了那几道豆腐干：“我爸说了，这个豆腐干好吃，你们得要多吃点，不然晚了可就没得吃了。”
于老四儿子对他爹那是打从心底里的信任。
边上于老三女儿也跟着点了头：“对，我爸也说豆腐干好吃，比我们平常吃的豆腐干好吃多了，四叔特意买来给我们吃的。”
两个小孩的声音，自然吸引了其他小孩的注意，目光都炯炯有神地看着那几道豆腐干的菜。
大人们对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等到所有人都做好之后，就开始动筷吃饭了。
开吃的时候，大人们的筷子和小孩的筷子落到了不同的地方。
于家人见多识广，也见过好吃的豆腐干，这会儿自然不会对这道菜太过在意。
但小孩们却吃的津津有味。
他们没有别的词，豆腐干塞进嘴里，说的就是“好吃”两个字，就连那碗白米饭，都变得香喷喷。
“好吃就多吃点，别饿着自己。”大人给身旁的小孩夹菜，既然小孩喜欢吃，他们自然不会去抢，哪怕是于家这样并不太愁吃的人家，也会习惯性将好东西先留给孩子。
不过小孩的胃口终归是有限的，吃了一碗米饭，几筷子填肚子的豆腐干，肚子就已经饱了。
“晚上还有吗？晚上还想再吃！”
“吃的好饱啊，今天的菜特别好吃。”
……
明明已经吃饱，小孩们却不舍得下桌子，依然一点一点吃着豆腐干。
这时候，大人们才伸出筷子。
“厨房里还有不少呢，晚上再让爷爷做，你们也不能吃太饱了，待会儿坐在屋里头休息休息，不要直接出去跑。”
筷子一一落在桌上的碗里，几道豆腐干的菜都有落筷。
他们吃完后的感谢却格外不同。
“爸，你的手艺见长啊。”
“爸，这道菜的做法是不是跟之前不一样了？你做了什么改动？”
“爸，这道菜是用了特别的调料吗？”
……
询问的话语一句句说出，很快大家就陆续察觉到了不对劲。
“老四回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于老四媳妇被盯着，下意识开口：“他说这个豆腐干很好吃，连小六做的炒香干都特别好吃。”
于老爹认真吃完手里的，给了结论：“我的手艺没变，确实是豆腐干本身的风味好，你们知道的，厨艺的好坏跟食材本身的味道也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这不是快坏了，老四没办法才买回来的？”
“要真是食材本身的风味，这个豆腐干的品质可以算是顶级了，就算没有到顶级，也能达到优级。”
“不管是顶级食材还是优级食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家常菜都有这样的美味，要是做的再深入点，味道会被激活得更好。”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
于老爹突然抬起筷子，往不小心搭上的筷子上一敲：“不孝子，最后一点了还跟我抢。”
于老大一愣，筷子底下压着的豆腐干被抢走，他往桌上一看，那几盘豆腐干都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别说是豆腐干，连炒香干里的青红椒都被吃光了。
这会儿甚至还有人早早剥好了土豆，正往盘子里沾汤汁。
于老大哭笑不得：“早年家里条件差的时候，抢肉都没有这么抢过。”
话是什么说，但条件不好的时候抢肉，跟这时候抢豆腐干显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没吃过瘾，”有人说道，看向于老爹，“爸，晚上多做点吧。”
于老爹指着桌上空荡荡的六个盘子：“中午六盘菜呢，还不够？”
大人们的目光飘向几个小屁孩。
小孩们立即从椅子上跳下去，乐呵呵地往外头跑去。
过了一会儿，于老四儿子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我爸说的对吧，豆腐干真的好吃，谁叫你们不相信我爸说的话，反正我中午是吃够了，嘿嘿嘿。”
于老四儿子跑了之后，几个大人们露出了意犹未尽和后悔的神态。
“其实我也没吃够，”于老大抿了抿唇，“感觉刚尝出点味道来。”
于老爹心安理得：“我是大厨，本就该我多吃点。”
“没说您的不是，”于老大无奈，忍不住道，“爸，晚上多做点呗，说真的啊。”
于老爹点头：“行，这样好的食材我也不多见，晚上给你们做个大菜，对了，晚上老四和老三回来，跟他们说……”
“让他们再多买点豆腐干回来。”于老大接话。
“反正不贵。”于老爹满意道，再将筷子落在其它几个菜的时候，带了几分不满足。
这边的于家热热闹闹。
那边的六婶家也热热闹闹。
不过六婶家里的菜比于家可多了不少。
豆腐、豆腐干、豆腐皮、豆浆，桌上都是豆腐相关的菜，而且这桌菜有好几个还是于老四亲自动的手。
“这豆腐皮真不卖啊？”于老四遗憾问道。
“小鱼还在学呢，也就是咱们，才能吃到，换成别人可吃不到。”六婶说道。
如果说豆腐和豆腐干的风味各有不同，那豆腐干跟豆腐皮的风味又有很大的差距，哪怕都是豆制品的菜，吃起来却没有重复的感觉。
市面上卖的豆腐干，大多数时候会带有一定的柴味，而且就是豆腐干本身的味道，季遇卖的豆腐干味道带着肉味，且没有柴味，味道又上一层。
但豆腐皮又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带着嫩滑中又带着丝滑的感觉，落在口中，在品尝到味道的同时又有入口即化的感觉。
这是新鲜的，没有经过腌制保存的豆腐皮。
于老四对这个豆腐皮很有兴趣，只可惜季遇现在只做豆腐和豆腐干的生意。
除了豆腐皮之外，豆浆的味道也好，不管是甜味还是鲜味，都带着一种特殊的风味，那种清香顺滑的感觉，吃别的豆浆所没有的。
“真不是小鱼不肯卖，”六婶见于老四在想，继续道，“小鱼这几天送来的豆腐皮，味道都不一样，她要卖总得做出差不多的味道来才行。”
“是这么个道理，”于老四点头，不再纠结这个事，“好在我不是别人，回头我自己跟她买一些带回去吃应该没问题。”
“这可以。”六婶点头。
与此同时，住在隔壁的季遇也在吃豆腐皮。
豆腐皮还没有对应的菜谱，她只是单纯煮在汤饭里吃，可能是吃多了豆腐皮，现在就算是她，都能品尝出她做的豆腐皮和游戏面板做的豆腐皮味道又很大的不同。
“煤球，煤球。”
“喵呜~”
“吃不吃这个？”季遇拎了一截豆腐皮，丢到煤球的碗里。
“喵呜~”煤球仰起头看了她一眼，低头快速把碗里的豆腐皮吃干净。
“太好了，既然你喜欢吃，那我以后做的就都给你吃吧！”季遇高兴道。
煤球歪头，疑惑地看着季遇。
“喵呜~”
季遇默默鼻子，心虚道：“不能浪费食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