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离只是扯了扯嘴角,脸上瞧不出任何喜悦,有气无力道:“送出去便好。”
她向后靠在椅背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她看着屋上的横梁,不禁轻叹一口气,不知道应该在脑中想些什么——她知晓轩辕烬定然会检查信件的内容,故而真实的目的不该言说那般明了,也不知林欢瑞那小糯米团子可否能看懂。
田园儿就守在她的身边,虽是担忧却又不知如何出声安慰。往日的王妃娘娘分明与王爷蒹葭情深,光是瞧着便能知晓情深义重,可是现在都已物是人非。
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亦是没有资格去知晓两人发生了什么。作为陆梦离的贴身丫鬟,她别无所愿,只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哪怕是不受宠爱。
“你先下去吧。”陆梦离轻叹一口气,极度的想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素心不是也身体不适吗?先去照料她吧。”
田园儿一时语塞,但见她神色哀伤,便无意提起素心中毒一事增添她的烦恼,只是避重就轻地说道:“素心那不过是小小的风寒,简单修养便可以痊愈,自然是王妃娘娘您要金贵一些。奴婢定然要陪在您的身边的。”
陆梦离却只是摇了摇头,而后苦涩一笑,道:“非也,还是去照顾素心吧。她的风寒养一养便好了,本王妃这心病却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愈合的。”
话已至此,田园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抿了抿唇站在一旁,犹豫了好半晌才躬身告退,将她一个人留在厢房内。
许是一旁的窗棂没有合上,不知从何处钻来了一阵凉风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这股寒冷让陆梦离忽然清醒过来,迈过一片稀碎的地面缓缓地走到了衣架边——上面挂着一件素色的狐裘,还是轩辕烬下令为自己缝制的。
进地牢之前送过来的,还一直没有机会穿给他看看,现在看来也不会再有什么甜蜜的机会了。
陆梦离只是伸手摸了摸上面细致的纹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这样的局面才是最好的局面,这样这个古怪的游戏于她而言便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狐裘取了下来披在身上,而后就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冷风萧瑟。
田园儿出门不久,忽然想起十七叮嘱的事情还未来得及告诉王妃娘娘,便转身折回去想要告知。
厢房的门虚掩着一条缝,借着狭窄的视线还能瞧见陆梦离落寞的背影。
见此,田园儿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在门边驻足了许久都未忍心进去。她虽然不知道花怜与王妃娘娘的关系,但是既然十七刻意提起便是说明两人关系匪浅。
若是此时将她死去的消息告诉王妃娘娘,怕又是给她平添几分忧伤。
想着,田园儿便是轻叹一口气又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这些天的翠玉阁十分安宁。陈之南借口养胎推掉了几乎所有的活动,就连今早的早膳都没有一同去吃。
为了安抚泽霖的情绪,这些天她一直将他留在身边,生怕他有事没事就往陆梦离的翠云阁跑。他们本就血浓于水,若是再加以言语哭诉,反悔了便是不好了。
“这屋子好像凉下去了,你去事务房取些炭火来。”陈之南翻过手中的古书,轻车熟路地吩咐道。
泽霖本就在一旁擦花瓶,一听又增添了吩咐更是不悦,当即扔下手中的抹布,咬牙道:“大家都是二十二世纪的人,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凭什么你吩咐我?”
陈之南轻轻一笑,很是不以为然,对这样的不满更是习以为常。
“理由便是我现在是尊贵的洛溪郡主,并且是靖王府的侧妃,而你就只是一个我从路边捡回来的小乞丐罢了。”
泽霖捏紧了拳头,一时间无法反驳,只好带着不满大步往外走去。
瞧着他屈服的背影,陈之南只是轻轻一笑,眼底还有几分不屑。
刚走到事务府,便瞧见一群小丫鬟围在一起,正小声地在聊着什么。
泽霖瞧见了,便鬼使神差地小步走了过去,伸长了脖子想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听说了吗?王妃娘娘又被王爷关起来了。”
“什么?!记得往日王爷与王妃娘娘的感情不是很好的吗?怎么这些日子这般频繁的争吵?”
“主子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如何能够知晓呢?只是听闻今日王妃娘娘在偏厅用早膳的时候可以给世子难堪了。”
“啧啧,这王妃娘娘当真不知大局。这世子可是王爷唯一的嫡子,日后可是要继承衣钵的,怎么容她一个继王妃这般刁难?”
泽霖在听闻陆梦离被关起来的那一瞬时心中的怒意就到达了顶点了。但是他还是忍住了脾气继续听了片刻。
“你们在说些什么?”忽然,他冷声开口,将那群丫鬟都吓得失音。
众人满面惶恐地瞧着她,担忧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意识经常存在于她们的茶余饭后的,毕竟作为翠玉阁的侍从,却与王妃娘娘走得那般近,实在是有些稀奇。
见她们不语,泽霖又继续追问,道:“王妃娘娘被关在何处了?”
“听闻就是被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一个小丫鬟小声地说着。
泽霖面色铁青,而后瞪着她们,道:“快去给我取一盆木炭过来,侧妃娘娘要取暖。”
小丫鬟被他这表情镇住,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马就小跑着进了屋子取了一盆炭火。
递到他手上的时候还有些祈求之意的说道:“方才是我们失言了,还望泽霖大哥不要将这些话传出去啊!”
泽霖只是朝着她们冷笑一声,道:“日后还是小心着些,不要在背后嚼舌根子!”
丫鬟们连连点头称是,态度十分顺和。
他只是端着那盆炭火很是迅速地朝着翠玉阁大步走去,想要问问陈之南有没有办法让自己见到陆梦离。
“出事了!”一进门,还未将炭火放下,泽霖就严肃地说道。